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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那些人七嘴八舌地指认苏妧的罪状,当事人却像是全然没有感觉,只静立于众人间,嘴角甚至还挂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好像,他们在说的是其他人的事,和她无关。
而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人群之外的那个男人身上。
像是命运在和她开玩笑,她兜兜转转辗转两生,好不容易回到这里,萧迟身边竟然站了另外一个女人。
用她的容貌,站在他身边,让她恍惚间以为,看到的是自己的过去,又或者是未来。
然而,她却被命运推着站在他的对立面,纵是相逢却不识。
花白胡子的祭司还在滔滔不绝地数她的罪名,直到萧迟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话。
那是天生的王者威严,无需言语,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手势,便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地闭了嘴,敬畏地看向他。
萧迟却只定定地看向苏妧:“阿妧,我要听你说。”
苏妧扯扯嘴角,漫不经心地答道:“你要听我说什么?”
她指指地上那少年的尸身:“他脖子上那一剑是我给的,然后他便断了气,这个答案,能让星君大人满意吗?”
她说的是“事实”,铁证如山,幕后之人早在设局之初,便算准了这一点。
有谁能想到,那少年竟是自己放弃了抵抗,才让她一剑得手的呢?
当初苏宏知便用了同样的招数死遁,如今她也算是在这阴沟里翻了两次船了。
听了她的“供认”,萧迟眸色一沉,终于甩开了身边那素衣女子,大踏步走了过来。
他所到之处,人群默默地分到两边,让出了一条路来。
萧迟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苏妧却硬是站定了不肯动:“你我之间,无话不可对外人言,何必多此一举?”
见他面色铁青,她索性扫一眼四周:“若是你我私下里说话出了什么岔子,被人以为紫宸星君徇私枉法,可就不好了。”
她这话提醒了那老祭司,只听得他大声道:“星君,眼下大司命那边情况危急,擒贼先擒王,拿下这女子,魔族便无可倚仗了!”
萧迟冷冷一眼瞥过去:“情况若真是危急,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一句话噎得那老祭司的面色宛如猪肝,半晌才讪讪道:“我等……也是遵循大司命的命令,先捉了这女子,才好挟制魔族……”
一句话没说完,已被萧迟决然打断:“她和魔族之间绝无关联,不准胡言乱语!”
“星君!”老祭司一声呼号才刚出口,便被萧迟冷冽的眼神所阻。
他眉宇间尽是冷意:“若她想杀了你们,当初破除时光锁之后,便可轻而易举的做到,何须等上这几年?难道是嫌弃杀你们的难度太低,要给你们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
这话说的着实毒,简直等于是打了这些自命不凡的神族人一个重重耳光。
“星君,魔族心思狡诈,不可用常理推断啊!”那老祭司还在试图争辩。
萧迟冷笑:“偏你这么了解魔族人的心思,是何道理?”
言外之意,竟是暗指那老祭司才是和魔族勾结之人。
果然,对付泼脏水的人,最有效的办法竟是泼一盆更脏的水到他头上,让他也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
那老祭司只顾着替自己辩解,一时间竟是腾不出工夫再来往苏妧头上安罪名。
在萧迟专注的目光中,苏妧抿了抿唇,正待开口,却看到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娴熟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抬起头便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苏妧心中一阵起腻,原本要说的话竟在临出口时变了个样子:“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那是因为……我要报仇。”
最后四字,她一字字说出,仿佛每个字都带了刻骨恨意。
苏妧眼波微转,和萧迟四目相对:“我已经想起来了,父亲当年为何要逃亡。”
便是被这群所谓的神族之人逼迫,身陷重围,不得已带她逃离。
就算是上古神祗,也敌不过这么多人的有意算计,再加上卑劣手段。
当年她年纪太小,有些事情看不明白,所以那些记忆显得模糊破碎,如今再看,才知道那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父亲当时苦心研究星盘,将大部分神力都用在了星盘上面,本就是最衰弱的时候,又被神族的这些人用术法暗算,身负重伤在先,根本无力与之一战。
苏妧的目光自面前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恨不得让目光化作利剑,刺他们一个个体无完肤,以泄心头之恨。
那老祭司竟无耻的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你……你在说什么啊?”
苏妧冷笑:“看来你们的脑子可不怎么好使,区区几千年光阴,就让你们忘了当初是怎么合力围攻我父亲的了?”
当初她在茅舍外听到的那个声音,便是大司命的!
而眼前这老祭司,也是当年围攻父亲的一员。
老祭司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是……当年的事,我们也是听命行事的啊……”
“听命行事?谁的命令?”苏妧冷冷反问。
这一次,那个老祭司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神情古怪地看了萧迟一眼:“星……星君……”
“少废话!”苏妧陡然拔高了音量:“我在问你,你们当年围攻我父亲,是听了谁的命令?”
她这一声断喝来得突然,竟吓得那老祭司一个哆嗦,只看着萧迟不说话了。
看他那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苏妧就心头来气,唰的一声拔出长剑直指他脖子:“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此刻她眼眸幽黑,眉梢眼角尽是杀意满满,竟让这群人看得心底发凉。
没有听到回答,苏妧手腕一转,剑锋登时见了血。
这时,那老祭司才想起来往后躲,然而那血迹像是激起了苏妧心底的狂性似的,只见剑气暴涨,咄咄逼人,一时间出手试图阻拦的数人之中,便有半数都挂了彩。
“说,是谁杀了我爹爹?”她手执滴血长剑,眉目凛厉。
身后,却有男子熟悉的声音低低响起,只说了两个字:“是我。”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