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几乎家家养狗,就是为了看家护院。同样的东西,一到城里就成了“宠物”,一个“宠”字便把狗东西们的身份抬了起来,显得金贵多了。每到早晨,城里的狗们便牵着自己的主人出来遛弯——对啦,不是人牵狗,而是狗牵着人。因为中国的许多养狗者就是这样,把狗一撒,让狗在前边胡钻乱跑,自己屁颠屁颠地在后面紧追。有的虽然还系着绳子,也是狗在前人在后,人被狗牵着跟头轱辘似地东一头西一头地瞎窜。由人遛狗,变成狗遛人。见了电线杆或树,它们就抬腿纵屁股地撒上一泡尿,有时候还要在大街上当众撅腚拉屎。大概在家里对着人拉屎拉惯了,出来后自然更要显摆显摆。
我每天早晨在去游泳馆的路上总会看到各式各样的狗遛人的景观,想不看都不行,因为狗们常常挡了你的道。俗语“好狗不挡道”,经常在马路上挡道的狗还能好得了吗?久而久之,我只要看到狗的样子,就能猜出它们主人的身份。有些狗只在便道上溜达,不窜到大街中间来,皮毛也比较干净,看上去像个有人宠的样子。甭问,它的主人也穿着干净,面目良善。更多的狗是浑身脏兮兮,伸着嘴到处乱闻乱舔,总想找到点屎吃,有时还堵在马路当中寻寻觅觅,你的车子骑到它跟前了也不让开。甭问,这样的狗主人也干净不了,或蓬头垢面,一身邪气;或披头散发,斜叼着烟卷,趿拉着鞋……脸上又都有一份古怪的自得,还有些骄横。仿佛跟在一条狗的后面,哪怕是一条脏狗、癞狗,也算有了某种资本。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人仗狗势,狗成了某种标志或象征,好像能养得起狗就不是一般的人。这些人也许确有绝的,前两天的报纸上就有段狗新闻:一个前几年做买卖赚了点钱的人,现在买卖不好做就蹲在家里吃老本,一天两顿酒,每喝必醉,每醉必撒酒疯,打老婆骂孩子,摔桌子扔板凳,杀七个宰八个。这样的人家自然也少不了一条狗,是条哈巴狗,属于那种脏不垃圾癞不垃圾的东西。有一天他高兴,跟狗闹着玩儿没正行,把狗嘴给弄破了一块皮。这下狗可不干了,突然狗脸一翻,学他往常的样子在屋里撒开了狗疯。狂吠着乱扑乱咬,乱顶乱撞,柜子倒了,茶几翻了,电视机摔了,沙发撕破了,屋子里的瓶瓶罐罐全碎了……
原来什么人养的狗就随什么人,主人有什么人性,狗就有什么狗性,主人的德行不怎么样,狗性也好不了。狗仗人势,狗跟人学,这原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值得一提的是养宠物的人是否知道这个道理?应该先问问自己把人养好了没有?自己是不是配养宠物?倘若连自己都没有养好,人还缺乏教养哪,再弄个没有教养的畜牲,那不仅不能给自己“抬点儿”,反而会给自己和社会添乱。难怪眼下“狗官司”不断,或咬伤了人,或窜上马路造成了交通事故……更奇的是有人状告邻居家的劣种公狗强奸了自己的名种母狗。说邻居家的狗是流氓,实际是说邻居家的人是流氓,名义上告的是狗,其实告的还是人。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准宠物在大街上乱窜和随意大小便。所谓保护动物,并不是保护着动物危害人类,更不是什么动物都保护。地球就是这么怪,越是珍稀动物灭绝得越快,每天都在减少,所剩不多的也濒临绝境。有些该灭绝的不仅不灭不绝,反而出奇地子孙兴旺。比如耗子,据科学家的统计老鼠比当今人类还多好几倍,这就是说地球上已经有了几百亿只老鼠,到处钻墙打洞,毁坏草地,跟人类争夺粮食,并传播疾病。
本来谁养什么宠物是他自己的事,你在自己的家里怎么宠别人也管不着,可一旦你宠着自己的畜类跑出来祸害别人,那就变成了“万人嫌”。表面上嫌的是狗,实际上嫌的是你这个人,狗是主人的化身嘛。眼下城里人基本上形成了一种默契,见到养狗的赶紧远远躲开。因为看上去像个宠物又确实讨人喜欢的狗太少了,大多是人模狗样,狼心狗肺,狗眼看人低,狗脸说翻就翻,趁早少搭理它! 我说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