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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莫家宅子格外宁静,只是宅子里那两个屋子里的两盏灯火,彻夜的点着,没有半点熄灭的意思。
整夜,风不管不顾呼啸的挂着,吹的院子里的树枝碰撞着发出了激烈的声音,当它钻过那细小之处,或者是缝隙的时候,竟呜咽着如同鬼叫,在这幽深的夜里,听得格外的吓人。依稀的月光从黑压压的乌云里穿过,偶然会有那么一缕照在院子里,正对上斑驳乱晃的影子,扭曲着不能成形,像极了梦魇中的恶魔。
“大爷,这几日你都这般模样,难不成真和涴溪生气了?”魏宛溪委屈着一双眼睛,偷眼打量着坐在一旁的莫兆楠,见他没有反应,便轻轻的走到他的跟前,小心的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被窝里冷,我睡不暖。”
莫兆楠抬起头看了一眼魏宛溪,那一副柔美的脸蛋瓜子上似乎满是自责,心底终究一软,拉过那扯着自己袖子的手,可是却发现入手一片冰冷,叹了口气道:“让连芝给你去弄个汤婆子捂着,我……一会儿就睡。”
得了莫兆楠的话,魏宛溪抿着嘴点头,走到那门口,裹着棉袍子喊吩咐了睡在外屋的连芝,便窝在莫兆楠的身边,将手塞在他的衣服里,整个人倚了过去。
这一日,莫兆楠并未出门,只在自己房中,听着正堂和书房那头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心底里猜测着那千姿百态的脸。
这件事原本应该自己去承担的,可是最后却压在了莫兆堂的身上,即便昨日自己背着魏宛溪将五千两银子挪了出去,可是终究自己抵不得莫兆堂半分,最多勉强算是迷途知返,而且还是在最后一刻迷途知返。
心中苦笑了一下,莫兆堂的手轻轻的抚上魏宛溪的头,可是脑子里的念头却是十万八千里。
自己始终还是怯懦犹豫,若是和莫兆堂一般早做决断,那么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陷入泥泞之中,抽身不得,不过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即便有,此刻也是来不及了。
“对不起。”像是察觉到莫兆楠的心,魏宛溪愧疚的吐出了三个字,这些日子天泰木行的事,自己应该算是推波助澜了几分,说到底,都有些对不住这个枕边人,可是对于自己来说,魏宛溪并不后悔,因为直到此刻,直到今日,魏宛溪才觉得自己是这天安木行真正的女主人。
摸了摸那头如瀑布一样的青丝,柔软,细腻,不经意的就从莫兆楠的指缝中滑过。
“睡吧。”莫兆楠不愿意再谈这事,轻轻的说道。
话音落了,这屋子里便响起了细碎的声音,脱,衣,解,带,然后那抹灯火终究被魏宛溪轻轻吹了一口气灭了,只余下另一个屋子里的烛火彻夜通明。
“明日我便去嘉兴,你自己在这里,可要小心。”葛玉槿柔柔的替莫兆堂脱去了外衣,嘱咐道。
“嗯。”莫兆堂点头,眉眼间并无半点异样,只是这些日子绷紧的那根筋此刻松懈下来,倒是显得疲惫许多,等衣服脱下,便软软的睡在了床上,道:“玉槿,以往我总觉得我爹,我大哥折腾这木行特容易,可是此刻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难。”
葛玉槿将那烛火用那防风罩子罩上,整个屋子里一下暗淡了许多,这才回到莫兆堂的身边,掀开被子进了被窝,靠着莫兆堂说道:“你看那灯,明明那么亮,可是这东西一盖,便去了许多的光,我们能够看到的终究是表面,只有那动手将罩子去掉的人,才能看到那烛火,就如同你,我,从未处在他们的位置,所以才看着容易。”
后面的话,葛玉槿藏在了心底,可是莫兆堂却知道,自此之后,只有自己和葛玉槿二人夫妻和睦,相互扶持,才能真正的带给天泰木行一个新的开始。
日头还未升起,那天边渐渐的泛起了白,可是那白色落在人的眼底却觉得格外的冷,就像是暴风雪的前夕,让人看着都起了担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便是年节,恐怕今年的雪要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杭州府城门一开,一辆马车便小跑着出了城门,哒哒踏踏的声音在这清晨里格外的响亮。原本夜间腾起的雾,不过小半柱香的时辰,就渐渐的消失不见,倒是给了行路的人方便。。
好几个时辰过后,葛玉槿和王掌柜才渐渐的能够看见那嘉兴府的城门,进了城门,葛玉槿直接吩咐车夫先去往王掌柜家中,然后才回莫家宅子。
王掌柜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底里才发出一丝感叹,这葛玉槿若是个男儿,在这商界里,定然会有一番作为,其知识的渊博,对待事情的看法,以及处理问题的方式,都远远超乎一般人,何况她性子虽然看似柔弱,可是骨子里却透着执着和刚强,比某些男子强上许多许多。
“张妈,若是可以的话,让下人去一趟同文书局将崔掌柜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急着找他。”一回到莫家宅子,行李一放进屋子里,葛玉槿便直接吩咐张妈,毕竟这事搁在心底就是个事,总要想法子解决的。
“好。”张妈虽然不解,但是依旧转身喊了个下人,下人一听,应声便出了门。张妈刚想劝着葛玉槿休息片刻,便又听到葛玉槿的话。
“这都到了半下午了,怎的没见到海音?难不成又去了洋行?”葛玉槿诧异的问道,想着自己回了这也有好一会儿了,若是莫海音在,应该也听到了动静了,可是却不见她过来,这确实有些怪异。
张妈尴尬的一笑,道:“没,没,海音没去洋行,去……去了木行了……”
“去了木行?”葛玉槿一愣,难不成这丫头转了性子?
“嗯。”张妈点了点头,想着这兄弟二人的事,想着莫海音去木行的原因,这才有些担忧的说道:“木行那里出了流言,说……说大爷和二爷分了,所以……所以海音……”
“二少奶奶,这事是真的么?”张妈一双眼睛看着葛玉槿,心里竟有些胆怯,怕葛玉槿点头,毕竟自己这些下人的去留都攥在东家的手里。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