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日,小区里的早晨格外的热闹,出门买菜的家庭主妇们在楼下遇到了要唠上好一会儿,大爷大妈们有的绕着小区走上一圈儿,有的打打太极,不一会儿,和煦的阳光从白色的云朵后面探出头来,懒洋洋的照在人们身上,小区花园里的小孩子们渐渐多了起来。
白若夏站在卧室的阳台上,身上还穿着奶白色的睡衣,头发垂在胸前,脸色偏黄,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甚为憔悴。
她哪里能睡着呢?脑袋里要炸了一般,什么事儿都往里面挤,挤不出一点头绪。
良久,她收回神思,换上一套紫色的休闲运动服,穿上登山鞋,手机往衣服口袋里一装,将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白若夏面对着卧室门,有些迟疑的开了锁。
走廊里没人,她走了几步,客厅和厨房也没有人。
只有书房的门半掩着,她从外面可以看到趴在桌上睡着的沈其睿。
他眉眼工整绮丽,五官精雕细琢过一般如同画上的人,睡着的时候即使睡姿不好看,气质仍旧清雅。
白若夏有些看得痴了,心不可抑制的紧缩着,刺痛提醒着她自己有多么滑稽可笑。
转过身,白若夏在客厅里留下一张字条便出门了。公寓里和沈其睿共处一室,诸多疑问压得白若夏喘不过气来。她选择独自一人出来爬山。
从市区走到山体公园,白若夏硬是走了两个小时。
南明山不高,盘山公路环蛇而上,石阶铺着红漆木板,木质围栏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正值初夏,山色空明,莺鸟共啼,青青翠翠的松树林间夹杂着几株粉色的木槿花,娇柔清丽的花朵在枝头摇曳着,清风送爽,鼻尖更有山里特有的树木的清香。
白若夏盯着那站在树枝上的几只鸟儿,它们叽叽喳喳的闹腾着,不时扑腾着翅膀歪着脑袋瓜子啄树干,闹了一会儿又分开去,从树的这头闹到树的那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想,这样的天真烂漫的时刻,她是没有的。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恐怕也不会有。
因为,能够天真烂漫的女人,是受着这个世界的宠爱的。
而她,好像,一无所有。
深吸了一口气,白若夏选了一条石阶小道,跑了起来。
……
陆遥一大早还没起床,就被沈其巍的电话吵醒,电话铃声打碎了她的赖床梦。恨不能捏死打电话的那个人,好好的礼拜天的早晨就这么被破坏,她眯着眼睛拿起电话,“亲,我是陆遥,我不管您有多么重要的事情找我,能不能先让姑奶奶我先睡会儿好觉?等我醒来,您就是天大的事儿我也听着!”
她正要按断电话,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男性嗓音,音色辨识度之高,直让她从床上弹了起来。
“姑奶奶?”
“嗳!嗳?沈总!”陆遥捞起掉下床去的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半醒半睡的瞌睡全被惊走。她慵懒的声音立即警惕认真起来,“沈总,您有什么事儿?”
沈其巍还没说话,陆遥又抢白说道:“沈总,您甭客气的,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陆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说人话。”沈其巍的声音很冷。
陆遥摸摸鼻子,打了个冷噤,似乎沈其巍就在她眼前不阴不阳的盯着自己似的。
见陆遥沉默了,沈其巍才说:“你实习期快到了。”
得,特意打电话来通知她实习期到了,这分明是记恨她上次在他的咖啡里放了盐。
反正也是一死,陆遥不在意的啃了啃手指,“沈总,您别跟我来这虚的,上次咖啡里放盐真的不是我的错,谁让您手下那几个妹纸天天在公司吃小灶还把盐捎带来了。”
“……”
沈其巍不说话的时候陆遥最为心虚,她在床上不安的扯了扯被角,换了个语气,不耐烦道:“沈其巍,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也不是我的上司,请不要打扰我的美容觉!”
说完,看到屏幕上通话中的字样,陆遥还是没有胆按下挂断键。她十分抓狂的哭着嗓子说道:“大爷,大叔,您有事儿就快说啊?不知道我是个急性子,经不住您这样磨啊?我知道我的实习期就要到了,我已经找好了工作,您也别觉得炒我鱿鱼不好开口,咱俩仁义不成买卖在……”
越说越乱,陆遥索性闭嘴,心里炸毛不得劲。
沈其巍终于幽幽凉凉的开口:“陆遥,我很老吗?”
“嗯?”她这上司,看不透哇,报纸上杂志上明明是个花心魅力男,为什么对她就是一个冰山棺材脸,还这么闷骚!在乎年龄的上司都不是好上司!
“嗯?”沈其巍照着她的口吻扬了扬音调。
陆遥摸着自己的良心,“您特年轻,比我还年轻。”
“你找的下一份工作是什么?”沈其巍破天荒的关心。
陆遥将这理解为上司对一个相处久了的下属的公式化问候,她懒懒抬眸,不假思索,“我能做什么您还不知道?不过,我打听过了,我的下一个东家人长得帅脾气也好对手下的人特有亲和力,最重要的,人还未婚,简直就是黄金单身汉啊!”
沈其巍几乎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不许去。”
“为什么?”这都要辞她了还不让她跳槽!一定要奋起反抗!
“因为你已经被公司正式录用了。”
陆遥怀疑自己的听力不行,她又问:“大爷,大叔,您真的不是忽悠我好玩的吧?绝对不是在报仇吧?上上次把您办公室厕所手纸丢到垃圾筒里的人真的不是我……”
“你到底背着我干了多少阴损的事儿……”陆遥在沈其巍身边待了不少时间,处理公事井井有条,有能力也有野心,就是这精分的性格,让沈其巍接受无能。
干笑两声,一并感谢了沈家世代祖宗以及她的顶头上司沈其巍,陆遥这才慢悠悠的开口:“爷,那您大清早找我绝对不会为了告诉我不用走人那么简单吧?”
“嗯。”陆遥还算有点智商,沈其巍此刻瞥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两杯咖啡,说道:“我把你的地址给了要找你的人了,你乖乖等着就好。”
陆遥没有在意沈其巍语气忽然的轻柔和那句‘乖乖’,她急急忙忙往身上套衣服,声音含糊不清又带着些小女人的娇柔媚态,“沈总您咋知道我家地址?”
“员工资料。”
“沈总您随时把我资料放在手边啊?”
“公司助理给的。”
“沈总……”她忽然停下来。
沈其巍不耐烦的捏紧了手机,“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嘿嘿,我就是穿着衣服太无聊了找个人说说话,您这不是现成的吗?”
沈其巍无言以对,脑袋里居然浮现出陆遥跟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穿衣服的样子,他烦躁挂了电话,这个女助理太聒噪,吵得他心肝脾肺都疼。
早知道,那八个助理就都选男的好了。
陆遥看着电话屏幕,一身的不爽,到底什么人能请得动沈其巍这尊大佛,大清早特意给她打电话。
她正喝着水,门铃响了。
陆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开门,而是掏出手机看一看时间,这才开了门,对着来的人咋呼道:“大佛啊大佛,你来得也太快了,我刚跟沈总挂完电话!”
来人是沈其睿,他穿着简单,只一件灰蓝色纯T恤,混色面料,圆领简单自然,色调柔和,搭配水洗半旧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能将这样普通活力的衣服穿得清雅气质,沈其睿绝对是第一人。他棱角分明,惯常含笑的脸上一双湛蓝的眸子却是清冷幽深,凉意森森。
他不知道沈其巍和陆遥打电话的事,只是对贸然打扰陆遥表达了歉意,“陆小姐,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打扰您,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得了得了,你和我也算是同事,有事儿就说,我这人就怕你们这样文绉绉的,还找沈总来压我,下次有事儿直接找我,沈其巍算啥呀!”陆遥迎着沈其睿进门,嘴上絮絮叨叨。
沈其睿听她话中口吻,看她穿得严实,便知晓沈其巍对这个女人是有些不同的,不然也不会怕他冒冒失失过来撞见陆遥醒后的样子。可是现在他无暇顾及这些,白若夏已经不见了一个早上。他和晏楚两人把白若夏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最后能想到的人,只有陆遥了。
“陆小姐,沈某也是碰碰运气,若夏和你也不熟,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沈某就此告辞。”沈其睿同陆遥谈了后,见陆遥也不知道白若夏究竟去了哪里,他便站起来要走。
陆遥听见那句‘和你不熟’也是恼了,拿着车钥匙就要跟沈其睿去找人。
沈其睿没有推脱,这个时候多一个人也能快点找到白若夏。
他就怕,杜佑成那边反扑,对白若夏图谋不轨。
中午,沈其睿、陆遥和晏楚三人兵分三路回来,聚到一起,轮流打白若夏的电话,对方却都是不在服务区。 总裁宠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