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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幽州一场宴

妃卿不让 婉出清扬 4587 2021-04-06 06:24

  天光渐晚,又起了风雪。

  院子里的老槐不耐积雪,被压落了枝头,白色的雪粉不停的落下,纷纷扬扬。

  周若琳站在老槐下,肩头积着雪,两腮微红,鹅蛋脸在老树飘雪中红的像苹果,很好看,也很诱人,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宗养才的双手揣在狂松的棉袍里,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微动,不得不说,周霖宜真的很会生养,至少三个女儿在长相上都是人间尤,物。

  周若琳转身,眸子如老树上的积雪一般干净,却也冰冷,宗养才望着那对眸子,望着她身后的那棵老槐,想起了翠柳宫门前的老柳,也想起了周若彤。

  这两个女人,很像。

  “外面风雪大,王妃怎么不进去?”

  宗养才微笑道。

  周若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了一些枝头的积雪,大拇指和食指缓缓地碾动,积雪融化,透过指尖,很有些凉意。

  周若琳没有回答宗养才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是啊,塞外风雪大,宗大人怎么还出去呢?”

  这个问题有些针锋相对,宗养才微微的低头,面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有些不好对付。

  周若琳不以为意,缓缓地转身,望向东北方向,那边有京城。

  “我在这里待了八年,眼见着就要到第九个年头了,我也待够了。宗大人,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呢?”

  周若琳轻声说道。

  宗养才嗫嚅了一会儿,说道:“你父亲现在住在大学士的府上,专心治学,周子峰也得中科举,现在在太学供职,他们一切都好。”

  宗养才的回答很巧妙,也很委婉,更很无情。

  周若琳生母已死,周家老夫人也死了,整个周府只剩下一个父亲和一个弟弟,宗养才说他们一切都好,潜台词就是他们很好,所以你不用挂念。不用挂念,自然不必回去。

  周若琳那弯弯的柳叶眉突然上挑,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不喜。

  “宗大人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父对我一向无情,我也并不挂念老周家。”

  宗养才心中发苦,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若琳从槐树下走出,来到了宗养才身边,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扫着身旁的宗养才,脸上一如冰霜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宗大人是聪明人,知道凡事不能逼得太急。人在做决定前,都是摇摆不定的,倒向那一方,很多时候不看两方开出的筹码,而是迫于两方之间的压力。”

  留下这么一句话,周若琳便缓缓地朝里屋走去,留着宗养才一个人站在老树之下,他望着老槐,嘴里喃喃道:“槐树便是怀树,你们两夫妻就这么眼巴巴的要回去?”

  宗养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果然还是年轻人,看不透,毕竟也是京城待过的人,怎么不明白,塞外虽然风雪大,但风光也好,京城繁华,但却是牢笼啊。

  …………

  幽州王府内热闹了起来,塞外习俗,晚宴总比午宴要豪奢,一般远方贵客临门,午宴只是小打小闹,要用最完善的晚宴才能表达对来客的尊敬。

  虽然风雪飘得急,但远空还是微微的泛着光,太阳的多半得被云层遮掩,光芒不容易会散出来,整个天空都显得昏昏沉沉的。

  外头,街道上渐渐地热闹了起来,有耐不住寂寞的小儿悄悄地溜出了家门,三五成群,相约在街头巷尾燃起了炮仗。

  听着远处的爆竹声,感受着风雪的寒意,客房窗前的宗养才难免有些怀念起京城来。

  这才出来没多久,但算算日子,京城也该到了年关了。

  那里,可比这边热闹。

  宗养才总算明白了周若琳为什么那么想回去,塞外很好,但就是太清冷,太孤寂,烟火气不重,而人总是耐不住寂寞。

  青帘小轿停在屋内,透过窗户口,可以看到穿着羊皮袄的萧成坤缓缓地走向书房。

  书房内没有外人,常遇春也从地下暗室内走了出来,一个人有些无聊的坐在书桌旁,看着窗外的飘雪。

  “消息属实,李谦出了城,刚刚又有探子来报,东方的雪地里,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人数不少,应该是天凉郡的。”

  萧成坤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这么多年的隐忍蛰伏,他学会的最大本事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这和他的父皇很像。

  但常遇春从他的双目深处,看出了那藏得很深的一抹肆虐之意,常遇春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后院厨房内,燃起了袅袅炊烟,炊烟一入刚刚冲出烟筒,就被风雪吹对,不知道散向何方。

  后门被人开启,一辆辆板车被人拉了进来,里面都是上好的佳酿,来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胡子拉渣的酒商带着伙计们从车上往下搬运一坛坛酒水。

  院子里热闹起来,幽州王府宴请京城来的大学士,这动作未免有些夸张。不知道还以为京城派来了巨大的使团,需要调集整个幽州的资源来招待。

  管家来到了后院,看着搬运酒水而忙碌的众人,对酒商点了点头,酒商会意,一甩手,众人抱着一坛坛酒往屋内走去,然后就再没有出来。

  酒水被堆在墙角,一摞摞码齐,帘子被人拉上,烛光摇曳,光线仍旧显得黑暗,酒水之前站着一排人,在外面他们是帮着搬运酒水的店铺伙计,在屋子内的阴影里,换了服装,他们就是幽州的首席刺客团队。

  领头的,也就是那位送酒的酒商,他来到了墙角,轻车熟路的移开了一块地板,然后对着众人一招手,领着众人缓缓地走了下去。

  管家束手而立,并未急着关闭地下的暗格。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从下头又走出了不少人,管家指了指刚刚那些人脱下的衣服,毫无表情的说道:“换上吧。”

  藏在暗处的暗卫先是疑惑那些人怎么搬着酒进去了怎么那样久,心中起了疑心,但见他们又重新出来,和管家互相寒暄着,然后收了银子,拉着板车朝外头走,这些疑虑便打消。

  冬夜总是来得很早,屋檐下的一枚枚灯笼都被点亮,府上的下人们步履匆匆,人变的多了起来,但气氛却一点也不热闹,除了脚步声,本该因为人多而起的喧哗没有出现,府上安静极了。

  这些,宗养才自然看在眼里。

  管家敲了敲门,施礼告罪后,提着灯笼守候在门外,等着宗养才前去赴约。宗养才换上了崭新的官袍,脸上挂上了在京城官场乐呵的微笑,一切都看不出来在幽州和在京城有什么变化。

  正厅内挂着一层层帷幔,酒肆内请来的舞女和乐师们已经就位,这些都是幽州能够见到的顶级舞女乐师。

  帷幔后头,一队队黑衣人藏于阴影里,萧成坤也不再穿着羊皮袄,只是腰畔还挂着弯刀。

  他看了一眼暗中的侍卫,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若琳从外头走来,心细的她发现了异常,乐师舞女们身上都冒出了汗,屋内虽然点着火炉,但在塞外让人冒汗,可并不容易。

  她看着萧成坤,心中有些无奈,就走向前去对他说:“宗养才不比常人,杀了他,朝廷会疯的。”

  萧成坤摸了摸腰间的弯刀,轻声道:“这就要看他的意思了。”

  周若琳不再多言,嫁给他已经八年了,她深知自己丈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知道,他一旦拿定主意,自己就是劝也没用。

  宗养才到了,乐师奏乐,舞女起舞,一盘盘珍馐美味被下人们端了上来,没有什么陪客,主客双方只有三人,空荡荡的大厅内虽然歌舞升平,但依旧显得有些冷清。

  这一顿饭,宗养才吃的很开心。

  萧成坤也吃的很开心。

  他俩都是装的。

  藏在帷幔后头的刀斧手和刺客们的心提了起来,他们在等候着信号,一旦王爷手中的杯盏落地,就是宗养才人头落地的时候。

  萧成坤也难免紧张起来,握着酒盏的手微微的颤抖,一旦落杯,覆水难收,开弓便再无回头箭。

  宗养才依旧谈笑风生,数落着朝堂内有趣的笑话,以及来到塞北的感想,并深刻的表达了自己对幽州王的热情款待表示由衷的感激。

  原本和李谦约好的,他想试探一下萧成坤究竟是什么态度,但当他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乐师舞女那躲闪的目光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正如下午周若琳说的那样,究竟倒向那方,不在于双方开出的筹码有多少,而在于那一方施加的压力大。

  如果一方施加的压力太大,自然会将对方逼到另外一方。宗养才知道朝廷需要的是时间,而且他没有把握用李谦带来的那些人平定幽州王府,所以她决定忍耐。

  晚宴进行到了一半,周若琳突然起身,说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一下。萧成坤埋怨了两句,宗养才关心了两句,周若琳告罪了两句,王妃便离席了。

  周若琳不是从大门出去的,而是掀开了帷幔,走向了黑暗深处,她对那些埋伏好的刀斧手摇了摇头,刀斧手望向远处的亮光,其中的头目指了指萧成坤坐的方向,意思是我们只听王爷的命令。

  周若琳自然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她自己的意思也很简单,只是冷冷的一瞥,暗处的侍卫头领盯上了她的目光,心中不免有些发毛。

  他心想,你们毕竟是夫妻,若事后出了差错,横竖也是我们倒霉,心中无奈之下,只得一挥手,带着众人离去。 妃卿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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