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春节,二十七师的112号演习的准备工作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但是在严泽光一次又一次地强调重要性之后,这次演习的规模实际上越来越小。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段时间严泽光一直隐隐约约地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但又不敢张扬,怕在关键的时候身体成了拦路虎,就让王雅歌在家里调理。现在条件好了,王雅歌自己搞了一套简易设备,不仅密切注意严泽光的心脏,还主动地帮王铁山注意心脏,经常悄悄地到王铁山家去给他做心电图。用孙芳的话说,这哥俩都是在朝鲜战场上冻出来的毛病,人家多数是搞成了生理缺陷,这两个人却步伐一致地搞上了心脏病。
那天严泽光感到有点胸闷,就给王雅歌打了电话。王雅歌回来一检查,说心脏好像问题不大,但是人没有精神是怎么回事,还有哪里不舒服?
严泽光说,别的地方没有太大的不舒服,好像肋巴骨有点痛。王雅歌又检查了一会儿,神情严肃地对严泽光说,你是要命还是要官?
严泽光愕然看着王雅歌说,没那么严重吧?
王雅歌说,用你的话说,平时的事,再大也是小事;打仗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你现在已经进入临战状态了,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你要是怕走漏风声,我们到701野战医院检查。
严泽光说,没脑子!二十七师是相州市最大的部队,701野战医院就是针对二十七师的,二十七师师长到701医院检查身体,没有个毛病还好说,要是真有问题,别说大问题了,就是个痔疮疝气,不用半天,全二十七师都知道了。
少年夫妻老来伴,王雅歌倒是很理解严泽光,于是又提出了一个方案,到相州市人民医院,先看中医。看中医不引人注目,然后在那里检查内科。
严泽光沉吟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后来就去了人民医院,七检查八检查,结果出来了,其他毛病不是太大,果然还是心脏出了问题。
负责诊断的是一位专家,不知道面前这个患者是二十七师的师长,建议住院治疗。离开门诊室,严泽光对王雅歌说,我不能住院,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住院呢?
王雅歌说,哪头轻哪头重,你自己掂量。
严泽光断然说,既然是老毛病了,还是回家调养,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沈大夫,让她给我把把脉?
王雅歌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大夫是产科大夫。
严泽光说,你不是说过吗,中医讲究阴阳调和,隔行不隔山。我想请沈大夫给我开点中药。无论如何,半年之内我不能住院。
王雅歌无奈,只好带严泽光去找沈大夫。沈大夫又介绍了另一位男中医,把了一会儿脉说,心律不齐,心血管狭窄。这种病是重病,但也不是无药可治。中医调养固然好,关键是不能激动,精神不能受刺激,烟酒都要戒掉。
严泽光说,这个我能做到。你给我开点中药,要汤剂。
男中医说行,提起笔来,刷刷地开了几张方子,交代王雅歌说,怎么炮制,请到药房找林司药,她会很细心地给你们交代。
在往药房去的路上,严泽光对王雅歌说,老王你去公共电话亭给老王打个电话,说我下午有点事情,请他主持预备会。
王雅歌说,那怎么行,一会儿药就抓完了。
严泽光看看手表说,这么多方子,还要听交代,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快到开会时间了,赶快去给老王打电话。
王雅歌说,你那脑子,说了你也记不住,还是我去抓药,你打电话。
严泽光恼了说,我在地方给老王打电话,他要问我在哪里,我怎么回答?我能说病了吗?你可以跟他含糊其辞,就说痔疮犯了,在打针。
王雅歌这才狐疑地离开。
严泽光亲自到了药房,递上方子,从窗口里面探出一双眼睛,闪烁了一下,惊愕地问,怎么是你?
严泽光苦笑道,我想见你,所以就病了。 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