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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悬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感受着眼底越来越剧烈的刺痛，苏妧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如今眼睛已然到了极限，若是再强行使用，很可能会立刻失明！
虽然一再劝说自己要冷静，但心底的凉意还是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握住冰镐的手也微微颤抖。
以这样的姿势，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而一旦行差踏错，等待她的便是……万丈深渊。
就在苏妧筋疲力尽时，却有人托住了她的脚，让她借着那点助力爬了上去。
瘫软在相对平坦的雪地上，苏妧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然而眼睛的状况依然没有变化，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听到身边有人跟着爬上来的动静，她茫然地伸手触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试探着叫了一声：“萧迟？”
是他吗，像之前每次她陷于险境时，他总会从天而降……
仿佛等了许久，她才听到元昭的声音：“是我。”
苏妧心下一沉，顿时想到了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没有吃解药？”
她是在炼制解药的最后阶段混入曼陀罗香的，以她放的分量，元昭根本不可能这么快醒来，还一路跟着她到了这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没有吃药，而是用巧妙的手法掩饰过去了。
只恨她当时满心里盘算的都是怎么去找萧迟，竟大意地被他骗过去了。
“快吃下去，你不要命了？”苏妧语声急切。
她在半空中胡乱摸索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元昭平静道：“等我们安全离开天堑山，我自然会吃解药。”
“不行，现在立刻就……”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他拉着站起身来，紧接着身子一轻，便伏在了一个宽阔的后背上。
她愣了一下，元昭的声音已然隔着兜帽闷闷传来：“放心，我的眼睛暂时还看得见。”
苏妧抗拒的手被他强行抓过扣在腰间，为了保险，他还用绳子将两个人暂时绑在了一处。
“抓紧了，不要睁眼。”元昭如是嘱咐道，固定好了下坡时用的绳索，便迈开了步子。
苏妧虽然看不见，但却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并藉此对地形环境摸索一番，试图靠听觉来判断周围的形势。
在下山的过程中，元昭有过几次较长时间的停顿，呼吸也略微有些乱。
苏妧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却只用些敷衍的话盖过了，不是说看到个冰洞差点掉下去，要不就是说日出后的冰川简直是人间奇境。
苏妧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把精力集中到双眼上，希望能恢复少许视力，亲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直淡定的元昭都流露出了紧张的情绪。
元昭并没有告诉她，随着地形平坦起来，能看到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不同于之前天照将士高空坠落的郁闷事，现在他看到的尸体，大多是受了刀兵之伤，鲜血泼在冰上，被冻得红艳艳的，看上去便触目惊心。
而且在天照的将士中，还混杂着一些穿着皮毛重铠的尸体，显然是来自北蒙的。
显然，就在他们来到这里不久前，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又往前行了数步，元昭再次停了下来，这一次的停顿比之前的都要长，苏妧忍不住出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前面……没有路了。”他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
苏妧一头雾水：“怎么可能？”
冰川上有什么路不路的？更何况如今他们几乎是在沿着垂直的冰壁往下，只要在沿着绳索下滑时用力蹬向冰壁，免得撞上去就行了。
然而元昭久久没有动，苏妧正想再出声提醒他一次时，他突然又向下滑了一段距离，然后再度停了下来。
将两人绑在一处的绳子突然被解开，而她几乎是滚在了地上。
这里似乎是一处小平台，可供他们容身。
苏妧本已冻得透了，如今重重地摔在冰面上，钝痛刺骨。
“元昭，你到底怎么了！”眼底的刺痛仍然没有减退的迹象，她不敢贸然睁开眼睛，
元昭沉默了一下，才惜字如金般吐出了几个字：“我看不见了。”
他之前一路跟着苏妧攀到了顶峰，如今又背着她走了这么长时间，感受着眼底越来越强烈的刺痛，视野从清晰变得模糊，一点点黯淡下去，直至完全没入黑暗。
凭着最后那一眼的记忆，在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他又向下滑了一段距离，落到了之前看到的小平台上。
这是，他能帮她走过的最后一段路了。
苏妧去摸索腰间的乾坤袋，想要找出银针来替他针灸，却被他按住了手。
就算眼睛看不到了，他的感觉却依旧敏锐。
“燕王应该就在这下面，你顺着这绳子往下滑，大约十丈左右便会到底，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改而道：“我会牢牢抓住绳子，你不必睁开眼睛。”
他知道，苏妧的眼睛虽然还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但也离失明不远了，而他只能尽己所能，希望帮她走得更远一些。
听着他的嘱咐，苏妧喉中微有哽咽，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她果然按照元昭所说，滑下去后，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时，她才睁开了眼睛，只看了一瞬便迅速闭上。
没错，就是这里！
相对和缓的地势，微微凹陷的雪谷，后面便是天堑山的最高峰，仿佛一柄劈开天空的白色利刃，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七彩华光。
而她之前在梦中所见的那些士兵，就在前方不远处，黑压压一片。
然而，明明有这么多人，她却没听到任何嘈杂的声音，除了风吹过冰川时的呼啸声。
苏妧暗自运起灵力，在双目处运转数周，然后再度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目标十分明确地看向了人群正中。
那个黑色的身影，如此熟悉，只一眼便仿佛烙印在了她的灵魂中，就此再也无法磨灭。
苏妧深吸了一口气，沿着刚才自己记忆里看到的方位，迅速迈开了步子。
别说只是区区一群北蒙将士了，哪怕是中间隔着刀山火海，她也要过去！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