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乍破之际,江锦华于梦魇中惊醒,挣扎着要起身时被身侧之人搂抱在怀,靳南疆掀开了眼睛看她,“怎么了?”
这靳南疆特有的沉稳声音瞬间抚平了江锦华的心悸,她突然感觉有些难过和委屈:“做了个噩梦。”
靳南疆轻抚着她的后背,将她搂抱的紧了些:“做了什么噩梦?”
“梦见你走了,你不要我了。”
靳南疆手势一顿,良久,憋的不知该哭还笑,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责怪道,“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你既已嫁给本王为妻,我们便是要生生世世缠绵不休的,我因何不要你?”
江锦华凑近他的脸,直接张嘴啃了口他的下巴,他下巴处长了些许青色的胡茬,颇为扎嘴,蹭的自己的脸都痒痒的,江锦华咯咯的笑起来,恰逢此时日光从窗棂流泄进屋淌了满床,她感觉周身的阴寒心悸皆被阳光抚平,再看身侧男人俊美的五官和宠溺的神色,陡然间感觉格外心安。
她选择实话实话:“我梦到了五岳洲的圣女,她的确跟我长的一模一样。或者准确说不是跟我长的一模一样,是跟我娘亲长的一模一样。”
江锦华颇为不老实的在他身侧乱晃,良辰美景温香软玉很容易就让他起了反应,靳南疆咬牙低咒了声干脆直接将她按在了怀里不许她乱动弹了,才哑声问:“你娘亲是五岳洲的人吗?”
“不知道,我没有关于我娘亲的记忆,我爹也极少跟我讲过他们之间的事,只说他们好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靳南疆想了想,“或许是巧合吧。”
“也可能我娘是那个五岳洲圣女意外流落在外的血脉?”啧,江锦华又自己推翻了这个推测,“不过也不应该吧,毕竟我身上的寒毒是我刚生下来就带着的,也就是说我娘体内就带走寒毒,但五岳洲的人向来百毒不侵血克百毒,我娘若真是五岳洲的人,怎么会中了寒毒?”
靳南疆声音喑哑道:“我们去问问就是。”
也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问个清楚解开困惑自然真相大白。
江锦华打着哈欠回头望了眼天色,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一手扶着床帮准备从靳南疆身上下来,不料却擦枪走火意外摸到了个什么东西……然后那个东西就在她的注视下变得越来越大,江锦华毕竟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白花,见状心底哀叹了声不会吧,还没等她跑,下一秒就被靳南疆给直接压在了身下。
“时间还早。”靳南疆吻上她时口齿不清的位自己找借口,“睡个回笼觉也无可厚非。”
“呜呜呜——”
自己惹的火,就是得自己灭。
于是本来辰时就该起床的二人硬是磨蹭到了午时才勉强从床榻上爬起来,江锦华扶着半边酸痛腰肢,准备去找浴雪高僧追问关于五岳洲的事,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人了,寺庙里空空荡荡空无一人,床榻叠放整齐院中清扫的干净,就连那几尊佛像都被人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应当是去游历四方了?”
靳南疆摩挲着佛像脚下的香炉,里面还插放着三炷已经燃烧殆尽的香,他漫不经心的道:“他应当是下山去找吴生有清算昔日旧账了。”
江锦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似乎昨天浴雪有说过这件事,不得不唏嘘一下三人的恩怨情仇当真离奇,“那我们就继续循着这条山路往里走吧,走着走着总是能走到五岳洲的。”
靳南疆伸手示意她安静一会,再度推开了浴雪房间的门,走到书桌前停下发现上面铺着一张帛书,他打开粗略扫视一眼,发现是一张地势图。江锦华和他四目相对了下,“难道这就是去五岳洲的地图吗?”
“应当是的。”靳南疆仔细顺着上面画着的路线研究,须臾间就找到了他们来时的路,“我们是按照这条山路上来的,路过这里遇到的浴雪,而按照这张地图,若是继续按照这条路径往前走的话,会走进狼山里,根本到不了五岳洲。”
江锦华想起吴生有提起狼山时的表情,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她到底是有些畏惧群狼环伺的场景,也庆幸于靳南疆刚才没有选择听她的话而真的选择循着这条山路往前走。
“需要从这条小路上山,再经过几个暗冈密哨,翻阅了这座一线山才算是颇了五岳洲的阵法,真的走进了五岳洲。”
江锦华摩拳擦掌迫不及待,“那我们就快去吧。”
“……”靳南疆静静打量着她。
江锦华一脸懵,“怎么?”
“不然,你就戴上人皮面具吧,免得到时正因你这张脸而出意外。”
江锦华:“……”
行,她长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凡夫俗子瞧见了难免吃醋妒忌自行惭秽,她戴上人皮面具也没什么。
又多花费了几个时辰才勉强做出张普通人皮面具,江锦华看着铜镜仔细戴上,给靳南疆看,“好了吗?”得到准确肯定的回答后,满意的撩起头发得瑟道,“我做人皮面具的功夫学的还是挺快挺好的。”
山里大雪封山,本就难走的山路显得越发崎岖难行,且刚到下午时又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靳南疆有些担忧:“山路难行,如今还下着雪不知何时才能停,不如我们明日再赶路吧。”
江锦华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就是死活不肯摘脸上的人皮面具,在靳南疆好奇询问原因的时候,她还趁着脸上的人皮面具格外二皮脸的说:“这样我就是别人的脸了,我倒是想看看王爷怎么克服心理障碍跟我酱酱酿酿。”
靳南疆一辆茫然之相:“有何心理障碍?你就是你,换了一张脸换了一身皮换了幅血肉之躯,你还仍旧是你。”
这情话说的真是朗朗上口。
江锦华甚至怀疑是不是靳南疆在睡梦中半揽了什么甜言蜜语速成班,但很快她就怀疑不起来了,因为真的被靳南疆硬是拉着玩起来了酱酱酿酿的游戏,并且感觉好像她戴着人皮面具,他好像更兴奋了……
第二天清晨二人准时在辰时醒来,整理了床榻被褥,清扫了寺庙卫生问题,甚至还贴心的将佛像擦拭一遍后就拿着地图踏上了寻至五岳洲的路径。山路崎岖,但好在靳南疆认路本领一绝,虽是山一程雪一程的架势很容易让人心生惶恐不安,但靳南疆却始终波澜不惊胜券在握的模样。
江锦华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喘气,“王爷,你迷方向了吗?”
靳南疆摇头。
“这雪山四面八方长的都一样,没有标识物,天上也看不见太阳,我都晕的天南地北分不清谁是谁了,王爷你怎么还这么清醒呢?”
靳南疆漫不经心的道:“以前行军时,也曾翻阅过这种雪山。”
江锦华内心一疼,“当时你多大。”
“十二。”靳南疆并未觉得讲出那段故事是在示弱低头,他望着江锦华累的气喘吁吁的模样,甚至还起了几分给她讲故事哄她开心的念头,“当时我意外离队,雪原的雪下的很大,大军的脚印没过半个时辰就被掩埋的差不多了,我根本无法循着联脚印跟上,就只能逼着自己区别方向,往生路的方向走,好在最后我找的方向是对的。”
江锦华难以想象偌大雪原,伶仃少年孤身一人行走于寂静天地间的心态。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靳南疆的衣袖,靳南疆略带不解的垂眸看她,就见她冲他笑了笑,笑容甜的想起裹了蜜糖:“今年你二十,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翻过雪山的,不是一个人了,以后也不会是你一个人了。”
靳南疆瞳孔微缩,良久方缓缓绽出个微笑出来,揉了揉她的帽子将她从雪地里拉起来,二人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前走。
眼前就是一线天。
江锦华顿觉周身酸疼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蹦着跳着就往前走,走了两步就又被靳南疆担忧的拽住了胳膊,“这里并非平原,小心为好。”
“好。”
二人再走时已算得上小心翼翼,可没走多远却不知是谁脚下打滑踉跄的从一线天的陡峭山崖处滑了下去,另一人忙想着拽住他,也被连累的一同摔下了山崖。二人就只顾上紧紧拥抱着对方。
最后好像是猛然砸在了什么东西身上,周身沾染的雪花悉数拂落后,靳南疆下意识的查看江锦华的情况,见她只呼吸有些急促并不像有伤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庆幸还好今天穿的都不少,否则照着这一摔必定得伤筋动骨。
“噔噔噔——”
有谁踏碎了满地雪光而来停在二人面前,靳南疆摸到了腰间短刃,却在在一瞬被江锦华紧紧按住,过了会有人拿着棍子戳了戳两人,不解的问:“你们是谁?”
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好糊弄。
江锦华用眼神安抚了靳南疆,轻笑着起身拍了拍雪花,“我们是来拜见五岳洲圣女的,小妹妹若是知道圣女的所在,不妨带姐姐……”
她话音戛然而止。
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拿着长棍偏着头打量着他们的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