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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葛玉槿回想崔掌柜的话，怎的都觉得有些奇怪。
往常，只要书局、书社或者书坊有单子下了，那印刷作坊便会按照要求印刷，不管是书籍卷册，书籍数量或者是纸张都会做的整整齐齐。可按照崔掌柜话里的意思，现如今，好几个书局或者书社前些日子也去了那印刷作坊，可是那作坊却是又一大半没法子开门接单子做买卖。
虽说书局子偶尔也有赊欠，可是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先付定金，而后货到付尾款，所以印刷作坊做的也都是现银的买卖，不愁没银子赚，只愁没单子来。
思来想去，这事确实让人困惑，若是真的如同行所说，怕今日同文书局去那印刷作坊亦是同样的结局。
“与其在这里猜测，我们不如先去看看怎么回事。”莫兆堂到底是个行动派的人，坐在这屋子里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直接去那印刷作坊，或许可以看出点蛛丝马迹。
三人也不含糊，让谢全驾了马车便离了那书局。
一路七拐八拐的，走了约莫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在一个巷口停了下来，地面上的青石砖一块一块的拼接着延伸到里面，巷子两旁，青苔沿着那墙角亦是一路过去，到了那巷子两旁的大门边，才算是停住了脚步。
估摸了一下，谢全转身对着马车里面道：“二爷，这巷子若是要进，也能进，就是窄了些，你看？”
马车里三人倒是没有那么矫情，直接下了马车，吩咐了谢全让他守着马车在巷口等着，三人便直接进了巷子。
巷子不大，可是却只能走那装货的马车，这带着篷子的相对大了些，所以谢全才说有些窄了。里面一眼望去竟有四五个木门，还未到门口，那一股子油墨的味道便冲鼻而来，半点都不带拖延。
葛玉槿皱了皱鼻子，脑子里便是有些晕，或许是因为许久未曾到这种地方，所以这味道重的有些够呛，不过看着前面莫兆堂和崔掌柜都进了门，便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跟了进去。
绕了几绕，终究在那印刷作坊的一处仓库找到了那负责的人。
“老方呀，怎的自己亲自上了？”崔掌柜见那人抱着一叠子已经印刷好的书册放在那仓库的木头地架上，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被他唤作老方的人听得声音连忙回头，瞅的崔掌柜熟悉的脸，连忙将书册放下，转过身，这才发现原来莫兆堂和葛玉槿都在他的身后，笑了笑，吩咐了一旁的伙计两句，直接将几人带到了里面的屋子。
“这位是莫家的二爷？”老方自然是不认得莫兆堂的，可是看着和葛玉槿那并排站着登对的模样，一猜便猜了出来，笑呵呵的便是让人上了茶水，依次敬上。
崔掌柜也不含糊，直接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可是那老方面上却露出了难色。
“方老板，我们两家合作可不止一次两次，同文书局的信誉想必在你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是印刷一些书册，却为何让你这般为难？”崔掌柜看了一眼莫兆堂和葛玉槿，转而对着老方说道，目光里满是不解。
方老板闻言，也是无奈的摇摇头，道：“葛小姐，崔掌柜的，这事我也是力不从心。”
“我和这银子也无怨无仇的，放着你同文书局现银不做，这不是让我心里膈应吗？”方老板站起身，到了门边，指着这外面给三人看。
院子里原来堆得慢慢的纸张，和书册，此刻也是空空如也，只有那隔壁的两个仓库里，似乎还放了少许，若是细细盘算一下，怕连原来的五分之一都不到，着实让人奇怪。
方老板这么一说，就连第一次到这作坊里的莫兆堂也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他想的不如葛玉槿和崔掌柜深，也不是很懂，所以便直接开口问道：“这是？”
“请。”方老板见他们也看到了这作坊的模样，便又将三人请进了内里，等三人重新坐下，这才说道：“差不多这样子也有两三个月了，自从上次你们同文书局在我这里印刷以后，差不多半个月的模样，我们上游的作坊也就渐渐的开始歇下了……”
“歇下了？”葛玉槿一愣，这歇下了倒是为何。
“这个葛小姐，您也别问我，我老方呀不知道。”方老板目光闪烁了一下，搓了搓手上不知道何时沾上的油墨，却发现怎么也搓不掉，便只好作罢。
可是这小动作却不动声色的落进了莫兆堂的眼睛里，听着他和崔掌柜说话，莫兆堂便借着他们歇嘴的片刻，道了一句“我去隔壁看看。”
葛玉槿和崔掌柜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这方老板一处这样，隔壁左邻右舍的都是印刷作坊，总有一处可以打听到消息的，或者总有一处有法子接了同文书局的单子的。
那方老板知道莫兆堂的打算，也不阻拦，反倒是客客气气的点了头。
几人坐在这屋子里等了有半个多时辰，莫兆堂才沉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见崔掌柜和葛玉槿看向自己，莫兆堂也只能轻轻的摇了个头。
“二爷，我可真真没瞒着你，现如今这印刷也是越来越难了。”
“可是方老板，有件事，我却有些不明白。”莫兆堂看了一眼方老板，便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道：“刚才你说道上游作坊的时候，方老板眼里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方老板一怔，心里也是有些苦恼，其实这内里的关系自己也知道一些，只是这些事，有的人可以说，有些人他就不能说，偏偏莫兆堂便是属于不能说的这一类。
“老方，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这里也没外人，莫不成这里面的隐情还和我们同文书局有关系不成？”崔掌柜脸色瞬间拉了下去，唬着一张脸说道。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