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的白石大道上,跪满了当朝士子。
晋王妃得罪了他们,所以他们选择报复。
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可要真耍横起来,是连皇室都要头疼的存在。
跪在最前面的,就是本次的领军人物,名唤顾清芳。
顾姓开头,自然是和当朝的御史大夫顾大人有些关系。京城皇都,搞场示威,没点关系,也成不了气候。
这些士子们很周若彤,恨到骨子里了。
大梁立国,重农抑商,读书做官乃是一等一的妙事,周若彤大力扶持商道,清贫书生如何不气?凭本事做买卖赚钱,实属可恶,若是凭借读书做官而贪污,则是合情合理的了。
这还不算,那晋王妃竟然还把可以写着圣贤文章的纸张化作厕纸,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敬惜字纸,乃是读书人的一贯传统,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现在倒好,黄金美女良田万顷都化作了那群愚民白花花的屁股,真是对圣人的挑战,对天下真理的挑战。
周若彤行事之时,并未想到这些。
现代思维的她看似的成功之举,却触动了既得利益群体,这个利益群体,占据了大梁舆论的正道,乃是舆论的传道士和卫道士,这就是老皇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替她说话。毕竟史书也是人家写的。
周若彤插着腰,大步流星的走来。
一见那宫前的满地雪白,她的脸上就罩上满层白霜。
一声怒喝,如晴空里一声霹雳传来,将跪在地上的众多士子吓傻。
“哪个狗日的在晋王府门前丢石头砸老娘的,给我死出来!”
周若彤乃是当朝王妃,身居一品,出门自然有车撵代步,寻常人家想见一面都难,更何况是这些整天闷在书房里死读书的酸秀才呢!
按照传统观念,女子因当三从四德,可是这个女子大声呼和,口带脏语,生活常规和此刻现实碰撞出的强烈反差让他们一时呆住了。
当周若彤问道是谁砸的石头,哪怕他们都砸了,还是下意识的都将头颅转向跪在最前面的顾清芳。
顾清芳乃是御史大夫外戚,自然也在应酬中悄悄见过周若彤,他心里暗骂这群蠢货为何都看向自己,但事到临头,领袖自然要有领袖风范,他整了整衣襟,刚准备站起。
周若彤大步上前,上去就是一记耳光。
紧随而来的春花张大小嘴,王妃霸气;紧随而来的内侍张大老嘴,王妃疯了!
“妖妇,为何辱我等天下读书之人!”
回过神来的顾清芳杀猪似的惨嚎,其余士子皆回过神来,顾清芳叫的是天下读书人,那一巴掌也扇在了他们的脸上。
“放肆,我等乃是凭本事考的进士秀才,你如何辱我!”
“妖妇祸国殃民,今日竟还敢有违妇道,真是灾星降世,国家之难!”
......
众多士子围拢而来,春花上前,却被人一把推了出去,内侍头领想上前劝阻,但是低头一看自己的便装,毕竟通知晋王妃乃是私下的事,闹开了,皇帝脸上过不去,内侍就悄悄地退到一边。
顾清芳带着众多士子逼近,眼中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周若彤好歹也算是达官显贵,他一书生竟能不畏权贵,想必传出去必又是一段佳话。
啪——
响亮的一巴掌把这短佳话给拍散了,顾清芳捂着脸难以置信道:“你还打我!”
“打的就是你!”周若彤恶狠狠道:“该打!”
“你凭什么打我?”
周若彤冷笑道:“罔你久读圣贤书,连三纲五常都不晓得,书念到狗身上去了!”
“欺人太甚,我如何不知三纲五常!”
周若彤继续冷笑:“我且问你,这三纲五常,第一纲是什么?”
“君为臣纲!”顾清芳脱口而出。
周若彤上去又是一巴掌,喝道:“打的就是你这不臣之子。本王妃乃是御赐的的婚姻,朝廷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袭击身受君命之人,乃是辱君!”
嘴角被扇出血的顾清芳来不及擦去血丝,辱君可是杀头的大罪,他急忙辩解道:“你乃是大梁灾星,不祥之物,我等爱国之心,一片热忱,自当要为国解忧!”
周若彤这回是知道了,不要脸的人够狠,万一不要脸的人有文化,那就是贱。
她周若彤专治贱,货。
“说本王妃是灾星,是不祥之兆,谁看到了?”
“全天下之人有目共睹,只要不瞎不聋,谁人不知你晋王妃周若彤的臭名?”
顾清芳也怼了回去。
周若彤眼中寒光一闪,这个蠢货,又上道了,她大声喝道:“好啊,本王妃之婚,乃是陛下御赐。天子圣明,耳聪目明,你却骂当朝天子有瞎又聋,该当何罪?”
顾清芳被周若彤一声爆喝,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刚刚那话,他没法驳斥。
敢说皇帝的不是的,只有大官,他不敢。
周若彤总算出了小半口气,他妈的,你们敢给老娘无中生有,老娘就敢给你们上纲上线。
破事朝大了说,谁不会啊!
这时候,宫内传来了传旨太监,宫外的骚乱早已传入金銮殿。
老皇帝担忧周若彤安危,生怕这些书生做出出格的事来,毕竟是自己儿媳妇,该护着还是护着。
故就派来了传旨太监宣周若彤如朝。
女眷如朝,这也算得上是大梁皇朝开国以来头一回。
周若彤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朝堂,先是朝百官投来的敌意目光翻了个白眼,然后跪在地上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见周若彤真的进来了,顿时头疼无比。
自己派了传旨太监,只是给她找个台阶,以周若彤那聪明性子不会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哪怕是在宫里随便溜达溜达也好,怎么真跑朝堂上来了。
皇帝不满的瞪了传旨太监一眼,太监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老皇帝骑虎难下,之得说:“平身吧。”
“谢父皇!”
众多百官见到周若彤,心中皆是暗笑,朝堂上乃是世间险恶之地,吃人不吐骨头,晋王妃此次,怕是要栽了。
但周若彤明显有皇帝护着,此次谁先出头,想来还是需要胆量。
御史大夫朝大理寺卿瞪了一眼,皇后早有密奏,此次无论如何都要除掉周若彤,大理寺卿心中叫苦,只求自己此次押宝押对了人,太子可千万要成功登基啊。
大理寺卿刚站了出来,周若彤率先说话了:“儿臣有有事恳请父皇做主!”
“说!”
“大理寺办事不利,无法保证皇室安全,更无法管理京城,乃是失职!”
周若彤寒声道。
好哇,我没找你,你先找我来了。大理寺卿冷笑道:“王妃,说话可要有凭证,不能无的放矢!”
周若彤一指自己头上包着的纱布,反问道:“这还不够?”
大理寺卿驳斥:“许是王妃自己摔的!”
周若彤冷声道:“先前你说本王妃没有证据,现在你说许是本王妃自己摔的,又可有证据?”
大理寺卿词穷,这话没法回。
恒王佩服的点了点头,这招,他知道,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若彤面色一正,朝皇帝说道:“行凶作案之人皆在宫外,刚刚都已承认,有宫外守卫为证,此事若不严惩,今天敢到晋王府门前丢石头,保不准明日就敢来皇宫门口丢石头!”
周若彤的话把大理寺卿吓出了一身冷汗,御史大夫见事情脱离了控制,决定亲自出马,他说道:“启奏陛下,宫外学子乃是为了国家社稷,还请陛下海涵!”
“刺杀皇室成员是为了江山社稷,御史大夫好口才!”
周若彤怼道。
丢块石头变成了刺杀,虽然有些夸大,但谁说石头砸不死人,能砸死人,那不就是刺杀嘛。
老皇帝感到有些头疼,他今天算是明白了,奇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御史大夫撕破脸皮喝道:“妖孽横行,天道示警,人人得而诛之!”
周若彤于朝堂之上大笑,笑完后,她问道:“敢问大人,大人口中的妖孽可是指本王妃?”
御史大夫满脸阴寒,他冷冷道:“有钦天监为证!”
“如此,那就让钦天监摆上证据!”
周若彤咬住说道。
老皇帝见到如此,也就索性陪她闹一把,他高喝道:“传钦天监监守!”
不多久,钦天监新任主事人来到,礼毕后,皇帝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向周若彤。
御史大夫察觉到了,吸取刚刚的教训,抢先问道:“王大人,之前钦天监传出异向,说是雌鸡打鸣,阴阳颠倒,乃是上苍示警,可有此事。”
“此事确凿,乃是天象。”
钦天监的王大人说道。
御史大夫在问道:“我再问你,那打鸣之雌鸡,是何人?”
王大人望了望周若彤,说道:“是晋王妃!”
顿时,满朝上下一片哗然。
御史大夫接着问道:“可有凭证?”
“先前,天有异向,灾星自西北而来,紧跟着塞北失守,灾民造反,此乃是凭证。”
御史大夫望向周若彤,冷笑道:“王妃,还有何话可说?”
“关我屁事!”
周若彤一句话回呛过去,差点噎死御史大夫,老皇帝也是偷笑,然后脸色摆正,严肃道“不可无理”
“父皇恕罪,只是此事实在滑稽,让儿臣可笑。”
周若彤恭敬道。
“何为可笑!”御史大夫冷声道。
周若彤瞥了他一眼,又瞥了钦天监一眼,不发威,你们当老娘是烂泥往死里踩是吧,那老娘就溅你们一身泥。 妃卿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