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蓁坐在同凳的何丹很少出门,是个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柔姑娘,她容貌长相也不差,和云蓁坐在一块自然也引起了店内很多男人不规矩安分的眼神打量,她很忐忑不安,紧抿着嘴唇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
云淡风轻喝茶的云蓁留意到她放在双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还有微微颤抖,不着痕迹的拍了下她的手,用两个人可听到的声音安抚她:“何丹,别怕,胆子大点,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她的声音好似有一股魔力直传入灵魂深处,何丹突然间就冷静了些,双手也悄悄的放松了些,微微侧头瞥见她腰间别着未出鞘的精致短刀及匕首,想起曾经青梅说过她武功很高,心下也悄然放松了几分。
何老太也注意到了孙女的异常,这时热菜刚好端上来了,老人家极力镇定的给孙女夹了块肉,劝慰道:“丹丹,吃饭吧。”
“是,祖母。”何丹微微抬起头望向何老太,收到了她一个隐晦的眼神,微微慌乱的拿起筷子。
云蓁见何家人都神色有些凝重,只有何远平和韩福芳还能谈笑自如的跟韩福安说话,她吩咐道:“青枫,青竹,给两位老人家盛饭添菜,招呼你们两位表哥吃饭。”
“是。”双胞胎早就见过胡老大一行人了,又对云蓁盲目的相信和崇拜,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害怕担心。
云蓁并不把胡老大一行人放在眼里,这群人长相看起来凶悍强壮,论武力值也就比普通的家丁护院要强上些许而已,她在意的是他们这行人中与韩福安同凳新加入的白面书生。
这个人不简单,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气息沉稳内敛,是个武功高手。他无意中瞥过来两次,视线都在她身上多逗留了一秒,好似在探究比对。
常年在黑暗中行走,她的第六感觉一直很敏感,这也让她曾经避过了很多的危险。而这个人,她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是奔着自己而来,或许是奔着韩木笙而来,而且是敌非友。
敌不动,我不动。这一向是她的为人准则。
见他们这桌人开始吃饭了,韩福安也识趣的返回自己的座位,低头坐下的瞬间跟同凳的白面书生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白面书生眨了下眼睛,没有多言,端着粗粝的茶碗静静的喝茶,心里头好似在沉思着什么。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垫肚子,喝了些温热的茶水,大家的疲乏感也去了一大半,云蓁喊来掌柜结完账后,领着何家人先行一步了。
他们一走,胡老大一行人也爽快付账跟了上去。两队人马紧跟在一起,前面云蓁骑马,后面那白面书生也骑着马,两人间只隔着三四米的距离。胡老大那几兄弟大嗓门一直没停过,故意在吹嘘海侃着,好似要用这幼稚的方法吸引云蓁,可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前面的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半个时辰后,他们平顺的抵达了太和县。马车里的何家人齐齐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一段路他们可胆战心惊了,连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说句话惹来后面那群人的注意,尽量的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青枫,在前面的路口稍微停一下,青竹下车去店里问问青梅回家了没?”云蓁吩咐道。
“好的。”
韩福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边的情况,说道:“云姑娘,要不我们去店里吧?上次开张我们也没赶上时间,趁着今日过去一趟。”
云蓁摇了摇头:“韩姑姑,今日别去了吧,这时辰也不早了,两位老人家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应该也累了,回韩家先休息。这几天反正天气晴朗,你们若想来的话,明日我再送你们过来。”
“好,那就要麻烦你了。”韩福芳朝她笑了笑。
“不麻烦的。”云蓁依旧坐在马背上,等马车停靠在路边上,韩青竹迅速跳下车跑去贺家的店铺了。
他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后面跟着还系着围裙的贺向南。他大步跑了过来跟何家人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姑父,姑姑,青梅昨天下午就回村了,我这边铺子明天下午才关门歇业。”
“好,好。向南,那你先去忙活吧,我们明日上午再来你铺子里坐坐。”韩福芳笑容满面道,她对这个侄女婿是一百个满意的。
贺向南爽朗笑道:“好,明日两位老长辈和表兄妹们也都要一起过来玩,尝尝我们店铺里的新食材。早就听说姑姑手艺了得,到时候也来指点指点我几招。”
“哈哈,姑姑这点手艺招呼家里人还行,就不去指点你这面馆大师傅了,免得砸了你的招牌。”韩福芳大笑。
他们又客套了几句,一行人坐马车转道直接回了靠山村。
一到家门口,韩青梅这个准新娘笑靥如花的迎了上来,她真没想到姑姑姑父全家人都会过来陪她出嫁,心里头那叫一个乐呵高兴。
何家人一到,柳氏姐妹俩立即给他们安置住宿的房间,他们年初的时候来过,家里头有备用的床铺棉被等,很快就将前院待客的厢房收拾妥当出来了。
何家老两口早就听闻儿子儿媳说过韩家屋子建得多么的阔气亮堂,今日一见才总算是相信了。此时到了春季,屋子两侧的树木开始抽条长绿了,前后两院的花坛里也栽种上了一簇簇的花苗,家里头收拾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得没一丝邋遢,两侧横梁上还挂着几串随风飘扬发出清脆悦耳声音的风铃,好似在夹道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何家人休息了一会儿,随后就一道前去老韩家拜访了。何家老两口还是何远平与韩福芳订亲的时候见过赵氏这亲家母一面,今日到来也不想让外人说闲话,在家里就准备好了不少拿得出手的布匹鱼肉之类的,热热闹闹的过去串门拜访。
他们这边倒是客气上门,老韩家可就寒酸的招待了。今日韩福平正巧不在家,他对自己成了废人太监的情况还不死心,这些日子经常去县城找大夫看病。他也不担心白氏跑了,她身上身无分文,每天晚上都被他折腾得精疲力尽,根本没力气走出靠山村,何况家里还有个赵氏在虎视眈眈的看着,白氏只得认命麻木的在家里伺候这一家人。
韩立文兄妹三人这些日子也被折腾得够呛,每天吃完早膳就被韩福平赶去地里干活,他还时不时提着鞭子去督促,没完成任务是真不给饭吃,只要顶嘴就被追着满山满野揍。他们如今对他满是恐惧害怕了,每天天亮就主动的扛着锄头出去干活,到点回来吃了饭就走,根本不敢在家里看他的脸色,都害怕稍不如他意就挨打。
白氏还是头一次见韩福芳一家人,进厨房烧了水泡好茶,双腿怪异的行走退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她原本还有几分姿色,身上也还有些肉,来到老韩家不过十天左右,瘦得跟纸片人似的了,双眼空洞迷惘,眼眶深陷布满血丝,全身到处都痛,尤其是下身痛得麻木了,连走路都不利索了。
韩福芳陪着赵氏说了几句话,找了个借口去趟茅房,实则是去了白氏屋里。她之前就从韩青梅那听了老韩家如今的情况,虽然白氏这个女人也是个不检点的荡妇,落到今日这地步也是活该,只不过看到她这副凄惨的模样也忍不住有几分同情。
她进屋后随意打量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看到角落里的麻绳棍棒皱了下眉头,从兜里拿出一个银锭子快速塞到她手里,压低声音道:“明日我会拿些药膏送过来,放到原来茅草屋那边樟树后,你自己去取来涂抹治好伤,以后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吧。”
“福芳姐...”白氏紧握着那一两银子救命钱,刷的一下眼泪就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别让人发现,不然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韩福芳也不太想跟她接触太多,说完就立即转身出去了。
白氏看着手中那还带着一丝温度的银锭子,眼睛里聚起了一丝光亮,踉跄的下床起身去厨房,在灶台角落里挖了个洞将银锭子埋好。
何家老两口和赵氏是完全不同的性子,说话根本不在一个调上,不想跟她在这阴阳怪气的说话,他们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十几年才见一面的亲家带着厚礼过来串门,赵氏也没有主动留客吃饭,更谈不上送点回礼给他们,他们送来的东西一股脑收进了自己屋里锁起来,还自鸣得意的在屋里头笑。
回去的路上何老头连连摇头叹息,倒也没说赵氏的坏话,对于赵氏这种拧不清的人,他心里都没法形容了。
第二天上午,双胞胎赶马车送何家人去县城贺家的店铺做客。云蓁陪着去了,中途还陪着韩福芳去回春堂买了些治伤的药膏,何家人都没有受伤,这药膏明显不是自己用,肯定是送给外人,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所以没有多嘴询问。
何家人在贺家三兄妹的铺子里都坐了坐,中午在贺向南面馆里吃的午膳,每人一大碗羊肉面,还上了不少的卤菜和小菜。何家老两口年纪大了,牙口不是太好,这面条煮的刚刚好,卤肉菜码都炖烂入味了,他们吃得满意得不得了,连连赞叹贺向南好手艺。 大佬听说你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