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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丝帕寸寸揭开,露出少女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在胭脂水粉的修饰下,苏妧的脸容越发精致,如工笔画就的美人图一般,美得不真实。
当她抬起眼眸,漆黑眼珠灵灵一转,萧迟才觉得,她仍旧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小丫头,再多的脂粉都盖不住她那双灵动眼眸,一望难忘。
当初在乱葬岗上,第一次看到她,那张小脸上满是泥土和血污,狼狈非常,唯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那样鲜活生动,透出勃勃生机。
他的目光始终停在她脸上,一寸寸描摹的,尽是心中铭记的容颜。
被他那样盯着,苏妧觉得脸颊的热度一分分攀升,忍不住轻咳一声。
似是被她这一声咳嗽唤回了神志,婚礼程序继续进行,同牢合卺,解缨结发……两绺长发被系在一处,青丝亦是情丝,将两个原本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就此联结在一处。
至此,大婚之礼终成,所有人都退出了新房,将这里留给了一对新人。
苏妧低头看着那被结在一处的发丝,嘴角忍不住勾起小小梨涡。
喜娘手巧,竟将那发丝盘作了同心结的样式,缀了红绳,极是好看。
她伸手想去拿,然而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一勾一挑,那枚同心结便落在了萧迟修长的指间。
“给我!”苏妧觉得那同心结编制得精巧好看,正想着要放在荷包里带在身边,却不妨被这男人抢了先,便开口讨要。
萧迟手腕一转,那枚同心结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他的衣袖中。
苏妧顿时急了,同心结并不大,被他这么随随便便一收,若是不见了该怎么办?
她本能地上前揪住他的衣袖去找,却用力过猛,直接把萧迟扑倒在了床上。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行为脸红,苏妧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
她伸手去扯他的衣带领口,却被萧迟轻松地握住了两只手:“不用这么心急吧?”
他嘴角虽挂着邪气笑容,但眼神中却殊无欲念,只有宠溺满满。
苏妧根本不理他,用力把手抽了出来,继续自己的扒衣大业。
大红的喜服被扯开,她的脸色骤然一冷。
喜服里面露出的,赫然是淡金色的铠甲,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金属的冰冷光泽。
这套铠甲极为轻薄,喜服则是宽大飘逸,所以他把铠甲穿在里面,对身形也没有明显影响,所以苏妧竟一直都没有发现,直到刚才扑倒他的那一刻,才发觉了异样。
她趴在他胸前,掌心触着微凉的铠甲,语声也如这铠甲一般,带了些微的凉意:“萧迟,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了早上听到的苍凉鼓声,苏妧心中已有了些猜测,只是固执地看着他,等他亲口给她一个答案。
“北蒙十万铁骑入侵,今夜我便要领兵出征。”
萧迟的声音,从前带给她的都是安心的感觉,然而这一句话说出来,苏妧却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放不到实处。
她扁扁嘴,声音有点酸涩:“你的伤还……”
“有苏大神医诊治,这点小伤算什么?”
“可是还有那红莲业火!”苏妧陡然拔高了嗓门:“你疯了吗,这种时候去打仗?”
就算他修为深厚,那红莲业火奈何他不得,但这样子出征,无异于是身上揣着一个定时炸弹,而且还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
想到这里,她耍赖地趴在他身上不起来,还用力抱住了他:“不行,我不准你去!”
脸颊贴着铠甲,苏妧只觉得那点凉意一直凉到了心里去。
这个混球王八蛋,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候抓着她完成婚礼的最后这些仪式?这么着急做完这些,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是……
“你呀,什么时候犯起傻来了?”萧迟推了推她,她反而却像八爪鱼似的缠得更紧了,只好无奈地在她额上敲了一记。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耍赖,他只好耐着性子去哄:“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想在出征前体验一下洞房花烛的感觉……”
他还没说完,苏妧就支起了身子:“那你倒是体验啊,穿着这玩意儿来是几个意思?”
此刻她正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柔软发丝垂落,有一绺落在了他脸颊旁,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抓挠,仿佛能痒到心里去。
萧迟眸色一暗:“你这是……在诱惑我。”
刻意忽略了脸颊突然升高的温度,苏妧挑衅般地扬起下巴:“谁说我在诱惑你了,我明明就是在……勾引你!”
这样的话,偏她说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然而越是这般,越是让人欲罢不能。
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了床上,萧迟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容颜,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吻上她娇艳欲滴的唇,辗转厮磨间尽是渴求。
然而,终是有人轻轻叩响了房门,是连峥犹豫着提醒道:“王爷,将帅已点齐,神机营三万精兵,连同副都洛城的五万兵马,皆在城外等候王爷。”
萧迟动作微僵,终是支起身子要走。
苏妧却用力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字字道:“皇帝为什么同意放我出天牢?”
凝视她眼眸片刻,萧迟淡淡道:“就算没有你的事,我也是要带兵出征的,不如顺水推舟谈个条件。”
“萧迟,你这个自作主张的大混蛋,谁要你多管闲事了!”苏妧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按照她的证供,她是这场谋逆的主犯之一,皇帝既然决定把她关入天牢了,怎么可能会朝令夕改,再把她给放出来?
除非,是有人和皇帝做了个交易,一个让皇帝无法拒绝的交易。
偏偏就是这么巧,皇宫大乱,北蒙来袭,攘内必先安外,在两国交战的严峻形势下,京城里的阴谋斗争便不算什么了。
都动用了破阵鼓,可见北蒙蓄谋已久,来势汹汹,之前竟毫无任何征兆。
领兵上阵,终究是要有皇族中人坐镇,方能激发士气,稳定军心,萧迟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也算是唯一的人选了。
他用领兵出征,换她的自由。
“放心,”萧迟捏捏她的脸颊:“我很快就回来,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才不要!”苏妧扁扁嘴,突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我要和你一起去!”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