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路边准备启程上路的时候,钟巧却发现刚才还挺正常的那些手下表情都都有些不自然起来,钟巧心里越想越闷,索性不理沈玉泽,一头钻进了马车,一句话也不说。
沈玉泽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他咳嗽了两声,回过头板着脸说道:“刚才的事情,你们谁都不准往外面胡说八道!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手下的那些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分头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赶路。
此时的大皇子府,大皇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听着面前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细细诉说着他这些天的调查结果。
“说吧,你到底查到了什么,竟然还让我把旁边侍奉的人全给支开!”
大皇子面色威严,冷冷开口。
“回禀大皇子,不是小的故弄玄虚只是这件事情实在非同小可,小的怕让其他人听到,万一传了出去,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啊!”
“行了!别废话,赶紧说,我倒是要听一听,你这些天查出了什么花出来。”
“大皇子请看。”
下人看到大皇子已经有些不耐烦,连忙呈上最近几天的调查成果,递给了大皇子。
大皇子皱着眉头打开手里面的信折子,突然,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反反复复把手里面的东西看了好几遍,开口不相信地问着还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你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的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特意求证了很多次,这才敢把调查结果呈现给大皇子您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皇子仍然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手中的调查结果,却明明白白的显示着,沈玉泽有可能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就是说,沈玉泽也有可能是皇子。
这种有关皇室血脉的事情,别说确定了,哪怕是有一点点捕风捉影的消息,那也是天大的事情。
“大皇子,小的利用分散在各个地方的眼线调查汇总得知,沈玉泽的身世文书上所显示的那对平民夫妇,并不是沈玉泽的亲生父母,据当地人的说辞,那对夫妇也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过去落户的,只是对外面的人说,他们老家是遭了灾,所以才逃荒到那个地方去的。”
大皇子忍不住陷入沉思:“这又怎么样,这难道就能证明什么了吗?”
“这当然不能证明什么,只是,小的查阅了所有的档案,在那对夫妇出现在那个地方的时间段内,全国上下并没有一个地方传来受灾的消息,也就是说,那对夫妇是在撒谎。”
大皇子沉吟片刻,让面前的人动地上起来,开口:“接着说。”
“谢殿下。”
下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肩膀,又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书,递给了大皇子。
“小的听当地的百姓说那对夫妇气质不像是平常百姓,谈吐举止更是与那些成日里在田地里干活的农民不一样,所以在当地也有些名声。”
下人看着大皇子打开的文书,上面竟然是两个人的花香,一男一女,栩栩如生。
“这是小的命画师根据当地人的回忆,绘制的那对夫妇的画像,小的拿去宫里面的一个呆了几十年的老太监看了一眼,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两个人是谁。”
“是谁?”大皇子的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他感觉到自己正在靠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这两个人是当年皇帝陛下的心腹!”
“你说什么?!”大皇子震惊了,在朝廷上为皇室服务的人,全是终身制,所以除了生老病死之外,根本没有可能在中间的时候突然隐退,更别说是皇上的心腹。
“不知大皇子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宫里有一位娘娘,产下了一个孩子,本来一开始还很正常,可是突然间,皇上便亲自宣布,孩子夭折了。”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本王已经十几岁,这种事情自然是记忆深刻。”
“这就对了,皇上宣布皇子夭折的时间,正好跟这对夫妇去另外一个地方居住的时间吻合。”
“你的意思是说,沈玉泽根本不是什么平民出身的寒窗学子,而是二十年前父皇宣布夭折了的皇子?”
大皇子虽然心里面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信,但是眼前的证据确凿,他不得不信。
“正是。”下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样一来,沈玉泽出现在京城后出现的反常现象就能得到很好的解释了,首先丞相大人对他的帮助,再然后是皇上对他的特别照顾。”
听到面前人给自己分析的事情,大皇子也渐渐缕清了思路。
“大皇子,恕奴才多嘴,现在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证明沈玉泽就是当年皇上送出宫的皇子,至于他现在为什么会回来,又为什么回来之后没有马上认祖归宗,这些都有待查证,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这个沈玉泽,也断断留不得!”
“放肆!你这是买唆使本王杀害自己的骨肉同胞吗?”
大皇子眼睛一瞪,面前的人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
“大皇子明鉴,小的这也是为了大皇子的千秋大业所着想!”
大皇子越过跪在地上的下人,一个人缓缓走到了窗户边,面色严峻,朝着外面眺望着。
一开始让手下的人过去调查沈玉泽的动机,就是因为大皇子自己对于沈玉泽的身世有所怀疑。
不管沈玉泽是不是真的那个突然夭折的皇子,他的存在,对于大皇子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
刚才下人说的很对,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沈玉泽这个人,也断断留不得!
“沈玉泽现在,应该快要到江南巡抚府上了吧。”
“算算日子,应该明天会到。”
“江南巡抚这个人怎么样?有没有可能给本王办事?”
下人犹豫了一下:“这个恐怕有些难度,殿下您忘了吗,这个人在被调到江南做巡抚之前,曾经在刑部当过差,所以手段很是毒辣,偏偏还是个不爱钱的人,所以……”
“好吧,你派几个人过去,事情做的干脆利落一点,这一次,既然沈玉泽过去了,就别再让他回来了。”
下人顿时明白了大皇子的意思,他抱拳:“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
说完,起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皇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狠毒。
沈玉泽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路边的驿站,果然,如之前所说,驿站破破烂烂,因为地界荒无人烟,再加上这里已经靠近了灾区,所以甚是荒凉,只有一个老妇人带着她的孙子看着这里,给来往的路人烧点水喝。
老妇人看着面前这群人的打扮,心里想着定不是一般的人,所以连忙招呼着所有人坐下,又打发着自己的孙子去打水,准备烧点热水。
沈玉泽大致扫了一眼这破旧的驿站,他开口问面前行动已经有些不方便的老人家:“老人家这个驿站好歹也是朝廷下令设立的,怎么会破败成这个样子?”
老妇人苦笑了一声,开口回答:“官爷有所不知,这个地方本来倒还说的过去,可是今年的水灾太严重了,百姓流离失所,上头的赈灾银两又不多,所以一些人啊,是在饿的不行,就干起了强抢豪夺的事情,驿站里的那些摆设物件,都没了,后来看守驿站的那些官爷,也跑了,我一个老太婆,带着自己的孙子,流浪到了这里,看到这里没人住,我们就在此处落脚,给路过的人烧口热水喝,也算是帮了一点忙。”
沈玉泽听到后,轻轻点了点头,抓茶碗的手也紧了紧。
“哼,都已经这样了大皇子竟然还在皇上面前说什么水灾不严重!”
钟巧看着面色有些不快的沈玉泽,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多了,只不过那些朝廷命官久居高堂,自然不能体会。”
钟巧回想起之前自己在各地奔波时,有时候会到一两个受灾地区,那种场景,实在是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沈玉泽看到钟巧在发呆,忍不住抬手覆上钟巧的手,声音很小却语气坚定:“以后,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钟巧定定的看着沈玉泽,看着他眉眼中隐藏的坚毅,不知道为什么,钟巧对沈玉泽,总是有一股没由来的信任。
晚上休息时,老妇人告诉大家房间不够,只能在大堂里挤一挤,度过一晚。
沈玉泽看了一眼屋子外面下着的瓢泼大雨,这个地方昼夜温差实在是太大,白天明明那么燥热,但是晚上却隐隐约约有一丝凉意。
想了想,沈玉泽开口安排:“上面能住人的也就两个房间,这位老人家年事已高,在大堂里恐怕会着凉,所以一个房间,就让她跟孙子过去住,另外一个房间,”沈玉泽说道,转身看着钟巧:“钟巧,你过去住。”
“其他人跟我,我就就在这大堂中挤一挤,先度过一晚再说。”
说完,一群人开始热火朝天的收拾着,钟巧看着沈玉泽忙碌的背影,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王爷请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