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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当毛泽东的函授生。秦赖支队大开杀戒,鬼子汉奸齐声惊呼:秦蛮子有个“万人坑”!

秦基伟上将 徐贵祥 8080 2021-04-06 06:21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十八日,根据中国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一二九师的命令,太行山区成立了第一支由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武装——八路军一二九师抗日独立支队。因为该支队司令员是秦基伟,政治委员是赖际发,所以对外亦称“秦赖支队”。

  秦赖支队共有三个大队。一大队即原来的平定、阳泉煤矿工人游击队,大队长尹立海、政治委员糜镛;二大队是赖际发带出来的榆次晋华纱厂工人游击队,大队长齐开宏、政治委员李承文;三大队便是秦基伟带出来的“太谷抗日游击队”,队长成德发、政委侯维煜,全支队共五百余人。

  由于这是刘邓手下的第一支独立的抗日游击队,既有尝试性质也有示范性质,既无现成的经验也无既定的框框。秦基伟以后回忆说:“那真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路,也没人带路,我说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用现在的话就是跟着感觉走。那时候我是一种什么感觉啊,感觉到天地很大,属于我们八路军的太小,所以我们就要扩大势力范围。我们管辖了辽县、和顺、昔阳、平定、寿阳、榆次、太谷、祁县、榆社、许沟共十个县,县长和县委书记都由我们委任。”

  这个势力范围的确十分可观,粗略看一下地图,有好几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好几个阿尔巴尼亚。

  秦赖支队的发展壮大,可以说体现了抗战初期中国共产党的一种策略。

  对于抗日的前途,中国共产党人比国民党领袖看得更清楚,想得更明白。早在一九三五年十二月,毛泽东在陕北瓦窑堡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就指出:“要打倒敌人必须准备作持久战”。以后,在洛川会议上通过了《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的决定》,再次强调:“应该看到这一抗战是艰苦的持久战。”毛泽东在会上指出:红军(八路军)的基本任务,是坚持独立自主的游击战,并在有利条件下进行运动战,创立敌后抗日根据地,钳制与消灭敌人,配合友军作战(战略支持任务),保存与扩大红军。

  对于中共洛川会议精神和毛泽东的思想原则,红军或以后的八路军将领们是心领神会的。毛泽东的伟大之处实在太多了。他几乎熟悉所有的人。甚至可以说,他麾下的所有将领都是他的学生,有的是在他身边就读的研究生,有的是能够就近经常听到他高谈阔论的在校生,而更多的是读之于文电作业于战场的函授生。

  如果这种说法能够成立的话,那么,作为毛泽东的学生秦基伟似乎应该划在函授之列。在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的号召下,全国各地的抗日根据地都得到了迅速发展和扩大。秦基伟对党的声音乃至弦外之音都是心领神会的,他精力集中地经营了一块庞大的根据地,几乎控制了半个太行山区。

  这个时期,也是秦基伟个人在文化素养和军事理论方面一个快速提高的时期。

  一九三八年初春,太行山区乍暖还寒。

  司令部的几名警卫人员都有些纳闷,今天是怎么啦,平时屁股不沾板凳的司令员连续好几天没出门了,把自己关在屋内,还不让人进门,他是在捣鼓什么呢?

  谜底是在一个中午揭开的。

  吃午饭时,秦基伟和政治部主任朱效成蹲在一块,就着杂面窝头和咸萝卜条,一人还喝了半茶缸子老乡家自酿的苞米酒。酒,不是公家的,是秦基伟的私房货。喝了一半,秦基伟开腔了,说:“老朱,知道为啥请你喝酒么?”

  朱效成说:“嘿,不就是二两棒子烧吗,敢情有啥喜事?”

  秦基伟嘻嘻一笑:“说是喜事,也算是喜事。走,到我那炕上,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端起酒缸子,站起身。

  朱效成跟在后面嘀咕:“啥稀奇事呀,还挺神乎。”

  秦基伟说:“我要是文化够用,还不一定让你看哩。”

  说话间,到了“司令官邸”——一户农家的厢房里,秦基伟把朱效成按在条凳上,自己擦了擦手,从枕头下扯出一个包袱,打开包袱皮,取出一张瓦盆大的黄裱纸,拿在手上,看了看朱效成,有点不好意思,说:“老朱,说真的,你这人懒得要死。要是换了别人,我早撵他滚蛋了。我不撵你,你知道为啥吗?”

  朱效成愣住了:“哎呀司令员,我咋就给你留了这么一个坏印象呢,啥叫懒呢,搞宣传抓汉奸我没拉下吧,不就是不爱跟你们打扑克下象棋吗?这叫啥懒?”

  秦基伟说:“还不是这个茬。我听老赖说,上次在邱田庄,鬼子都进村了,你还在睡觉。不是区中队动作快,你恐怕就被捉走了。”

  朱效成说:“没那么玄乎。我头一天在杨秀才家得了一本书,嘿嘿,看了大半夜,天明时分就睡死了。”

  秦基伟一拍巴掌,说:“哎,这就对了,我就看上了你这个书呆子劲。”话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缺的就是这个啊!”

  朱效成有些犯傻,问道:“老秦,你今天怎么啦?跟我打什么哑谜?”

  秦基伟这才郑重其事地把那摞黄裱纸摊在朱效成面前,说:“老朱,你给我念念。”

  朱效成定睛看去,不觉愣住了。在极其粗糙的纸面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那字迹虽然谈不上漂亮甚至还有些不规范,但绝对可以看出书写者的艰难而又认真。

  在秦赖支队里,朱效成要算是一个比较大的知识分子。他是太原国民师范的学生,跟徐向前和薄一波都是校友,所以秦基伟一直把朱效成奉为先生。前不久秦基伟让朱效成带一支小分队去榆次什贴打游击,在离太原几十里的地方,打坏了日军的一辆汽车,抓到了俘虏,还让秦基伟等分区首长一饱口福,吃上了洋罐头。秦基伟当然很高兴,着实地夸奖了朱效成一番,说:还是知识分子用处大,不光能打仗,还能总结出一些道道来。如今奇书在手,自然要找朱效成请教。

  朱效成棒着一摞手抄稿,不解地问:“你都写出来了,为啥还叫我念?”

  秦基伟脸皮一紧,有些不痛快,冲口来了一句:“我不是不会吗?我要是会念还会求你吗?”

  朱效成这才明白秦基伟的意思,把目光落在黄裱纸上注视了一会,清了清嗓子读了起来:

  “指挥员的正确部署来源于正确的决心,正确的决心来源于正确的判断,正确的判断来源于周到的和必要的侦察,和对于各种侦察材料的联贯起来的思索。指挥员使用一切可能的和必要的侦察手段,将侦察得来的敌方情况和各种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思索,然后将自己方面的情况加上去,研究双方的对比和相互关系,因而构成判断,定下决心,作出计划——这是军事家在作出每一个战略、战役或战斗的计划之前的一个整个的认识情况的过程。粗心大意的军事家,不去这样做,把军事计划建立在一厢情愿的基础之上,这种计划是空想的,不符合实际的。鲁莽的,专凭热情的军事家之所以不免于受敌人的欺骗,受敌人表面的或片面的情况的引诱,受自己部下不负责任的无真知灼见的建议的鼓动,因而不免于碰壁,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或不愿意知道任何军事计划,是应该建立于必要的侦察和敌我情况及其相互关系的周密思索的基础之上的缘故。”

  朱效成一口气念完这段文字,脸上出现了巨大的惊愕的表情,很长时间他才抬起头来,盯着秦基伟使劲瞅,又低下头去细细琢磨那张黄裱纸。最后,用十分不肯定的口气问:“老秦,这是你——写的?”

  秦基伟狡黠地一笑:“不是我写的,难道是你写的?”

  朱效成略一沉吟,还是摇了摇头:“这其中一定有诈!”

  秦基伟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相信人不是?”

  朱效成站起来,缓缓地背起手,踱起步子,摇头晃脑地说:“此文见识深邃,文辞精美,句法考究。加之军事见解乃积数年经验于股掌之中。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揣摸此文之意,乃是直观形象具体地诠释中国兵法经典,贯其神,扬其气,更高一筹。你老秦当游击司令没得话说,要说做此文章么,嘿嘿,司令员同志,恕我不恭了……”

  秦基伟说:“哎呀你个朱书生,你是门缝里看人啰!”

  朱效成说:“你就是拿盒子枪顶在我脑门上,我也不敢说,这是你秦司令的手笔。有这样的才思和军事上的理论素养,别说你秦司令远不能及。我敢打赌,这样的人,在太行山我还没见过,就是在咱全中国也是凤毛麟角,我就不信,你莫非得了天书不成?你实话告诉我,这文章是谁写的?”

  秦基伟说:“到底是多上了几年洋学堂,我服了。”说着,又去翻那只红包袱。这回翻出来的是个小匣子,打开小匣子,又取出一个红绸子小包,左一层右一层打开,展在手中的是本尚且散发着墨香的油印小册子。封皮上印着指头大的几个蓝色钢板刻字——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

  朱效成双手捧着小册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封面,扉页上一个耀眼的名字毛泽东赫然入目。他一下子愣住了,转过脸来,瞅着秦基伟,半晌才说出话来:“好你个老秦,你敢开毛主席的玩笑?”

  秦基伟两手一摊:“我哪里敢开毛主席的玩笑?倒是你老朱说三道四的。”

  朱效成大叫:“你从何方盗得此宝,从实招来!”

  秦基伟说:“实不瞒你。这是一位高级首长送给我的。给你摆摆光荣历史,老秦从前是红四方面军徐向前总指挥的警卫连长。这书是徐总专门派人送给我的,特别指出,我先攻读这一段。”

  朱效成仍不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工农干部,可没想到,你笔下功夫可以嘛,就凭这篇著作,抄得一字不差。虽说个别笔划不大对劲,但都清楚哩。这里的含义你都懂吗?”

  这回秦基伟基笑了,笑得有些心酸,话也就说得很动情:“老朱哇,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照着葫芦画瓢,抄了三个半天。抄是抄出来了,可这一段三百六十二个字,有二百七十五个字我不认识,那意思,怎么琢磨,也不透彻呀。你刚才念了一遍,我心里才琢磨个大概。老伙计,把这本小册子连字带意思教给我,我秦基伟拜你为师了。”

  朱效成见秦基伟说得庄重恳切,也有几分动情,略一思忖,挠了挠头皮说:“教你认字是可以,可让我讲解就难说了,有些东西,我光认字,只知表义,往里去就不灵光了,譬如战役呀、战略呀、战斗呀,我就弄不清了。”

  秦基伟说:“如此说来就好办了,你不灵光的,我还真的知道一些。”

  朱效成说:“那还说什么拜师不拜师的,咱们还是互相学习共同提高吧。”

  在秦基伟等人的精心经营下,秦赖支队在休养生息、适时出击的同时,以巩固和扩大根据地,发展和壮大抗日武装为基本任务,队伍滚雪球般地迅速壮大。成立后仅四、五个月,全支队已发展到一千六百余人。支队部也建立健全了各种指挥机构,设有副官处、参谋处、政训处、供给处、医务处及通讯排等,中共党的组织也在各大队和中队中逐步建立。到了一九三八年三月份,又发展为四个大队四千余人。其滚雪球的速度着实是惊人的。

  这期间,日本帝国主义占领太原后,对附近的地区不断进行扫荡。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一月四日,日军两次“扫荡”祁县阎漫村,杀害村民二十三名,奸污妇女四十多人。

  二月十三日,日军第二十师团侵占平遥县城,屠杀城内外居民一千多人。

  三月三十日,日军在太谷大肆烧杀,制造了惨绝人寰的“二一八惨案”(农历二月十八日),这一天,日军在太谷县城东南山的井神、西山底、东山底、龙门四个村追逐杀戮一整天,共杀害群众二百九十多人,三名妇女被轮奸致死,抢杀牲畜近百头,烧毁房屋一千三百多间。这一时期,日军还对榆社县城狂轰滥炸,炸死居民六百多人,毁坏房屋近一万间。

  情报一个接一个地送到了秦赖支队。噩耗一份接一份地送到了秦赖支队。尤其是太谷县的“二一八惨案”,在秦赖支队引起极大震动,就连那些从铭贤中学出来的学生娃们,也饱含热泪地涌到队部,请求出征,与鬼子决一死战。

  连日来,秦基伟双眉紧蹙,茶饭不香。受害者的血泪控诉,让他怒火烧胸筋骨欲裂。他是个血性汉子,向来勇武刚烈,在太行山下,八路军的秦赖支队已是家喻户晓,岂能容忍小鬼子如此猖狂?

  然而,又不能轻易出战。国民党精兵利炮,整军整师,尚且挡不住小日本的进攻。他的秦赖支队虽然已是数千之众,然而武器低劣、弹药奇缺,人员训练又短,战争经历几乎全无。虽然经历了反“九路围攻”和反“六路围攻”,任务完成得较好,但那毕竟有大部队作后盾,有主力部队扛大头,倘若单独主动出击,则会暴露实力,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遭致更为疯狂的报复。

  三大队政委侯维煜得到“二一八惨案”的恶讯后,亲带数人赶到支队部,要求秦基伟派兵报仇雪恨。

  秦基伟却按兵不动,直到侯维煜等人火了,指着他的鼻子,责问他心中还有没有太谷人民,对得起对不起太谷人民,他才嘿嘿一个冷笑:“你以为就你们这几个人才是抗日的是不是?我老秦说不打,自有不打的道理。我要说打,嘿嘿,那就不是拳打脚踢的问题了。”

  没有出击不等于不想出击。

  暂时没有出击不等于不敢出击。

  秦基伟像一只静卧假寐的虎。表面上看,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实际上,他睁着的那只眼,正在不动声色地紧紧地盯着日本人的短处,他正在运升丹田之气,随时准备一跃而起,猛扑敌阵。

  以后,在谈到“秦赖支队”太行除奸这段经历时,秦基伟脸色的笑容是惬意的,愉快地对来访者说:“那时候,日本鬼子那样猖狂,特别是太谷的老百姓受祸害,我心里不好受哇。说打,我也不是不想打,但我不能凭着一股血气打,不能轻举妄动。孙子说过:‘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我们那时虽然还没读过孙子兵法,但在感觉上,也知道自己身负重任,不能头脑一热,就挥大刀片子。当然,情况摸准了,准备充分了,我就不客气了。”

  一方面,秦基伟喝退了来自各大队的声泪俱下的请战,另一方面,他又严令参谋处、敌工站和各县区游击队负责人,务必于近期内侦察出辖区内敌伪动态,掌握罪大恶极的汉奸和日军零散分队的行踪。

  于是乎,在表面平静的帷幕掩护下,一场全方位的摸敌情、查动向、跟踪敌伪零星分队的活动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这是秦赖支队第一次大出击,很周密,也自然十分慎重,并且把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

  为了防止敌伪渗透,也防止内部人员走漏风声,还为了防止大家从情绪上和准备工作方面露出迹象,这次行动从构想到实施,中间过程只有支队几位领导和参谋处有关人员知道。连有些分队都是单线联系,不知总体计划。

  秦基伟终于大开杀戒了。

  在支队作战会上,他举着一柄硕大的竹根烟斗,在太行山区他所管辖的那片图幅上,曲里拐弯地划了一条线,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既然不能致其当胸于死命,则削其手脚,剜其耳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秦基伟扬起巴掌,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人民恨之入骨的汉奸。

  四月二日傍晚,十几匹战马从秦赖支队支队部驻地和顺县石拐镇飞驰而出,钻进十几个方向苍茫的暮色之中。送情报靠鸡毛信,送作战命令就要靠通讯排的铁骑了。

  当天夜晚,太原东南半壁河山渡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夜,十个县的军民一起行动,协助秦赖支队派出的捕俘队,一夜之间杀了一百多个名气较大的汉奸,且多数是兵不刃血。所有被杀汉奸的尸体都有一张标语:凡给日军通风报信带路者均同此下场。落款是八路军秦赖支队。

  此一招,震惊了日本人的魂,吓破了汉奸的胆。敌占区内一片恐慌,连续三天不敢出门,内部反思,寻找八路军的眼线。然而,由于秦赖支队布置周密,敌军一无所获。而第四天晚上,在秦赖支队的辖区内,七十余个敌伪据点又同时遭到袭击,日军官兵十余人被打死打伤,二百六十多名汉奸被杀。

  霎时,晋中空气骤然紧张,日本人气得咬牙切齿。驻守太原郊外的清水一郎中佐连骂十几声“八格牙路”,将手下的宪兵队长和假洋鬼子特务队长各抽了五至六个血淋淋地大嘴巴,要他们搞清楚袭杀皇军、破坏“大东亚共荣圈”的是何人所为。

  两天之后,特务队长捂着半拉肿脸,满脸恐怖地向清水一郎报告:连续几次袭杀皇军和皇军朋友的,都是八路军一二九师一部所为,该部是从一二九师中挑选出的“飞虎队”,个个是精兵强将,能飞檐走壁,所有的人都能百步穿杨。并说为首的秦基伟更是厉害,曾经背着八路悍将徐向前从国民党三千围兵中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身中数十弹而不死。等等。反正是怎么邪乎怎么吹。

  清水一郎可不听这一套。恨得来回跺脚,仁丹胡子劈哩啪啦乱跳,最后一抽指挥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寒光闪烁的弧线,将冰凉的刀背搁在特务队长的脖子上,呀呀呀几声断喝,然后蹲起马步,伸出五指做鹰爪状,怒目圆睁,喝问:“秦基伟的在哪里,你的快快地说,说不出来死啦死啦的!”

  秦基伟在哪里,特务队长早已知道了。

  谁不知道哇,一夜杀下来,太原东南方圆几百里都传开了,说秦蛮子在石拐挖了个万人坑,专埋鬼子汉奸的头,坑才挖好不到十天,就埋进去一千多颗了。秦基伟放话了,照这个速度,不到八月十五,坑就满了,还得再挖一两个。特务队长这时候真的聪明了一次,他可不想把脑袋扔进秦蛮子的坑里。不向清水一郎报告秦基伟的行踪,清水一郎不会真的杀他。可要是向清水一郎报告秦基伟在石拐,那可当真要死啦死啦的了。日军去石拐扫荡,他这个特务队长绝对是带路的干活,那不是把肉送到秦基伟的菜板子上吗,那还能有好吗?

  在这个特务队长的人生道路上,这委实是一次明智的选择。过去,他为了偷生和谋取自身利益,充当了日本侵略军的鹰犬,委实做过了不少坏事,为抗日军民所不齿。自从秦赖支队开展了广泛的捕杀敌伪人员后,他就收敛多了。后来,秦赖支队敌工人员荣启福还登门给他约法几章,要他给敌人提供假情报,为八路军通风报信,他居然照办了。 秦基伟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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