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看着靳南疆瞬间咳嗽的像得了肺痨似的,羸弱的几欲和林妹妹比肩的身躯,江锦华忙去搀住他,将想回丞相府的说辞尽数吞入腹中。
靳南疆咳完了,苍白无力的问:“锦锦,你方才想说什么?”
“……”
江锦华挂上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我是说不如我们去游湖,只是现在你身体虚弱,不能见风受凉,还是算了。”
靳南疆立刻挺起腰板,“本王觉得,偶尔出门逛逛也是行的。”
江锦华:“是吗。”
此招实行太过顺利,倒让靳南卿破天荒有些不安,他忙入宫去见了陈贵妃,陈贵妃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不把江锦华的话放在心上,“大夫已经肯定江锦绣怀孕,就算是之后江锦绣生下个女孩,本宫也能找来一个男婴来充数,江锦华这么说,证明她心里其实也没底,只是故意的想给你添堵。她也不傻,定然知晓前段时间刺杀她的刺客与你我脱不了干系,应当是怕了。你仔细想一下她以前那么算计你,可有透露一分一毫?”
靳南卿放下了心,道,“待过几天我就去找怀孕的女子留在偏殿偷偷养着,以备不时之需。”
陈贵妃应了,嘱咐说,“皇上多疑,定然会派人去暗中调查江锦绣怀孕之事,你还是仔细对待为好,无月院偏僻冷清,常有狸猫出没伤人,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参你一本,就不好了。”
“儿臣谨记。”
因监天鉴所说的“真龙转世”一说,大辰皇城中的百姓百官,对这位未婚先孕毒辣狠心的丞相府二小姐,多少也有了些改观。靳南卿此举,也将她的地位往上提了不少,江锦绣换了一座院落养胎,衣食住行皆上升了几个档次,只是她不知这些权谋下的暗流,只道自己没赌错,这下真的翻了身,母凭子贵了。
时光荏苒,眨眼间便已过半月,到了大辰皇城有名的花朝节。
皇上邀了文武百官及皇亲国戚,入宫到流云宫里赏花饮酒过节。
此节甚热闹。
百官皆带着自家女眷,皇子王爷们自是不甘示弱,就连江锦绣也被靳南卿装扮的明艳动人入了宫。
江锦华的轿辇入宫时和江锦绣的轿辇擦肩而过,江锦绣打量着她,对她素净的打扮嗤之以鼻。
宫宴上并未太大变故,众人皆攀高踩低,上次她入宫还被一官女子出言讥讽,这次却众人都给她几分面子了。
江锦华落座在靳南疆身旁。
红墙绿瓦处飞花点翠,遥遥能见宫殿里觥筹交错,有人推杯换盏,有人满是算计。
江锦华吃了个半饱停筷,伸手拿杯欲饮酒,就听靳南卿那里突然有人失声尖叫:“哎呀!侧妃娘娘怎么了!”
只见刚还坐在靳南卿旁边端坐的眉眼艳丽的女人,现在像是吃坏了肚子般,极其痛苦的趴在桌上,脸色惨白。
靳南卿决不能让江锦绣现在出事,着急叫道:“快宣太医!”
靳南疆未管那方躁乱,却是首先伸手护住了江锦华,见她仍是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好奇低声问,“锦锦,你……不担心?”
江锦华冷静的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胳膊,反问,“我的位置和他们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且饭菜美酒皆是御膳房端上来的,怎么说都和我无关,我为何要担心?”
“那你也不好奇好奇?”
江锦华挑眉看他,附耳过去低声道:“好戏一会就开始了,六皇子还是尽快吃些吧,等下就吃不到了。”
她方才饮了些果酒,喷洒在他耳畔的气息也因此裹上了甜腻的清香,让靳南疆有些口干舌燥。
真是……造孽。
靳东临身处高位,见靳南卿没问自己意见直接命宫人去找太医,不动声色皱起了眉。
太医匆匆而来为江锦绣把脉诊治,面色有一瞬苍白,畏惧的看向靳南卿,对上他的威胁目光,又忙将视线落在靳东临身上,唯唯诺诺的,似是有话难以启齿。
靳南卿忙问:“本王的侧妃身体到底如何?”
太医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四皇子恕罪!奴才医术低下,查探不出侧妃娘娘因何腹痛……”
靳南卿自然大怒,将太医院的有名太医尽数叫来,但无一例外,所有人皆是跪地求饶,只说自己医术有限。好在就这一会的功夫,江锦绣感觉府中并没那般痛了,靳南卿才稍稍放了些心。
但说痛就痛说好就好,还找不到毛病,自然不行。靳东临看向江锦华,“锦华,朕知晓你医术高超,你试试能否看出症结。”
靳南卿下意识拧眉拒绝,“这么多太医都未能看出毛病,她怎么能看得出来?”
靳东临面色一沉,“你是在质问朕?”
帝王的威严瞬间压迫下来,让靳南卿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后悔自己多嘴,忙跪下请罪,“儿臣不敢!只是……只是因为侧妃身体不适,儿臣担心腹中胎儿,才会冲撞到父皇。”
那个未出世的胎儿的确是挺重要。
靳东临没再多问此事。
江锦华看够了笑话,起身领命,眉眼淡淡,清冽雅致,似是这殿中的兵荒马乱奴颜婢膝,丝毫不沾她身。
她上前去为江锦绣把脉。
忽的拧起眉,像是已有决断却不愿相信,又闭上眼仔细把了一次脉,睁开眼时脸色大变,也跟着跪了一地的太医跪了下去,拱手请罪:“臣女……约是医术不精,侧妃娘娘的脉象……”
靳南卿不屑的看着她,“脉象怎样?”
江锦华未理会这两个跳梁小丑的嘲讽不屑,虽是在请罪,却是不卑不亢的看着靳东临说:“臣女查探到,侧妃娘娘之所以突然腹痛难忍,是因为来了月事。”
这意思实在明显不过。
大殿瞬间变得死寂,几乎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靳南卿脸色铁青,反驳道,“不可能!”
江锦华看向神色晦暗不明的靳东临,思虑一二又道,“监天鉴曾预言帝王之星出现在四皇子的府邸,又预言说四皇子的侧妃江锦绣腹中胎儿有帝王之相,帝王比凡夫俗子自是不同,或许脉象也有不同。”
江锦绣忙暗地里抚上自己的手腕,查探一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怎么可能。
靳东临还未开口,就听地上跪着的瑟瑟发抖的太医谏言,“是啊皇上,寻常胎儿的脉象应是过了一月才会初现端倪,而四皇子的侧妃怀孕半月有余就已现孕相,本就有违常理。她的脉象难以捉摸,现在未查探出应该是变得……和寻常胎儿一样,过了一月才会再现吧。”
其他太医皆跪着表示此话言之有理。
这话大有道理。
一是说帝王之星可能已经散去,才会导致江锦绣怀孕的脉象有变,二则是江锦绣根本就没怀孕。
可先前江锦绣怀孕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他们总不能反驳监天鉴和皇帝的面子。
江锦华听此也表示赞同,“人的脉象本就千变万化,稍有不测便会检查失误。臣女未曾接触过孕妇,可能是检查错了,臣女有罪。”
靳东临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江锦绣,见她脸色煞白,像是食欲不振,冲撞了腹中胎儿,也谅她和靳南卿不敢欺君,神色微缓,“既是身体不适,闲王就带她尽早回府休息吧。”
靳南卿没理出头绪,现下也并非是追问江锦绣和太医的好时机,只能领命火急火燎的带着江锦绣离开了。
花朝节不欢而散。
靳南卿留着心眼,出宫时便让人给还在禁足中的陈贵妃传了话,要她派人去追问太医到底在遮遮掩掩什么。
这顿饭众人吃的都各有心思。
帝王之相黯淡甚至消失,可不就是在打现如今春风得意的四皇子的脸?
只是这朝廷里的百官又在蠢蠢欲动了。
风云诡秘多变。
出宫时,靳南疆自是将自己的好奇悉数问了出来,江锦华也没藏着掖着,“我没检查错,江锦绣就是来月事了。”
“可她前段时间怀孕的事闹得众人皆知,逼得靳南卿不得不尽快娶她,她怎么会来月事?”
江锦华不动声色的挑眉,“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怀孕了?”
“难道没有?”靳南疆心里一咯噔,想起前段时间江锦华拜托他派人暗中大肆宣扬三道街的神医之事,他心中有了猜测,“她该不会根本就没怀孕?”
“对。”
“这可是欺君之罪!”靳南疆失声道。江锦绣怎么会这么蠢,竟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也要逼的靳南卿娶她?
江锦华伸出二指落在唇畔,示意他冷静安静,唇角微勾,说,“她没这么蠢,而是她以为自己是真的怀孕了。”
“靳南卿听说她怀孕,自是也去派人调查她了,但如果我告诉你,我给她吃了能改变脉象的药呢?”
靳南疆将来龙去脉悉数理清,不由失笑,“这一招可真是高明。”
江锦华也没谦虚:“还得多谢您这个同伙帮忙。”
靳南卿回府后终是耐不住性子,关上门,忍了又忍终没忍住,一耳光就狠狠将江锦绣打的偏到了一边,冷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