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带着众人急忙转身,打算抽身离去,哪里知晓,原本山脚下的那个算命的老道已经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老道士立着那根竹竿站在石道上,叹道:“我早说了嘛,这里是死路啊。”
顺王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他对常遇春冷声道:“常遇春,你可知我是何人?”
“常遇春原也是京城暗卫之一,自然晓得顺王贤名。”常遇春笑道。
“你也是身负皇命之人,如何胆敢忤逆犯上!”顺王大喝道。
常遇春朝上一拱手道:“我常遇春负的是先皇的命,先皇驾崩,暗卫不存,如今,各为其主罢了,还请王爷见谅!”
“常兄还要自欺欺人吗?暗卫尚在,如何唯你脱离了组织!”彭忠上前一步,一边呵斥,一边将手中的信号弹弹射升空。
砰的一声巨响。
这是动手的信号。
林间的飞鸟被惊起的更多,想象当中的无数暗卫瞬间现身并没有出现。密林中想起了叮铃的金铁相鸣声和树枝折断的刮擦声。
许久后,有人自林中冲出,浑身是血。紧跟着,更多人的自林中出现,里面只有两种人,一种人黑衣蒙面,手执利剑,一种人则是笠帽压头,粗布赤脚。
两边战成了一团,皆是混乱无比。但不管是黑衣长剑的暗卫还是大刀笠帽的神秘人群,无一例外的皆想往顺王这边靠拢。
常遇春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想让刀卫吃了暗卫,不曾想,竟有如此之多,一时间竟拿不下。”
彭忠见状,对田文清说道:“文清,等会你保着娘娘和殿下先走,这里我来殿后。”彭忠前后又望了一眼,说道:“那常遇春擅长近战,但武艺比我还略差一筹,你高我一等,对付他绰绰有余,身后的老道,我听声音耳熟,一时间摸不清底细,你我二人先把他二人解决了,方可突围。”
“好。”田文清没有扭扭捏捏,他知道,彭忠说的对。
彭忠取下了长长的铜制烟杆,冷笑道:“老道士,你说生路死路,现在遇着大爷我,可都是死路。”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何苦来哉!”
老道士看似佝偻瘦弱,手上的力道可不小,只见他右手猛一用力,握碎了竹竿,里面抽出一柄剑来,直刺向彭忠。
另一边,常遇春也动了,三十六路擒拿手挥出,空中瞬间转化出了数十道爪印,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田文清拦在周若彤身前,身子下耷拉着,寒光一闪,爪印消散,常遇春后退两步衣袍一角已经被斩断。
常遇春暗叹,此子年岁不大,武学竟有如此造诣,实属难得,他抽出佩剑,一招龙出洞,声势浩大的朝田文清冲去。
田文清不惧,脸上依旧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脚上的布鞋扬起了尘灰,手上的剑看似挥的缓慢,却在半空画了个圆弧,猛然间转向,改刺为砍。常遇春急忙收剑抵挡,叮的一声,火花四溅。
笠帽们和黑衣们交相混杂,如遍地大开的枯褐色的黑色的花。其中还夹着四位高手斗法,一来二去,你来我往,恶风阵阵,鲜血纷飞。
顺王也抽出了剑,气的浑身哆嗦,“反了反了!这他妈的是要造反了!”一向涵养甚好的顺王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周若彤对春华说道:“春华,你离我近些,莫要被伤着。”周若彤知道,暗卫皆知晓他的身份,突围后首先来的就是她身前,春华离自己越近,越安全。
果然,有近十位暗卫率先破开包围,聚拢在周若彤和春华身边。这些人皆是宫中皇帝近侍,在暗卫中武艺也是一等一的了得。这是萧成渝刻意安排给周若彤的。
“我们走。”周若彤一声暴喝。
暗卫们拱卫着周若彤朝山下走去,混战中的其余暗卫皆是训练有素,瞬间作出判断,纷纷将手上的敌人逼至一旁,好给周若彤的撤退留下一条空路。
彭忠和老道士的争斗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彭忠手上的大烟杆变成了一根长棍,飞舞而去,两边的树枝刮断,乱叶飞舞,烟杆落在地上,砸出了无数飞溅的乱石。
“老道,再不速速退下,我可要你老命了。”彭忠一声暴喝,一跃而起,双手举着烟杆猛地砸下,老道士一个急转,躲开了这来势汹汹一招。
砰的一声,烟杆砸在石道上,敲碎了石面。老道士冷笑道:“彭忠,你莫要张狂,先前我顾及旧情,对你用的还是生剑,现在,可是死剑了。”
说着,老道士的右脚猛地踩出,刚好落在那半截竹竿上,老道士用力一跺,竹竿碎裂,脚尖一钩,又是一柄细长的剑飞至手中。
彭忠这才惊讶的发现,先前老道都是左手用剑,现在左右手其上。两道剑吐着信子,在周身游,走,彭忠终于反应过来了,“判官!你是生死判官!”
“总算认出来了。”那老道士一把撕去脸上的面具,一只鹰钩鼻率先露出。两柄剑齐出,左右齐攻,震惊之余的彭忠被打的手忙脚乱,身上留下了好多的口子。
“你我相识廿载,你当知我行事。生剑还有一线生机,死剑一出,绝无活口。老彭,莫怪我无情了。”言谈间,剑招愈发的诡谲起来,一道剑化作圆弧,将彭忠的烟杆缠住,一道剑在圆弧中直刺而出,彭忠已经难以回救。
叮铃一声,两剑想交,田文清弃了常遇春回救彭忠。“双剑客,自然还要双剑来。”说着,田文清的手上也多出了一剑,那判官也是大惊,“你也是双剑客?”
回应他的自然是田文清的剑,田文清的剑法诡异,不知师从何处。右手剑法大开大合,走中正一道,左手剑法来回游,走,飘忽不定,走邪魅一道。
双剑客本就难得,左手使剑使得和右手一样好的,更是闻所未闻,一下子,老头子就处于下风。
趁着田文清回救彭忠的机会,常遇春袭向周若彤。围住周若彤的暗卫一齐出剑,常遇春极善轻功,他的身子微微一斜,躲过了剑袭,右手长剑一刺,贯穿了一个暗卫的胸膛。左手在出剑的同时也使出了擒拿手,抓住了另一个暗卫的肩膀,猛地一扭,嘎啦一声,肩胛骨碎裂,再趁势一拉一甩,两个暗卫一个被刺死,一个被摔死。
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暗卫,周若彤和春华暴露了出来,常遇春正要向前,却被顺王的长剑阻了一下。这一刹那,失去了先机,彭忠已然临身,抡起大烟杆砸向常遇春的后背,常遇春只觉身后恶风袭来,汗毛倒竖,立刻作势朝前一躬身,然后身子一斜,翻滚了出去。
见常遇春躲开,彭忠高声喝道,“你们先走。”
暗卫得令,立刻护着顺王和周若彤春华三人朝下而去。下方的判官也被田文清逼到了山道一旁,再无人阻拦,眼见着就要突围而去。常遇春急的高声叫道:“黑甲,你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嗖嗖的破空声而来。转瞬之间,数名暗卫应声倒地,皆是面门中箭,春华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周若彤也是面色一阵惨白,彭忠也是着急了,他不曾想到,昔日的老朋友们竟然全来了。眼下,自己自身难保,若是周若彤有了闪失,只怕萧成渝立马敢调塞外大军血洗江南。
彭忠越想越着急,就高声喝道:“文清,别留手了,否则圣上震怒,生灵涂炭。”
田文清闻言,陡然间气势大变。双肩不在再耷拉,瞬间绷紧,他一剑挡住了两剑,震开了判官,然后双手握剑做出了怪异的姿势。
田文清左手横剑,右手竖剑,“修罗!”一声冷喝传来,只见田文清的双手似乎未动,但身后却露出了三头六臂。
紧跟着,判官觉得眼前黑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怪物。判官的后背冒出了冷汗,他感觉自己被杀机笼罩,无论如何出招,都是死路。
判官也是见惯了生死之人,当下之间,就有了决断。他的选择是,跑。
“他妈的,判官你做什么?”常遇春急的大叫。
“对不住了兄弟,想起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此地,就麻烦你了。”判官头也不回道。
田文清剑招已出,断没有收剑之理。修罗现,生死绝。之间无数的剑影闪过,堵在路上的刀卫瞬间毙命了一大片。
面色苍白的田文清护住了周若彤,就急急的朝下而去。
周若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撩起裙子就要往下走。躲在暗处的黑甲也不再发箭,因为高手可以凭借箭的轨道判断他的位置。田文清刚刚的那一招,着实也让他吃惊不小。
常遇春急了,但彭忠死死地缠住了他,常遇春一剑挡开了彭忠,擒拿手再出,却被彭忠一拳砸了回去。“你这擒拿手遇上我这破山拳,滋味可好受?”彭忠嬉皮笑脸的说道。
常遇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冷笑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见常遇春还不打算放弃,彭忠知道常遇春的为人,绝对是能认清局势的人,心想,莫非还有后手。
呼的一声,风骤起。
山道两边的树叶被吹的哗啦啦的响。
无数的叶片掉落,狂风一吹,打在脸上生疼。
彭忠的面色大变,逼退了常遇春,就要往山下的周若彤处奔去。
常遇春哪里愿意让他如意,擒拿手再出,拖住了彭忠的左肩。彭忠的身子一扭,躲开了常遇春,右边却又被常遇春的长剑袭来。
彭忠抽身不得,只得高喊,“文清,小心山下之人!”
彭忠的声音被林海的涛声湮没。 妃卿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