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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山头

妃卿不让 婉出清扬 4482 2021-04-06 06:24

  建元五年的年尾,腊月十一,阳光有些不错,斜照在京城前门的巍峨的城楼上反射出的光芒,刺痛人的双眼。

  京城九门,自辰时初到申时末虽都有官兵把守驻防,但是对所有进出城门的百姓都是敞开的。

  只有遇到皇室一张和二品以上大员进出时才会封禁,等仪仗火官驾过去后,才会解禁。

  一大早,前门的官兵便开始疏散进出人等,那领头的,竟然是大统领萧保梁。贤良祠的驿丞早已带着驿卒来到前门迎接,内侧城门前,还停着一顶绿呢大轿在迎候。

  按规制,这该是总督一级的封疆大吏进京了。

  一大早,宫里的各部衙门们就窜门子窜的比较勤快,御史台,六部,就连翰林院也开始聚在一起议论。

  宫里的传旨太监已经离开了皇宫,带着皇帝的口谕恰到好处来到了前门。

  两淮直隶总督宇文靖从马车内走下,恰巧遇到宫里的传旨太监,那太监立在内城门口不动,宇文靖很懂规矩,步行穿过了城墙,来到了宫内太监的跟前,先是躬身施了一礼,“宇文靖见过公公”,再是弯腰抬头,给了笑脸,轻声道:“公公,可是宫里有旨意来?”

  那公公的第一次出宫传旨,有些紧张,势必要故意拿捏架子,不能损了宫里的威严和司礼监的颜面。但见这位堂堂正二品的封疆大吏摆出如此姿态,给足自己颜面,也是心中好感大增。

  他先是给了个笑脸,道一声“总督大人一路辛苦了”,再是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宇文靖接旨。”

  宇文靖慌忙跪下,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喧旨,宇文靖领旨,也没什么重要消息,无非是口头上点了一下江南道之事,两淮直隶总督大有功劳,做了个口头上的褒奖,然后说明了入宫的时间,定在了三日后。

  其实,这小公公是第一次出宫宣旨,自然还不懂里面的门道,接到了圣旨,就匆忙赶来,不敢耽搁。

  此事若是换了冯保保,必然不会如此着急,而是等到宇文靖到达了驿站,然后才去驿站宣旨。

  毕竟对于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尤其还是一个有功之臣,朝廷让他在城墙门口接旨,就颇为有些怠慢了。

  若是遇上那些不好说话的,只怕还要因此记恨上传旨的公公,以为他这是故意羞辱自己。

  好在宇文靖这个总督,不比中原的王爷郡守们,地处江南道的他,是道地的江南道出身,这回自然也是第一次入京述职,对于此种章程,自然也是心中不晓。

  可惜了我们的那位冯大公公,今天没有来,他被皇帝萧成渝给放了假,而且一放就是三天。

  除了冯保保,被放假的还有内阁大学士张甫之,领侍卫内大臣顺王殿下,掌銮仪卫事大臣胡世海,吏部尚书相王殿下,御史大夫顾之章。

  相王自不待说,衙门点卯都懒得去的人,放假不放假都没差,人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皇帝传旨召开朝会,他天天放假。

  其余几人,则就显得有意思的多了,那几人,无论是朝廷的,还是宫里的,可都是勤勤恳恳的很。

  尤其是张甫之,只怕皇帝强制放假,老头子心里估计还有一百八十个不乐意呢。

  内阁没了张甫之,不止萧君正很清闲,就连他爹萧成渝也很清闲。萧湘沫这两天被周若彤囚禁在翠柳宫,专门找来了礼部的几个员外郎,一个叫教他画画,一个教她读书,一个教她弹琴,一个教她下棋。

  每一门功课个一个时辰,琴棋书画,样样不耽搁,这可把萧湘沫整苦了,又有母妃周若彤全天候的监督,萧湘沫也不敢造次。

  周若彤穿越之前,始终坚信一个道理,家里的熊孩子老是不乖怎么办?报补习班啊。

  反正宫里现成的老师一抓一大把。方便的很。

  萧成渝知道萧湘沫被周若彤摁在翠柳宫磨性子,周若彤专门交代过,让他没事少去那里溜达。儿子闺女,萧成渝和周若彤一向有分歧,萧成渝觉得应该对儿子严厉,对闺女疼爱,周若彤则恰恰相反,二人给出的原因都是一样的。

  萧君正以后是做皇帝的。

  所以,萧成渝认为,要严厉的对待萧君正,周若彤却说,身为天子,如果不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你还指望他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

  二人为此还吵了一架,萧成渝嘀咕了一句慈母多败儿,然后被周若彤拎着鸡毛掸子追到了勤政殿。

  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不敢说话。

  对于萧湘沫,二人的看法又是相反的,萧成渝觉得女儿就是父母的小珍珠,就是用来宠的,周若彤却说,一个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现在不让她吃点苦头,以后去了外面的世界,要吃大苦头。

  对此,萧成渝不以为然,但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周若彤在翠柳宫管女儿,萧成渝不敢去,就和儿子来到了刚修好的重明殿,一人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重明殿前的门槛边上晒太阳。

  萧君正小心的瞥了一眼他父皇,然后轻声道:“父皇,今天内阁的大学士怎么不在?”

  萧成渝望了儿子一眼,“怎么,想他了?”

  萧君正脱口而出,“不想。”转念又一想,似乎这么回答不妥,“还是想的。”

  萧成渝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朕把他丢回家放了三天。是不是很奇怪?”

  萧君正双手托着下巴,喃喃道:“父皇是皇帝,皇帝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

  萧成渝好奇,“这话是谁教你的?”

  萧君正立刻说道:“是萧湘沫。她说父皇和母妃都是大人,大人做事,总有大人的道理,而父皇和母妃不止是大人,还是皇帝和贵妃,所以你们做事,又多出一层道理。”

  萧成渝笑道:“萧湘沫这个机灵鬼。”萧成渝望着儿子嘟起的小嘴,又问道:“那你来猜猜你父皇的道理?”

  萧君正头一扭,想了一会,小小的眉头不断的皱起,他叹了一口气,“我想不出来。”

  萧成渝望着前方空旷的场院,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难得的出了太阳,所以地上显得很干净。

  萧成渝说:“朕不止放了张甫之的假,还有顾之章,胡世海,顺王,相王。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宇文靖即将入宫。”

  萧成渝望了一眼儿子,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萧成渝就又说:“张甫之,顾之章,胡世海,顺王皆是正一品的大员,相王则是明面上的六部领袖。这些人,便是外面常说的朝廷的几大山头了。

  封疆大吏入京,按照惯例,是要去拜山头的。帝皇家,自然也可以从他拜访的山头看出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谁的人,做事如何,朝中的大员和哪些在外的官员关系比较好。这些信息,对于做皇帝的,都很重要。”

  萧君正想了很久,然后问道:“可是说来说去,父皇才该是最大的山头,按理来说,也该先拜父皇这座山头啊。”

  萧成渝哈哈大笑,“不愧是朕的儿子,一点就透。皇帝要做的,是指点江山,明面上说的是我大梁全天下的万里河山,但实际上不过是皇帝近前的这些山头罢了。皇帝永远是最高的那座山,也绝对不容许身旁有其他山头高出一截来。”

  萧君正的脑子里有点乱,他想起了张甫之说的话,皇帝是上天选中的人,就是百姓的天,大梁的天,那天岂不是比这些山头要高?

  萧君正又想起了周若彤说的话,皇帝是天子,天子,便是这天下人的儿子,决不能要做压在百姓头上的大山。

  百姓背不动这些大山,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推翻掉。就像书里说的那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话,萧君正没有说,因为和父皇说的有些冲突和矛盾,直觉上告诉他,这些话不能告诉父皇。

  萧成渝看着小家伙愁眉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想不明白?”

  萧君正老实的说道:“父皇,我是不是很笨啊。”

  萧成渝笑道:“你可一点都不笨。父皇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如你呢。还是你母妃说的那句话对,什么年纪的人,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情,这才叫成长,若是提前灌输这些大道理,就是揠苗助长,没有好处。”

  萧君正神色稍缓,然后问道:“那父皇,我这个年纪应该做什么事啊?”

  萧成渝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玩啊!”

  萧君正的神色黯淡了下来,无精打采的说道:“可是父皇,我做了太子就不能玩了啊?”

  萧成渝一愣,好笑道:“这是谁说的?敢不让朕的儿子玩的痛快,父皇去骂死他。”

  萧君正说道:“父皇你不要去骂死人家。萧湘沫说了,我做了太子,就有各种各样的规矩要遵守,她也不敢来找我玩了;大学士也说了,做了太子以后,就是未来的储君,要学习的东西就更多了,等内阁修好了,他每天至少会匀出半天的时间,来教导我课业;就连大伴儿也说,太子是要有威严的,不能再随心所欲,和萧湘沫在宫里瞎逛......”

  萧成渝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但是也很无奈。

  朕当年没当过太子,但是见过太子,好像真的有点惨。

  面对萧君正可怜巴巴的眼神,萧成渝想给他道圣旨,让他奉旨玩耍,但是一想到那些大臣的老脸,萧成渝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君正啊,父皇还有事,先走了。”

  对此,萧君正很悲哀。 妃卿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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