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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宁夜现在面对着这么多杀手的围攻,再护着身后重伤的两个累赘几经出现了疲态。
只要继续拖延下去,拖延到少年的支撑不下去,剑法出现破绽,那时他就可以不战而胜。
然而,心中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只要多拖延一刻钟,就会出现数不清的变数。
而他,不能让这样的变数发生在他的身上。
银尘的加入,让本就胜负重担的宁夜雪上加霜。现在的他,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但是他仍旧坚持着,靠着心中的一口气死死支撑。
然而,再大的力量,终究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刻。终于,银尘发现了宁夜的破绽,一掌恰到好处的打出,果不其然,少年的剑锋顿时凌乱。
紧接着,一把匕首刺中了宁夜的肩头,少年闷哼一声,却眼睛眨也不眨的回身,挥剑。
银尘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宁夜会用这一种几近自杀的方式对他返工。
他清楚地感受到,手中的匕首在宁夜的肩头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然后,少年的剑尖微微一划,一阵剧痛袭来,他左边的半条手臂,就这样断了。
银尘不敢置信的看着土地之上的断臂,踉跄着后退两步,再看向宁夜之时,却已经看到后者的眼神充满了浑浊的血丝。
汗水,湿透了宁夜的鬓发,把少年原本俊美的脸映衬的狰狞,只见他单手握住肩头的匕首,闷哼一声,将它拔了出来,匕首上殷红的血迹汩汩流过,在银尘的眼前显得那样讽刺而荒唐。
他终于忍无可忍,丢失了自己所有的形象,狰狞的咆哮道:“给我杀!就算是耗,也要把他给我耗死。”
层层叠叠的杀手再一次蜂拥而至。
而这一次,宁夜没有再站起来。
走投无路的英雄拄着宝剑,拄着自己最后的荣光。看着面前黑色的千军万马,露出了疲惫和茫然。
也好,身为男儿,死在战场,却没有马革裹尸。
遗憾?会有的吧。
梦吟……再也见不到了。
对不起,
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耳边,却忽然间传来记忆中马挂銮铃的声音。那时东黎战马特殊的标志。
或许将死之人,就会听到看到心底的执念。或许他的执念是家国?可是,他的阿吟呢?
恍惚中,他听到拼杀声四起,金戈铁马互相撞击的声音由远及近。
接下来,他听到似乎有人冲到了他的身边,焦急的叫着他殿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东黎的铁骑溅起黄泉的尘土,一身戎装的将士们再也无畏杀手的屠刀。秦忠千里迢迢带来的护卫队,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
这一次,他们不必对任何人低头。
东黎的旗帜猎猎飘扬,秦忠一马当先,抱起他们的殿下,在人潮中杀出一条血路。
终于,杀手被屠戮的那样惨烈。
轻装上阵的黑衣又怎能敌得过全副武装的铁骑。
胜利与失败的转换,往往一瞬之间。
……
秦忠带着宁夜回到了不远处的营帐之中。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正躺在床上的甄晓仁和魏君知的时候,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在连累他们。
如今,除了他自己,所有的人都安然无恙了吧。甄晓仁,魏君知,还有林舒禾。
如今,东黎百废俱兴,政权在残垣断壁之上缓缓地重新建立,父皇有他的药方调理身子,也会渐渐地恢复康健。他相信,以父亲的手腕,东黎的复兴不会太久了。
这样很好,所有的人都有自己最为完满的结局。
接下来的旅程,就让孑然一身的他独自解决这牵扯了太多的纠葛吧。
他略微收拾一下。向秦忠辞行。秦忠看着少年笃定的身影苦笑,并没有挽留,也知道留不住。
“属下祝殿下早日带姑娘回家。”
宁夜颔首,迎着初生的阳光从营帐中踏了出去,一生洁白的大氅几乎将他的背影与天地间的风雪融为一处。
而在宁夜的命令之下,纵使千般不放心,秦忠终究是带着自己的部下先行离开了。
东黎刚刚脱离战火,需要他们的地方还很多。
宁夜独自一人走向了西山坳。
凭着自己的直觉,他找到墨儒风的别院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只是,在那不大的庭院门前,他却止住了脚步。弯曲的手指僵硬在门板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场。
谁知这时,门板却被人从里面推开,待到大门缓缓地开启,两双眼睛猝不及防的对视到一起,两个人都愣了。
墨儒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宁夜见面。宁夜,亦是猝不及防。
白雪皑皑,两个同样风华绝代的男子相隔着一道门的距离,静静地对视着,半晌无言。
墨儒风和宁夜都是骄傲的人,他们的温柔也仅仅对一人展现。而偏偏,他们爱上的是同一个女人。
半晌,终究是墨儒风先开了口:“你胆子不小,都这样了,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宁夜道:“梦吟呢?”
墨儒风怒气上涌:“梦吟?你有什么资格叫她的名字?你不是自己逃回东黎了吗?当你把她独自一人抛弃到黄泉渡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梦吟?”
宁夜道:“她现在怎么样?”
墨儒风冷笑:“好得很。”
宁夜顿了顿:“求你,让我见她一眼。”
“见她一眼?宁夜,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伤他伤的还不够吗?”
这一次,宁夜只觉得喉头发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什么资格呢?
在从前,梦吟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可以无畏任何人,无论是墨儒风,还是墨天河。因为他直到,他有骄傲的资本,也有让别人必须忍受他的骄傲的资格。更因为在他的身边有梦吟,他知道,无论如何,梦吟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
对于墨儒风的纠缠,他向来不屑。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墨儒风的挑衅,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也这样荒唐。
此刻,骄傲的少年用几近卑微的口吻哀求道:“求你,让我见她一眼。”
墨儒风冷笑,心中却是难以抑制的嫉妒与苍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他们再次相见?难道他让他们的相见,然后让他堂而皇之的带走梦吟吗?
为了留住梦吟,他不惜对她采取极端的手段,来抹黑她记忆中的宁夜,就像他当初所说,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
虽然谭叔说过,他的药材和手段万无一失,此时此刻的梦吟已经被植入了他想让她拥有的记忆,然而即使这样,他依然不放心。万一她见到了自己曾心心念念的少年,会不会抛弃自己的一切,不顾一切的奔向眼前的少年?
到那时,他墨儒风九死一生,不过为他人做了嫁衣,孑然一身的自己,终究还剩下了什么?
想到这一,他的心底陡然生出一丝烦躁,他一把抓住宁夜的衣领,一记拳头,砸向了宁夜的脸。“你有什么资格见她!啊?”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却并没有躲闪,任凭腥涩得气息在口腔蔓延。
少年平息了一下胸口的呼吸,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求你让我见她。”
笃定的声音再一次传到了墨儒风的耳畔。
还想见?他怒火中烧,飞起一脚踹向少年的下颌。
这一次,宁夜依旧没有躲闪,只是一口鲜血极为惨烈的喷溅道白雪之上,凄烈的如同傲雪的寒梅。
看着宁夜身受重伤却不还手也不放弃的强硬模样,墨儒风忽然噶受到一种无力感。
宁夜的态度,竟然和梦吟一样的惨烈。
心中的不敢,怨毒,通通化作心中难以抑制的酸涩。
半晌,他觉得他的话音带了一丝颤抖,几乎是咆哮而出:“宁夜,你记住,梦吟恨你,她不想再见到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纠缠她!”
而宁夜躺在冰凉的雪地之上大脑一阵昏沉,他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手中的冰雪化为冰凉的雪水,好似要将体内的灵魂尽数冻结。
这时,身后的大门却再一次被人推开,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之中,谭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谭叔轻咳一声:“少主,既然宁夜大人这样执着,不妨就让他和梦吟姑娘见一见吧。”
两个人这才看到,在谭叔的身后的身后,是一袭素色白裙的少女。
“梦吟!”
“阿吟!”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想要唤起少女最初的眼神。
墨儒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谭叔,却见谭叔坦然的笑道:“少主,梦吟姑娘和宁夜大人的恩怨,终究是要解释清楚的,所以,少主不妨成全他们。”
看着谭叔淡定自若的样子,墨儒风的心神定了定。他走到了梦吟的身边,极其自然的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到了少女的身上。宁夜定定的看着少女的反应。
令他惊愕的是,梦吟并没有躲闪。
然后,墨儒风极其自然地抚了抚少女柔软的长发,轻轻说道:“你身体的伤势还未痊愈,怎么穿的这样少。”
梦吟微微垂着头,却并没有躲避墨儒风的触碰。
在这一瞬间,宁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痛的无以复加。 帝王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