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妈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只是今天这事,实在是太过的匪夷所思。
打劫打到窑子里,破天荒的头一遭。
更关键是,这来窑子打劫的,还他妈的是官府。
一副我来窑子打劫,名正言顺的样子,让那妈妈彻底的傻眼,甭说京城了,这全大梁估计都找不着第二家。
妈妈怒极而笑,底下的看客们见势不妙,纷纷的掏出钱袋玉佩,打算悄悄地溜走,却奈何门口皆有重兵把守,显然是有备而来。
妈妈高叫道:“官府打劫打到窑子里来了,这他妈是官逼民反啊,宋成业宋大人,范明范大人,楚鹏楚大人,李琰李大人,你们还管不管的?”
北边靠柱子的那一桌,自宗养才一进门,就悄悄地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此刻被妈妈点名,纷纷破口大骂。
四人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心里悲哀,堂堂御史台的清流御史,在窑子里嫖娼被刑部的人给拿下了,这他娘的比挖人家祖坟还促狭啊。
宋成业左右张望了一眼,知道自己必须说句话,他望了望宗养才,心想,当年你官居九卿,好歹受过我御史台的恩惠,更何况,你我同为顾之章门下,也该讲究三分薄面,想到这里,宋成业就纠结的朝宗养才走去。
他压低了声音尴尬道:“师兄,行个方便吧。”
宋成业很聪明,叫了声师兄,就是希望他看在顾之章的面子上,别让御史台太难看。
宗养才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御史台的四大御史也在这里,这下子闹大了,还以为就那四个老匹夫是大鱼呢,不知道大夫府上的那位老头子知道了会不会真的气死过去。
宗养才把手一伸,宽松的袖袍一甩,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里面,宋成业伸长脖子一看,两眼一黑,双腿一蹬,直挺挺的昏死了过去。
那该死的袖子里面,是圣旨。
宗养才对阮泉吩咐道:“所有人搜身,男女皆不放过,留下财物,也不要为难他们,以此为过,然后放人,若是京城官员的,则记下名姓和衙门所属职务,再放人。其余人等,跟我上二楼。”
妈妈见吓死了一个宋成业,也是大惊失色,这位刑部来的中年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拦住了宗养才,说道:“你是刑部的林大人?”
宗养才笑道:“刑部换主子了,我是宗养才。”
那妈妈咽了一口口水,“原来是尚书大人,大人,民女奉劝,这二楼,你去不得?”
宗养才乐了,“你说去不得,我还偏要去。”
那妈妈闻言,双手环腰,冷笑道:“你是刑部尚书兼任大理寺卿,正二品的京官,我得罪不起,但是上面,也有你得罪不起的人。”
宗养才仰天笑道:“好大的口气,妈妈,你真当我不知吗,实话告诉你,我今儿个还是真冲着他们来的。”
楼下的喧嚣,并未惊扰楼上的雅事。
相王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他缓缓爬起,伸出食指晃了晃,笑道:“调皮!”
小芳捂着胸口,虽说做她这一行的,没什么清高不清高,摆出一副假样,不过是待价而沽,但眼前的胖子,冷不防的扑来,就像是大灰狼扑向小绵羊,实在是吓人的很。
相王不给她反应,直接又扑了过去,这一回,那小芳运气不好,刚好站在床边,朝后一仰,就被相王压在床上了。
相王大喜,“我就喜欢带点反抗的,这样带劲儿,你可劲儿挣扎吧,你强任你强,我明月照大江,小娘子,来吧!”
相王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女孩儿身上压,脸上的油汗不住的往下掉,可怜佳人,被压在一摊肉山下动弹不得,只能呜呜的叫。
另一边,可就文雅的多了。
陶言和金风玉露四姐妹里的露儿一道下棋,陶言捏起一枚棋子,调笑道:“你每输一子,就得脱件衣服哟。”
那露儿嗔怒道:“讨厌,官爷,您就会欺负人家。”
老头子笑道:“不欺负,不欺负,我陪你一块脱。”说着,他一子落下,“你看,这一手堪称国手,你可是被我吃了一大片,多少枚棋子啊,来来来,咱俩一块脱,你一件,我一件.....”
王博本就是暴脾气的人,不喜欢来这种扭扭捏捏的事情,做事简单粗,暴,一进门,就抱起姑娘往床上送,上去就是亲嘴儿,双手还不断的往下脱,露出了赤条条的身躯,直奔主题,简单粗,暴。
杜明则是好口小酒,要了一桌酒菜,和小姑娘一边喝酒一边唱曲儿,姑娘陪酒,说道:“官爷再来一杯。”
杜明一摆手,说道:“酒这么喝,可没个兴头,得你喂我。”
那姑娘笑着斟满了酒,就往杜明嘴里送,杜明又用手抵住,“可不是这么个喂法。”
那姑娘笑道:“官爷要怎么个喂法?”
“当然是用你那樱桃小嘴了。”
“讨厌......”
就在我们的四位尚书鱼水之欢,神仙打架的时候,劝架的来了。
哐啷一声.....
大门被一脚踹开,床上的,床下的,桌子上的,赤条条的三位尚书还没反应过来,全被揪了出来。
走廊上,宗养才望着三位赤,裸的尚书,拱手笑道:“三位尚书好雅致,咱们今儿个也算‘坦诚相见’了。”
陶言捂着私,处,说道:“宗大人,别说了,老夫要脸。”
原本很黑的王博此刻被气的脸色发白,活像一头案板上待宰的猪,嗷嗷叫道:“宗养才你个狗日的,你想干什么?”
宗养才一愣,“王大人,好好地你干吗骂人啊。”
王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杜明说道:“宗大人,我不知道你此来何事,想做些什么,但咱们好歹都是读书人,这么着总不是个法子。”
宗养才立刻笑道:“来人呐,给各位大人拿衣服来。”
三人草草的穿好了衣服,王博立刻骂道:“宗养才,你个匹夫,你如此羞辱我等,老夫今天和你拼了。”
刑部官员立刻上前把老头子摁住,陶言躲在一边掉眼泪,心里大骂自己糊涂,堂堂的礼部尚书嫖娼被抓,传出去像是什么事儿啊。
宗养才懒得搭理王博,这时候,左手边的房间里,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和相王那猪拱菜的哼哼声,宗养才大喜,然后对左右说道:“快去把咱们的相王殿下请出来‘坦诚相见’。”
王博挣脱了众人,来到了门前挡住了衙役,他指着宗养才大怒道:“宗养才你敢?”
宗养才冷笑道:“有何不敢?”
王博吼道:“你是正二品的官差,我等也是正二品的尚书衔,你刑部拿人,可有批文?我们四位尚书不知所犯何事,就是喝花酒,也轮不到你来管。”
宗养才拍了拍手,露出了一脸的坏笑,这笑容落在王博眼里,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宗养才笑道:“咱们今天不拿人,就过来给各位一个警告。留下嫖资,签字画押,然后走人,明天朝堂上,全当没事发生。”
说着,宗养才就要往屋子里闯,王博死死的拦住,“宗养才,你满口胡言乱语,老夫明天要参你一本。”
“参我?”宗养才大喜,“好啊,当朝的四部尚书带头嫖娼,这事儿闹到内阁里去,让大学士主持公道,老好的事儿,咱们说定了,谁不参,谁儿子!”
杜明立刻上前道:“宗大人,这事儿我们不占理,上不得台面,但你办得事儿,也不占理,刑部拿人,没说逛窑子就得被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说话。”
陶言也说道:“宗大人,行个方便,我等铭记大恩。”
王博怒道:“与他废话什么,他以为自己当了个刑部尚书多厉害不成,带着刑部的这些人就敢横行霸道,当我兵部的人是吃素的不成。宗养才,你要有本事,你待着别走,等我兵部大军到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说法。”
宗养才冷笑道:“王大人厉害,我宗养才佩服。”他大袖一甩,滑出一道黄皮圣旨,三人大惊,慌忙跪地,宗养才冷笑道:“娘娘的口谕,皇上的圣旨,今儿个,我刑部奉旨抓嫖。”
陶言眼睛一黑,朝后滑了过去。
杜明见状,心想,陶大人好心机,眼不见为净,也两眼一黑,朝后昏死过去。
王博望了望躺着的,指了指站着的,浑身哆嗦,眼睛里又惊又怕。奉旨抓嫖,大梁自立国起,就没遇到过这么荒唐的事,万年难遇的奇遇,他娘的怎么就被老子赶上了?王博此刻真心的后悔,以后出门,哪怕是嫖娼,也得先翻老黄历,看看今天适合不适合嫖娼。
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吃。
当相王和宗养才坦诚相见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
他不怕宗养才,甚至不怕圣旨,他已经想到家里那个正在接待自己大姨妈的母老虎知道这件事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想到这里,相王发出了惨嚎。 妃卿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