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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僮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她低声道:“娘,我、我能不能不去?”
白姨娘冷声道:“为什么不去?”
沈香僮抿了抿唇,“我有点怕四姐。”
白姨娘嗤笑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怕的人?现在立刻去给我换件新衣服,还是你又想挨训了?”
沈香僮身子抖了抖,再不敢多说一句。
换好衣服,出门前,白姨娘将手伸了出来,“牵着我的手,我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竟是个连自己亲娘都怕的怂包。”
沈香僮白着小脸将手伸了出来。
“记得要笑。”最后又说了句,白姨娘才握住沈香僮的手,一出屋门脸上便重新挂上了笑容。
丫鬟小芝只远远的瞧见过这位五小姐几回,这还是近来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的看,这一看心下忍不住讶异,这五小姐也太瘦了,瘦的跟竹竿似的。
白姨娘松开了沈香僮的手,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叮嘱道:“香僮,去了你四姐那,可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沈香僮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白姨娘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不悦!自己和她说话竟看都不看自己!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她这个做娘的苛待过她呢!真是气死她了!
丫鬟小芝道:“那奴婢就将五小姐带走了。”说着便要去牵沈香僮的手。
沈香僮猛的往后一躲,小芝有些尴尬,收回手,柔声道:“那五小姐,我们走吧。”
沈香僮极小声的‘嗯’了下,跟在小芝身后离开了。
白姨娘看着她们走远,忍不住眯了眯眼,唤来院内的一个丫鬟,吩咐道:“你跟去看看。”
沈香僮跟在小芝身后进了凝露院,一进院子便闻到了点心的香味,很浓郁,引得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香凝从屋内走了出来,走到沈香僮跟前,笑眯眯道:“五妹,许久不见。”
沈香僮抬头快速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四姐。”
沈香凝笑着应了一声,“那咱们先进去,我叫人做了不少点心,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沈香僮依旧低着脑袋,极轻的‘嗯’了声。
两人进了屋,坐下后,沈香凝道:“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沈香僮快速抬头看了眼摆放在桌上的点心便又低下了头,“我、我不饿,谢谢四姐。”
沈香凝都瞧见她偷偷咽口水了,闻言不由得愣了下,心下越发觉得奇怪,这孩子怎么怕人怕成这幅模样,而且整个人瘦的根本不像是十二岁的姑娘。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连这孩子是不是私底下被白姨娘虐待都想了。
不过白姨娘瞧着温温柔柔的,且五妹是她的亲生孩子,应该不可能虐待她。
“既然现在不饿,那我们就先聊会儿天,等到饿了咱们再吃,好吗?”
沈香僮点了点头,就是始终不肯抬头看沈香凝。
“你的小猫进了我的院子,我却没能帮你找到,作为赔礼,过几日你和我一块儿出府再去挑一只回来养好不好?”
话音刚落,沈香凝便看见这孩子竟然在发抖,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下十分讶异,赶紧关心道:“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沈香僮赶紧摇了摇头,快速道:“我、我没事。猫丢了就丢了,我原本就不喜欢猫,也不想再养了。”
沈香凝越发觉得奇怪,一个不喜欢猫的人会养猫?而且在猫丢了之后还会让她娘亲来问?
“怎么了?是怕之后再养小猫,万一不小心又丢了伤心吗?”
沈香僮摇了摇头,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急切,“不是,我就是不想,我讨厌猫,讨厌所有的动物。”
沈香凝只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焦急,却无法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她想就算不喜欢也应该是烦躁,而不该是焦急啊。这孩子是真的有些奇怪。
“好好好,既然不喜欢动物,那咱们就不聊了。你不想出府逛逛吗?外面好玩的可多了。”
沈香僮当然想去外面看看,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寻不到自己何时曾出去过,但她是娘的耻辱,出去就是给娘丢人,娘会生气,她不能惹娘生气,不然娘就会发病,发病的娘会变得很可怕很可怕。
一想到这儿,她便赶紧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出门,我只想在自己的屋里待着。”
沈香凝感觉有些无力,这孩子似乎没有欲望,什么都不想要,可真的有这样的孩子吗?
罢了,既然她不愿,那自己也不会勉强。
只是,这孩子这么瘦,她的弄清楚原因。
“你平日里不爱吃饭吗?不吃饭可不行,身体会受不住的。”
从头至尾,沈香凝说话的时候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放轻,到这时,沈香僮才慢慢抬起头来,只是她看了眼沈香凝便移开了目光,眼里带着怯意。
“我、我吃不下。”
沈香凝试探的问道:“是心里有什么事吗?你告诉四姐,些许四姐可以帮上忙。”
沈香僮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便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不太想吃。”
沈香凝无奈了,想了想唤来丫鬟小芝,“小芝,你替我去趟玺菜阁,将那里的招牌菜都买一份回来。”她就不信,这么香的菜这孩子还会不想吃!
小芝笑着点了点头。
沈香僮有些好奇,小心翼翼的问道:“玺菜阁里的菜好吃吗?”
沈香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非常好吃。”价格也很贵!
沈香僮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沈香凝全都看在眼里,心想,这孩子绝不是不想吃,而是心里藏着事,且还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事,既然不能说,自然是有人不让她说,到底是谁其实不用猜都知道。
看来这孩子会变成如今这样的性子皆是因为白姨娘,虽然她不想将一个母亲想的这么坏,但稳妥起见,还是先检查一下这孩子的身体。
想到这儿,她站起身来,“五妹,我前阵子找铺子做了件衣裳,有些小了,但一直没送回去改,今儿瞧见你,倒是觉得与你十分合适,我们先进里面试试看好不好?”
沈香僮赶紧摇了摇头,“不、不用,我有衣服穿,谢谢四姐。”
沈香凝笑了笑,“做姐姐的送妹妹一两件衣服是应该的,再者,这衣服原本是替我自己做的,如今是因为小了才想着拿给你试试,我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妹妹根本不必谢我,试试吧,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香僮也不好再拒绝。也许是沈香凝的这张脸太有欺骗性,沈香僮竟觉得这位四姐人挺温柔。
沈香凝先将屋门给关了,才带着沈香僮入了内。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新衣服,其实正合适,只不过若是方才不那么说,便没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检查五妹的身体。
试穿下来自然是大了,沈香凝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松口气,不过五妹身上没伤总归是一件好事。
既然身上没伤,那便是心理上出了问题。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她变成现下这幅模样的缘由。
沈香凝帮她将衣服脱了下来,“虽然你穿着有些偏大,我倒觉得比我穿上要好看不少,这样,我回头命人送去改了再给你送过去,便算做是四姐送你的一件小礼物好不好?”总之第一步,先做到让五妹不那么害怕自己。
沈香僮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同意了,因为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摸上去特别的舒服,而且很暖。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曾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虽然只穿了一小会儿,她仍是觉得自己出了点汗。 医妃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