“没事。”
摆了摆手,宋淼心里很焦躁,她手里的剧本都被她揉得皱巴巴的,路见见她纠结得厉害,将她的剧本一把抢了过来,他不赞同地看着她:
“你现在的状态这么差,等一会儿开拍了怎么办?与其在这里一个人想办法,还不如把焦虑都说出来。”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懵,宋淼想把他手中的剧本抢回来,但是却被他拦住了,他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为了这个角色付出了很多,但是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
他用力地拉着她的手,把她带离片场,在场其他人都惊呆了,不少群演都朝这边看过来了,但是他一意孤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知,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了片场。
把她带到最近的卫生间,路见打开外面洗手台上放着的一瓶矿泉水,浸湿在纸巾上,然后扑在了她的脸上,不等宋淼开口,他又按着她的头,往她的脸上扑了冷水,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才道:
“你冷静下来没有?!”
“你是疯了吗?”
把自己脸上糊着的那张纸巾拿了下来,宋淼虽然焦虑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解,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你是偶像剧看多了吗?我脸上还带着妆呢!让我冷静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说完了她又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她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是一口气吐出了心中的郁气一般:
“我现在虽然着急,但是现在把所有的台词都捋顺了才是正经事,你把我的剧本拿走,我还怎么捋台词?”
见她似乎更多是一种无奈,路见这次意识到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他连忙把别在口袋里的剧本地给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道:
“我没想到……哎你怎么不早说呢?”
“你倒是给我机会说啊!”
把剧本拿回来,重新翻看着,宋淼把脸上上的水擦干净了,然后朝外面走去。
她刚刚走出去,就看到助理方糖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焦急:
“淼淼姐,马上就要开拍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好。”
虽然心里没有底,但是宋淼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容拖延,她看了一眼路见,虽然有些气他的行为,但还是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吧。”
片场上本来因为路见拉着宋淼离开很是猜疑了一阵子,但是江华坐镇,敢光明正大议论的人还是没几个,这下两个当事人回来了,其中一个发丝微湿,另一个脸色不愉,怎么都不像是好好相处的样子。
何萍是圈中老人了,她见状赶紧走上前来,拉住了宋淼的手: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吵架了的样子?”
“我倒是想跟他好好吵一架。”
瞥了一直不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的路见一眼,宋淼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从方糖手里接过了纸巾,把头发上的水分擦干,确保不会对上镜产生影响后,她才对路见说: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我们先拍吧。”
知道自己闹了笑话,路见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在进场之前,他还是道:
“如果觉得有问题你一定要说出来,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演戏不是一遍就能找到感觉的。”
冲着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宋淼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走进搭起来的场景。
因为外景那边还在谈租借场地的事,所以有些戏份是剧组这边请人先搭的内景,现在他们拍摄的这场戏就是在搭建的内景——白家祠堂这里拍摄的。
这场戏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中后期,五姨太冯如烟向来很得白老爷子的欢心,她向来以妩媚妖娆、却不失顺从的特点深得白敬沅欢心,但是在这件事中,她第一次展现了自己隐藏依旧的本性,也从而导致了白敬沅对她的慢慢疏远。
“第十七场,Action!”
伴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演职员工作人员就绪,被摄像头对准了的白家祠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因为白家信奉佛教,所以祠堂最上面是一座佛祖的雕像,大佛正垂目慈祥又怜悯地看着下方世人,愈发衬得气氛严肃起来;雕像下面摆放着白家历来的先祖牌位,白家的传承,一代又一代,而这一代,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白敬沅脸色微沉,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他独自一人站在先祖的牌位前,过了几秒,他的身后缓缓走来了白家大夫人。
白氏在他身后停下了脚步,面色也不太好看,但她还是勉强挤了一个笑容出来:
“老爷,家里相干的不相干的都来了。”
听她这么说,白景沅微微阖了眼,面色虽然沉静如水,但是手上挂着的那串念珠却在飞快地转动着,“如烟也来了?”
“就算旁人再怎么说她上不得台面,但是进了我们白家的门,那就是白家的人了。”
淡定地笑了笑,白氏见老爷没说什么,便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她对身后的佣人点了点头,示意她把他们都叫进来。
或是着西装或是着旗袍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这些人都是个顶个年轻的:
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打扮沉稳但是掩不住眼下乌青的白家近系的侄子,白裕山,他眼里有着贪婪的光,但还是面上稳重地跟大太太白氏打了招呼;
还有一个男人则是穿着长衫,神态唯唯诺诺的白家老爷的庶弟,因为白敬沅心肠好,所以叫他帮着自家的铺子理事;
难得地穿着旧式衫子依旧落落大方的白三小姐看了看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的父亲,又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竟也来了祠堂的五姨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还有照例是穿着一身艳丽旗袍、拿着一把西洋扇子的五姨太,她在这一群人里可谓是最不正经了,不像是来听家主发话,倒像是走出去看戏的。
等这四个人都安稳地坐下来之后,白敬沅这才不徐不疾地睁开眼,一双眼里满是深沉。 犹把星芒比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