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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倒像个伤心人

靳王殿下好缠人 焰月 4399 2021-04-06 06:22

  这时江锦华和靳南疆也已闯上来,江锦华急忙给顾云依把脉查看,发觉她气血两虚,这些长鞭虽是力道极狠,却带来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虽然现在对于岳沉岸属实没有什么好印象,但看来他方才火急火燎的态度上,便也是能忍的。

  靳南疆和江锦华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在金銮殿前行刑,必定是为了杀一儆百,或者是为了做给旁人看的。”

  也是,在皇宫里发号施令的除却皇帝还能有谁?

  只是……

  “为什么?”

  “不知。”

  不消片刻,内官便就恭敬上前来禀告:“皇上有旨,宣誉王爷和誉王妃觐见。”

  皇帝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举行早朝,大小朝政都一股脑塞给了丞相和太子,所以虽然现在是上朝时间,金銮殿里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靳南疆领着江锦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简单汇报了此去五岳洲的事,最后沉默一瞬,但:“寒毒未解。”

  江锦华差点惊掉下巴。

  她的确是没想到该用何种言语搪塞靳东临,倒是没想到靳南疆会这样干脆,直接选择隐瞒。

  只是瞬间,靳东临脸上方才肉眼可见的欣喜便就消失的荡然无存,只剩黑云压城城欲摧。须臾,他冷声表示自己知晓了。

  靳南疆再问:“西凉长公主犯了何事?”

  “已和太子和离却贪恋权贵荣华,执意隐瞒此事不说,还意图勾引太子,此罪如何?”

  这罪名,江锦华听的眉毛都皱起来了,牛头不对马嘴,任凭是个正常人都能察觉到靳南轩对顾云依那不正常的情愫吧,那怎么可能是顾云依意图勾引太子?

  靳南疆却是瞬间理清楚了其中门道,沉吟片刻,低声询问:“父皇可是为了给太子洗清污名?”

  靳东临反问:“什么污名?朕千挑万选而出的太子没有污名。”

  没有就还真是怪了。

  大街小巷自从太子娶了左相独女为太子妃后,就开始吵了,如今早已吵的热火朝天谁都不愿放过谁了。

  毕竟先前提前靳南轩都是痴情,如今突然传出他为了巩固太子之位而迎娶左相独女,选择了舍弃西凉长公主。

  肯定人设崩塌。

  靳南疆闻听此话倒是没有再反驳,只是轻声道:“既然他们已和离,父皇便更没理由责罚长公主。毕竟如今,她的身份已并非信王妃,而是西凉长公主。”

  “朕小惩大诫罢了。”

  “长公主身患旧疾,气血两虚,经不起此等刑罚惩治。”江锦华觉得自己还是说句话的好,“皇上既意不在惩治,便应当顺势放过她,反正此后她也必定不会再去纠缠太子。如此既达到了目的,还给了西凉国足够的脸面,两全其美,何不快哉?”

  靳东临沉吟片刻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靳南疆和江锦华对视,拱手请辞,将要走出大殿时,忽听身后的靳东临似有所指的道:“前段时日祭坛失事的罪责,可在于誉王你?”

  靳南疆坦然道:“儿臣当时不在皇城,如何装神弄鬼?”

  “既然当下也无要事缠身,那你便去将它查清楚,免得日后落人把柄无法洗清。”

  江锦华听了内心轻微一颤。

  这话倒像是意有所指。

  江锦华这时倒知道防备着岳沉岸了,冷冷推开他,将顾云依搀扶着揽抱在怀,这才惊觉这段时间她竟已瘦的骨瘦嶙峋。心下暗暗心疼,低咒了声,也不知道靳南轩都怎么虐待的顾云依。

  “长公主还是交给我吧,岳公子可以回信王府复命了。”

  岳沉岸似在出神,竟真的被她推开了,且还许久没反应过来。

  走了好久,江锦华回头无意识瞥了一眼,见岳沉岸还半跪在刑台前保持着揽抱人在怀的动作,在细如牛毛的春雨里,他背脊微弯,像是遇到了什么惨烈伤心的事,一时难以分清现实虚幻。就这么跪在了当地。

  这般看着倒像个伤心人。

  江锦华若有所思,怎么这么看上去,好像岳沉岸是真的很喜欢顾云依的样子?

  雨势不停。

  红袖正百无聊赖,下着雨茶馆的生意便不是很好了,她也不觉得无聊,就坐在门口处吹着凉风,拿着针线开始绣花。

  须臾,她感觉到有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在她眼前头晃了晃,红袖回过神来,抬眼望去一男子正站在茶摊门口,面色淡淡的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忙起身招呼客人。

  “公子是要碗茶吗?”

  男子转过头来,“你不认识我?”

  红袖愣了愣,“对不起公子,我这前段时间得了病,忘记了很多人,我……哪里见过公子吗?”

  男子怔了片刻,却笑了,“应该没有,我认错了人。”

  他生得很好看,俊眉星目,面容朗朗,白净面皮却偏在眼底处漫出一滴泪痣,颇有一股风流公子的味道,只是除却脸上的白净,手上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透着暴起的青筋,类似于老人。红袖见多了这路上来往的商户豪奢,有的是能肯下车在此歇脚的,有的却连看也不看一眼,骑着高头大马跋扈的缓步离去。这些人里有折花把酒的翩翩少年郎,见她捧来热茶会送上一个温柔的笑。也有大腹便便的富豪大贾,看她的目光难免带些贪婪或欣赏,虽然最后那些人这都会被云天青给或多或少的教训一下。

  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没有这名男子俊朗。兴许是有的人有的,毕竟皇城脚下最不缺的就是达官显贵名门贵族,翩翩浊世佳公子向来不在少数的,但是若要论通身气度和言行谈吐的话,他们也只能望其项背了。

  比不得。

  就好像是暴发户和贵族。

  红袖不由的脸上飘起了些许红晕,她没有用平日为来人准备的普通瓷碗,而是换上了良玉雕刻的玉盏,花纹釉质却很细腻,就均匀地覆在碗上。

  玉盏入手冰冰凉凉,却又极为温润,逐渐被热茶捂热。

  她将热茶送去的时候,男子正坐在窗前朝外看,男子的目光悠远,找不到落眼的焦点。红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察觉到他很有可能是在看远处极近奢繁的皇宫,可外面如今天边一线日光,水雾氤氲,根本什么也看不仔细,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从屋檐落下的雨水。

  不过只看这男子背影的话,倒是有点像一个落魄的男人。或许他曾经骄恣肆意,因为这世间没有他惧怕的东西,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的骄傲被击碎,他从云端跌下来了。

  红袖不想打扰他,就下意识找云天青想让他去端茶,结果这时却偏偏找不到云天青所在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回头,看见她愣愣地站在那儿,轻轻笑了一下,起身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接茶时他的指尖划过她的皮肤,瞬间透来一股难言的寒凉。

  红袖冷得瑟缩发抖,男人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和她解释:“我有旧疾,不碍事。”

  她点点头,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过了会抱过来了一个汤婆子递给他,便又坐在屋檐下绣花了。

  过了会,雨势未见小,雨水仍是放肆恣意的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沿。天上云遮雾罩,乌云黑压压地笼在头顶,只天边泄出点光来。

  阴云困不住光。

  岳沉岸静静望着阴云缝隙里透下来的光,恍然想起多日前靳南岸曾告诉过他,说有些人是注定他留不住的,能留住想留住的人的机会只有一次,也只有特定情形下的一瞬才会换回那人心软动心,可也只那一瞬。抓不住,也就散了,并且往后那人都不会回头。

  对于她,就是别错,错了就完了。

  而就在此时,突然自远处劈下道白光,吓得红袖一哆嗦,硬是让银针给扎了手,手指上冒出一粒血珠,被她急急含住总算是止了血。接着雷声大作,轰隆声震得远山都在颤抖。

  岳沉岸并未受影响,眼神逐渐聚焦在一朵黑云上,突然莫名地生出几分怨气来。

  错了就完了?

  真的吗?

  这碗茶他喝的很慢,但还是见了底,瓷碗被他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岳沉岸侧目望向红袖,见她周身笼罩的悉数是温和安详,想来她也遗忘了在信王府看不见光的日子里,如今过这平和日子就挺适合她的。这茶馆里,有她爱的人,有爱她的人。多好。

  唯一不幸的人似乎也只有他罢了。

  这般想着,他突然问:“若是有一日,你发现你的夫君骗了你,你会怎样?”

  红袖懵了下,许久才反应过来,肯定道:“他不会骗我。”

  “我是说万一。”

  “没有这个万一。”

  岳沉岸就换了种形容,“那若是你不得已骗了他一些事情,那些事只要他发现了,就会离开你,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红袖这时倒是没有强硬的说没有这个可能了,她像是明白了什么,面上露出几分怜悯情绪,想了会,试探着说:“我爱他,所以我会告诉他实情,我不舍得让他被我欺骗,即便是他不原谅我,我也不想骗他。” 靳王殿下好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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