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近日爆炸性新闻一件盖过一件,就拿王家忽然倒台的事来说,不仅势力盘卧A市多年的王局树倒猢狲散,政界轰动,而且杜氏企业一并受到波及,受挫严重,上市的股份接连跌停。据说杜氏融资不成,就连和杜氏合作多年的瑞士银行也不愿意给杜氏借钱度过危机。而商界的人也为此深觉困惑,杜氏一向不明着树敌,此次不知道惹了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在一夕之间就崩溃到不得不四处求人的地步。
可却是孤立无援。
……
和杜家亲近的一个个老交情,全都像是事先得知杜氏会遭难,全都往外出差度假去了,声称鞭长莫及远水难救近火。
这一切,也都与杜氏做事向来心狠手辣斩尽杀绝有关。
能除掉这么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就算旁人与杜氏无仇无怨,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沈氏,在这个时候,无疑成为众矢之的。有媒体猜测沈氏和杜氏交情一向深厚,必然会救杜氏一把,有了沈氏的帮扶,杜氏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可也有人说,沈氏人情世故颇为圆滑,沈其巍若是再这个时候帮杜氏一把,那杜氏树起来的仇人也就都成为了沈氏的仇人,力量虽小,聚可撼树,沈其巍犯不着为了杜氏冒那个险。更有人起底了杜氏和沈氏两大集团之间积了多年的恩怨情仇,活脱脱把沈其巍和杜佑成两个年龄相当的大男人写成了相爱相杀的好基友。
白若夏并不知道这些,沈其睿却是清楚得很,昨晚他一夜未睡,处理的事情全是和杜家有关。他和沈其巍俩个人,各尽其长。杜家一事的事态,渐渐被稳固了。
沈其睿的公寓里,晏楚厚重的黑眼圈引来了陆遥没心没肺的嘲笑,沈其睿却笑不出来,他此刻很想抽烟,把烟盒拿在手里转悠着,却又放下了。
他答应过白若夏不抽烟的。
陆遥见活跃气氛没用,懒懒问道:“嗳,我说晏楚,沈其睿丢女票你也跟着丢魂了?黑眼圈都赶得上大熊猫了。”
“沈总偏心,昨晚我们七个可是加了一整夜的班。你倒好,睡到大天亮!”晏楚抱着抱枕,眼皮想要合上,又战战兢兢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沈其睿。
陆遥一噎,反驳道:“召集七个葫芦娃还可以变成小金刚所向无敌呢,我去了就等于一蛇精,不是碍事吗?”她说着,想到沈其巍那张只对别人笑的冰山脸忽然也不那么可恶了。
“就你还蛇精?蛇精病吧?”晏楚跟她斗着嘴。
沈其睿静坐在一旁,全然没有受两人影响。
良久,晏楚和陆遥也闹得没意思了,都怔怔的看着沈其睿。
沈其睿看他俩一眼,“你们回吧。”
“啧啧,沈其睿,你这就放弃了?”陆遥激动起来,她这是替白若夏愤愤不平。
晏楚没有拿话噎陆遥,只一脸认真的看着沈其睿,“我让人注意杜家那边的动向了,白小姐不会在他们手上。白家我也让人打探了,许氏没有,白小姐常去的地方也没有人。也许白小姐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你不用那么着急。”
陆遥见晏楚认真,也不说话了。
沈其睿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了,白若夏音讯全无的,他是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昨晚白若夏不吭一声就睡,又反锁了门,早上又走得突然,什么也没有带走,沈其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上次答应陪白若夏加班,他和沈其巍被杜佑成缠住没有去找她,又错过她电话,等到第二天他去找她,才知道白若夏房子被房东收回,在酒店住了一晚。
他有些心乱。
忽然,门开了,白若夏一身是汗的走进来,她刚刚弯腰去换鞋,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抬头看到沈其睿时她立马低头去解鞋带,在他的注视之下,白若夏换鞋换得很慢。
爬完山,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她也不觉得饿,就是胃里翻涌得难受,有些想吐。
她没有带钱,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衣服被割了一个大口子。
房子的钥匙,是她走前用一条带子系在颈子上的。
从山上下来,回到这里的路程,好像比走过去的路程还远,她却走得无比坚定。有的东西,不是自己的,她不能强求,哪怕自己的心在痛,她也不能不要尊严。
陆遥和晏楚看着沈其睿僵直的背影,觉得奇怪,跑出来看时白若夏正好直起腰来。
她倚着墙,有些虚弱的一笑,看向陆遥,“你们都在啊。”
她的眼神没有一秒停在沈其睿的身上。
沈其睿想要去抱白若夏的手僵了又僵,他神色莫辨,面色却仍旧沉静,似一湖永远平静的水。
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陆遥是女人,比晏楚要敏感一些,她将手里的瓜子递给晏楚,笑嘻嘻的拉着白若夏就往沙发上坐,“若夏姐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快饿死了,我可想念你做的饭了,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白若夏笑了笑,陆遥并没有吃过她做的饭,说这番话的意思她懂。
她笑得陆遥心虚,陆遥给晏楚使眼神。
沈其睿仍站在客厅中间,高大挺拔的身形格外醒目,白若夏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只看着晏楚和陆遥问:“我在许氏那么久,还没见过哪些不在同一个部门的同事有你们关系这样要好的,看得我挺羡慕的。”
“这是缘分,若夏姐,我觉着我和你也有缘分,咱还不是一个公司的呢,不也做了朋友么?”陆遥笑着,拼命给沈其睿递眼神,眼睛都要酸了。
晏楚附和。
沈其睿一动不动,从白若夏进门开始他就察觉到了,白若夏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不是没有生气的,她突然不见,突然回来,来去都不曾同他说过一声,还有她对他,生冷疏离的态度,不很痛,但是锥心。
胃里仍旧很难受,白若夏头有些发晕,看着自己留下的字条被桌上的烟灰缸压着,她的心有些凉,伸手去拨掉在烟灰缸外的瓜子皮,把便利贴撕下来,放到桌上,轻轻笑了笑。
她不笑还好,这一笑,陆遥便急着解释:“若夏姐你别笑,我这是饿了抓着桌上的瓜子就吃,也没注意下面有你留的字条,真不是沈其睿没注意。”
越抹越黑。
陆遥索性就不装孙子了,她喜欢装大爷,陆遥一甩抱枕站了起来,一本正经:“若夏姐,有的事儿你还不知道吧。杜家出事了,是我们沈氏干的。你之前不是和杜家有过节吗?沈其睿担心杜佑成玩阴招把你怎么地了,一早上恨不得掘地三尺把你给找出来。”
她还想说,就见白若夏又笑了笑,脸上青白的脸色让人看着心疼,她软软的说道:“杜家怎么会记得我这样的小角色,除非,杜家的目的另有其人。”
说着,她看向沈其睿,沈其睿也看着她。
那一刻,白若夏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她从未认识过。沈其睿的脸色太过平淡,眸中神色未动,只那样紧盯着她,像是责问又像是失望。
他是该失望的,她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白若夏想着,站了起来,未和三人说话,绕过沈其睿,径直走向了房间。
沈其睿坐下来,晏楚递给他一支烟,他摇了摇头,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白若夏房间的方向。
陆遥受不得这样的气氛,她要去和白若夏讲清楚。
沈其睿冷冰冰睨了她一眼,“我和她之间,没有误会。”
没有误会,就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苦口婆心的说明,更不需要委曲求全。如果白若夏真的觉得跟着他委屈,他可以放手。
“呵,你们男人根本不懂女人。”陆遥站着,不愿意坐下,尽管沈其睿那一眼让她觉得压力山大,她冷笑说:“女人想要的是无微不至的呵护,想要的是打心眼儿里认定的安稳,不是欺瞒,不是自以为是的爱。”关于沈其睿和白若夏之间的问题,她隐约能猜到一些。就连她,也看不清沈其睿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白若夏一定是爱累了。
想了想,见沈其睿不理她,陆遥又说:“既然她爱累了,就让她走吧。”
沈其睿浓黑好看的眉终于拧起,他正欲开口,白若夏便拎着行李箱站了出来,脸上笑意不咸不淡,她看着沈其睿一字一句,答的却是陆遥的话:“陆遥,我没有爱累。我现在想冷静,你让我走吧。”后一句,她问的是沈其睿。
没有爱累,因为没有爱……
--她想得很清楚。
自己当初和沈其睿在一起的目的并不单纯。她二十七岁了,一个人久了,难免孤独寂寞,沈其睿又跟她比较合拍,在李慧的手里,嫁谁都是嫁,她只想嫁一个自己稍微满意的人。沈其睿就是那个人选,是让她并不抵触的人。
交往后的相处,也全然都是男女朋友之间该发生的事情,很平淡,甚至有时候会别扭。白若夏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会觉得别扭,因为不爱。不爱的两个人,要磨合彼此的棱角凑在生活的一角安定下来,很难。 总裁宠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