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间关于五岳洲的众多传说里,百毒不侵血解百毒长生不老,就成了肯定的形容词,而这些追根究底究竟是因为什么,却又众说纷纭。
他们因何得享殊荣?
是地理问题还是吃食问题,是血脉问题还是天神偏宠?
五岳洲的人又为何百毒不侵呢?
因为五岳洲处处是毒。
所以那里的人为了能在这么个毒窟里生存下来,千百年来用草药吃食调理出了这么一幅百毒不侵的身躯。但世间并非只有百毒,寒毒就在其外。
而追根究底,五岳洲的人之所以能变成如今这种,“药”是最大的核心。
青鸟受体内蛊虫催动只迷迷糊糊受施命者的话,不远不近的走在前头,为靳南疆领路。这条路崎岖不平,却并不难走,山路错落在山林一角中,因是深夜的缘故,耳边除却风声和潺潺水声,就再无其他声响。
安静异常。
靳南疆屏气凝神仔细走过,见山路走到尽头时涌现在眼前的是条宽阔的曲折游廊,游廊颇为破败,像是许久无人经过,游廊下还有无数落叶堆积。靳南疆蹙着眉,提防着一路从残垣断瓦中走过,游廊两侧到处可见残留的制药痕迹。早已生锈的铡刀、破损的捣药杵,还有几支破财长剑和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干枯药草,零零散散丢了满地。
五岳洲里众人所居住的房子大多是就地取材,用杉木和竹子所造,青鸟领路的尽头涌现出一个不小的宅院,只是这宅院很明显如今大部分已然破败,只留下少数几间屋子尚且还算完整。靳南疆屏气凝神,伸手推开青鸟指向的房门,瞬间,只见里屋成群的蜘蛛网交织着遮掩的碎布,屋里的情景着实难看,只脚下的灰尘处隐约可见有些许脚印。
“吱吱——”挂在檐下的木制铃铛被风吹动,乍然响起的声音听上去难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靳南疆却没管,而是继续去看其他的房间。
大部分的屋子看起来都住过人,有些瓷碗陶盆还放在桌上,里面的饭菜已经腐败又干涸,碗上面架着筷子,仿佛主人只是走开一会儿或者只是去看了个门,甚至于马上还要回来继续吃饭,却不知道后来遭遇了什么事情,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这就证明以前这里是有人居住的,但是又在早在很久之前,这些人就又悄无声息地陨灭在了这片密林深处。
这似乎是个村落,只是这个村落似乎比靳南疆想象中的还大一些。
靳南疆看向青鸟,发现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试探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就没了呼吸。他微微蹙眉,却没多想,只是循着能看清的路径继续往里面走。不过,大抵是有人的地方就会划分个三六九等吧,靳南疆越往里走,能看到的整体建筑就越是繁复。
最后,他顺着石阶往上,看到一群重重叠叠的尖塔群,在中间看到了一间巨大的宗祠一样的房子。
房子不似普通竹屋和杉木建成的,而是清一色用石头雕刻,四周装饰着彩玉,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房子,彩玉经过时光冲刷并未褪色,反而还更加熠熠生辉,衬着月色望上去的时候感觉更加壮观。
“这是我先前居住的地方,这些人也都多少曾施舍给我一碗饭吃。”清丽干净的女声传来,靳南疆满怀戒备的后退几步稳住身形,望着房门口红衣裹身的红衣女子。她样貌跟江锦华一般无二,让他甚至偶尔都能产生些错觉。“但我成了圣女继承人后,终日担心这些人会口误将我还有个姐姐的事说出去,我就将他们全部斩杀。就埋在后山的墓地里,墓碑上的字是我亲手写的。足足一百三十人。”
“那年我十三岁。”
“今年我三十七岁,我偷了这二十四年的光阴岁月,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她慢慢拾阶而下,停在靳南疆前方不远的位置,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她像是颇为惊讶又或者不解,最后只能道,“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如何评价一个人的是非好坏?
那要看以什么为标准。
靳南疆束手而立,冷冷道:“我跟你不熟,不予置评。”
“哈,那你这次跟着我青鸟走过来,是想干什么?”
靳南疆很直接:“要解药。”
“解药我准备给她的,但是她不要。”圣女淡淡说完这番话,又陷入了些许沉思,失笑道,“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要,因为她知道,如果让你孤独十年能换回她一条命的话,你是肯定会去做的。但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孤独。所以,她拒绝了我。很干脆。”她像是忘记了白日里跟江锦华定下的约定,不过几个时辰就将把江锦华卖了个彻底。
圣女不知想到什么又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哑然道,“我已经忘记了我姐姐的性情,我不知她为人处世如何,便只能在江锦华身上寻求相似之处。我想了很久,要是我姐姐真跟江锦华一样的性情,那这十几年过的应该就蛮辛苦的。”
太执拗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于撞了南墙还想着继续撞。
总觉得自己选择的是对的,就要不顾一切的往下走。
真是个傻姑娘。
听了这番话,靳南疆似乎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须臾,像是联想反应过来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甚至还隐隐的磨了磨牙。行,都跟她说过不要骗自己,结果还是做了这种事。
“十年是怎么个十年?”
圣女淡淡挑眉,显然不打算继续解释这回事,而是道,“我如今改主意了,不想要她这十年光阴了,毕竟我亏欠我姐姐也亏欠这些人,如果我补偿她能让我心安理得一些的话,我是肯定会做的。所以,解药,我给你,不要条件。”
这么好说话?
靳南疆心里藏着困惑不解,“就这下午,你突然就想通了?”
“没想通。”圣女轻笑起来,“只是懒得继续想了。”
她身形四野渐渐笼起黑色雾气,慢慢席卷上她四肢腰身,最后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她的双瞳里,她从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扔给靳南疆。“你们明日便离开吧,还我最后一片清净。”
靳南疆接过锦囊,却没有动弹,显然是在心底迟疑这究竟能用与否,圣女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道:“这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甚至于耗费了剩余的半身精血凝聚而成的灵丹妙药,你若是扔了的话,那就再也没有第二颗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终于彻底被黑雾吞噬,等清风拂面吹过房屋山林时,圣女也不见了身影。
这是五岳洲圣女特有的可御雾的本事。
靳南疆没多想。
他掂量着手中锦囊,只消想着现在江锦华白日里的油嘴滑舌就几欲磨碎了一口牙,恨不得即刻赶回去好好的教训教训她。结果他这满怀心事的回到竹屋时,却看到江锦华不仅没醒,还睡的很香,甚至于还踹开了半边被子……
真是让人生气且头大。
再说江锦华,她难得今日睡的特别好甚至于还做起了梦,梦里她拉着顾云依去偷瓜农的西瓜,结果自己棋差一招被瓜农逮住了,瓜农靳南疆眼看自己的瓜被这么糟蹋了,格外生气,不由分说拿着棍子就开始抽她,那架势狂风骤雨般的,像是要把她活活钉死在地上。
而醒来时她正被靳南疆压在身下,浓烈的情欲翻涌一如潮水,带着几近窒息的快感,几乎将她溺死其中。而现实中的瓜农靳南疆也的确正拿着棍子抽打她,那架势俨然就想将她活活钉死在床上……
“你……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疯呢?”
靳南疆不理会她,直到觉得她叨叨不休实在有些败坏心情,就俯下身掰过她的头逼迫她和自己亲吻,江锦华感觉似乎被他的唇舌推着吃下了个什么东西,似乎有些苦。
“睡吧睡吧,我快……困死了……”
“你骗我。”靳南疆松开她的唇,平静的有些过于冷静的开口,眉眼处似笼聚着冷雾白霜,“我说过,你不该骗我。”
“咕咚——”
是吓得猛然吐咽口水的声音。
江锦华瞳孔睁大,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但她自诩演技不错应该没被看出端倪,便坚信这是靳南疆诈她说的话,不由的否认尖叫:“我没有……”
回答她的是更加猛烈的情潮。
靳南疆神色越发的冷,甚至还带着几分邪魅冷然,“很好。”他勾起唇角,好似在笑,“我想放过你,但你不承认自己错了,那我就只能收回这杞人忧天似的怜悯了。”
哎等等!
怎么回事……
江锦华硬是被折腾到了第二日天光乍破的时候,全身酸痛似乎的被碾压过几百遍似的,嗓子都沙哑的再发不出声了,昏睡过去时却还是坚持着说,“我……没有骗你。”
靳南疆静静的盯着她,伸手替她擦拭了脸颊处的汗水,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