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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门下,差役吆喝着被流放的囚犯排成一队出城。
苏萱远远看到祖母和兄长的身影,挣脱苏妧的手便跑了过去。
天气已渐渐热了起来,囚犯们一律身着单薄里衣,个个狼狈不堪,里衣沾满了脏污和血迹,已看不出原本的底色来。
围观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毕竟,京城这三大家族屹立不倒多年,如今一朝触怒天子,流放千里,可算得上是天照历史上的一桩大事。
昔日如繁花锦簇的家族,连同身为京城四大美人的苏采薇一起,尽皆沦为囚徒,怎能不引人围观?
百姓们对朝廷政事并无果断关注,但对于落难美人却是有着天生的好奇。
所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在苏采薇身上打转。
经过了这段时日的牢狱折磨,她身上的单薄衣衫显得宽大了许多,衬着略见憔悴的容色,别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致。
“啧啧,那就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一啊,真是绝色!”
“可惜衣裳太肥,看不见身材如何……”也有那好色之徒,眼睛尽盯着苏采薇略敞的领口,目光在那露出的少许肌肤上流连不去。
苏采薇自然发觉了这些猥琐的目光,面上却丝毫不见恼色,只是抬起眼睛时,目光似受惊的小兽般惶恐。
苏妧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
同样身为女子,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这种来自于男人的猥琐目光,虽然苏采薇是她的敌人,但对方已经落到如此境地,她从未想过要再落井下石。
她正想叫人买件衣服送过去,正待吩咐时,已有人抢在了她前面。
只见一锦衣男子分开人群挤了进去,解了肩上披风披在苏采薇身上。
苏采薇抬起一双盈盈含泪的眼睛,低声叫道:“睿王殿下。”
黑色披风衬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眼角珠泪微落,不胜楚楚之态,让萧斐看了只觉连心尖也软了:“采薇,你莫怕,我会去求父皇,让你留下。”
苏采薇轻轻摇头:“我是戴罪之身,能得王爷披衣之怜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奢望其他。”
苏妧在一旁看得分明,暗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如此境地下,苏采薇仍未放弃留在京城的打算。
见美人如此可怜,萧斐顿觉英雄气概倍增:“我这便去找父皇,同是苏家女,为何有人就能留在京城逍遥自在!”
说着,他恶狠狠地瞪过来,显然是早就看见了苏妧。
苏妧本来最懒得和智商欠费的人争执,然而那日她在沈妃灵堂被扯入棺材时,分明听到了萧斐在咄咄逼人的逼迫萧今璎姐弟二人。
萧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如此对待萧今璎姐弟,若说是因为太子挂了,他便以为自己也能争得一席之地,那这自信来得未免也太可笑了。
苏妧对待别人的原则很简单,朋友的敌人,便是仇敌。
萧家姐弟信她护她,她自当以同样的诚意回报。
于是,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苏家人入狱数月,睿王如今才想起来去求情,可真是及时。”
萧斐变了脸色:“贱人,你休想挑拨本王和采薇之间的情谊!”
苏妧嘴角笑涡更深:“哦,原来睿王和苏采薇之间还有情谊一说,那倒是奇怪了,上次睿王提亲,采薇你怎么拒绝得那样干脆?”
被她当众提起这番往事,萧斐顿觉面子大损,再看到苏采薇时,神情便不如刚才那般关切。
苏采薇心里恨不得能把苏妧给撕了,表面上却还得把戏继续做下去:“采薇当时是觉得自己不堪与王爷相配,才狠心拒绝,纵是知道自己会后悔,也要为王爷的前途着想……睿王殿下,此生就此别过,采薇身在西岐,亦会日日祝祷王爷平安喜乐。”
她说完这番话便要离开,谁知走得时候急了一些,竟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幸好萧斐及时上前接住了她。
萧斐揽住佳人不堪一握的腰肢,凝视她含羞带怯的脸庞,心下自是一番荡漾,刚才被苏妧挑起的气性消失无踪,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护住眼前佳人,方不负她一番心意。
他扶着苏采薇站好,眯起眼睛对苏妧道:“贱人,你不要得意,如今你已不是燕王妃了,以戴罪之身留在京城已是侥幸,再敢如此不知死活,本王就……”
他还未来得及放狠话,唇上已被纤纤玉指堵住。
苏采薇双眸含泪道:“求王爷看在采薇的面子上,莫要为难姐姐,她才刚失了姻缘,大约是看到我们勾起了伤心往事……只求王爷不要计较。”
苏妧忍不住笑出声来,苏采薇简直可以说是戏精本精了,且台词功底一流,没有底稿也能发挥出这种水平来。
她三言两语,既抬高了自己宽容大度的形象,又点名苏妧是个失婚妇女,同时,还坐实了自己和瑞王两情相悦的关系,一语数关,若放到现在绝对是资深编剧。
“你笑什么!”萧斐被她说得正飘飘然,待看到苏妧讥讽的神情只觉厌恶:“若不是采薇恳求,本王才不会忍你!不过是个弃妇罢了,也敢在本王面前摆谱!”
“不错,”苏妧眸光一闪:“我倒是正要在你面前摆摆做姑姑的谱。”
萧斐皱眉:“你什么意思?”
苏妧扬眉道:“我如今是铖王义女,不久后皇帝便会颁下明旨,到时候,睿王再见到我,可就要叫一声姑姑了。”
但见萧斐满目惊异,她不由得恶意地笑了笑:“你要不要先练习一下?免得到时候叫不出来,让人说你对我不敬。”
“你……你胡扯!”萧斐看着眼前女子毫不掩饰的讽刺笑意,只觉怒气上涌,下意识地拔了剑出来指着她:“你胡说八道,冒犯天家尊严,本王就算杀了你,也是天经地义!”
他这么说,与其说是用来恐吓苏妧的,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壮胆。
苏妧不闪不避,只冷笑看着他。
萧斐被她轻蔑的表情所激,再加上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若不争回这口气来,今天就颜面扫地了!
他深吸一口气,剑光如练,陡然刺出!
几乎是于此同时,一声惨叫传入众人耳中! 王爷诱宠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