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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一路过去,距莫兆堂知道这事,已然快过了半日,那茶馆的尸首早已经被衙门的人抬到了停尸间。跟着这尸首安置好以后,这多嘴的人也渐渐的收敛了一些。
等莫兆堂急匆匆的到了嘉兴府的城西,站定在约翰所住的屋子的大门。
“丛森熊(兄),若是有机会,还是要去杭州府拜访一下,毕竟这一次多亏他帮忙,我才能去找那刘同知,要不然这茶馆……”屋子里约翰那带着洋人口音的说话声此刻却格外的刺耳。
这茶馆?莫不是这茶馆就是他和那吴丛森合谋不成?想到此,莫兆堂猛地一把推开大门,果真看见吴丛森坐在屋内,看着二人那熟络的模样,莫兆堂便觉得有些刺眼。
“兆堂熊(兄)?”约翰惊讶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向莫兆堂,伸着双手就把他往屋子里拉,一边拉还一边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
“不用…”
“兆堂兄…”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约翰耳边响起,约翰心中一顿,虽说面上佯装着有些惊讶的问二人是否认识,可是那眼睛里闪过的一丝了然,却在不经意间落在莫兆堂的双眸之中,让他心生疑惑。
虽然莫兆堂并没有在商行里摸爬滚打,可是毕竟生在这商人之家,敏锐的直觉依旧让他的脑袋不停的在猜测各种可能性,看着吴丛森的眼睛,想着刚才约翰说的话,一个最不愿意的状况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莫不是这茶馆老板的事也是这人掺和而成的不成?
“既然认识,那就好了……”约翰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拉着莫兆堂在一旁坐下,直接忽略掉了刚才进门时莫兆堂的反应。
沉默,整个屋子除了约翰那奇异的腔调和吴丛森偶尔点头应承时的声音,便是格外的安静,莫兆堂听着他们二人说话,便想着自己和约翰认识的所有经过,越想,越觉得奇怪,怎的他偏偏在自己路过的地方去拉扯那姑娘,怎的他偏偏让自己陪着去找那茶馆老板,看着顺理成章,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有些巧合。
等不住约翰和吴丛森说完,也顾不得吴丛森在场,莫兆堂一双黑眸子紧紧的盯着约翰,手更是敲了敲桌子,让约翰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茶馆老板死了,你知道吗?”直截了当,莫兆堂的视线落在约翰的那张异常白皙的脸上,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可是即便约翰听到死了两个字,那张脸似乎都没有半点变化。
“嗯,我知道”约翰简单的应道。
皱着双眉,莫兆堂直接砰的一声双手落在桌上,整个人站起身来,压着胸口的不解和愤怒,说道:“约翰,别说和你没关系,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字字质疑,让约翰一下子也窜起了一股火,那比莫兆堂高上大半个头的身影立马出现在莫兆堂头顶上方,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约翰抬着那高傲的下巴,略带轻视的看向莫兆堂,道:“这事我怎么清楚?不过是死了个人,有什么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听到这视人命如草芥的话,莫兆堂胸口一阵起伏,暗道一句洋人果然如此,莫兆堂便是看向吴丛森,见他坐在一旁看好戏似的,心中也莫名的有些厌恶,当下便是看向吴丛森。
“兆堂熊(兄)。”约翰在屋子踱了两圈,脑子里思索了片刻,这才站定在莫兆堂的跟前,像是解释一般的说道:“兆堂熊(兄),我也是今天丛森熊(兄)到了这里,我才知道这件事,其余的我并不清楚。”
不知道为何,莫兆堂听到这话,便觉得可笑,若真的如此,刚才为何不向自己解释。
“那茶馆老板本来就生了病,说不定是他自己命中注定呢?”一旁吴丛森轻笑插嘴说道,只是这语气却让莫兆堂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莫兆堂看看约翰,看看吴丛森,便知道自己此刻在这里怕是得不到半点真话,沉着双眼,思索再三,莫兆堂转身出了这屋子。
约翰看着莫兆堂出门,那眉毛便是一挑,未曾看向吴丛森,便道:“丛森熊(兄),这一下,确实让他够难受的,如今这后面的事,怕是要你去做了。”
吴丛森站起身来,走到约翰的跟前,带着那一张虚伪的笑容,说道:“这事我也只是取了个巧,是那老板自己的命。不过我们这木材加工厂的机器……”
“这是自然,我会和上海总行联系,只要你们将厂房准备好。”约翰伸出手来和吴丛森握了握,那一张看似和平的脸上全然没有和莫兆堂在一起的真诚,反倒是充斥着商人之间的虚伪。
一出城西,莫兆堂便直接往那茶馆附近打听,虽说因为和约翰去过那茶馆被人也念叨了几句,可是却也得知了一些信息。
这茶馆老板半个多月便染了风寒,这些日子经常在这附近善医堂的马大夫处诊病,一直未见好转。站在善医堂的门口,莫兆堂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吴丛森的那句命中注定,莫不是真的如他所说?毕竟那一日自己看到他,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对劲。
“你?”善医堂一个伙计出来,便看到莫兆堂站在那门口,直接将善医堂的路挡了半边。
回过神来的莫兆堂应了一声,直接进了内里去寻那马大夫,可是当他问过马大夫之后,再出纳善医堂,整个人便有些懵了,恍恍惚惚的,莫兆堂便走到了同文书局的门外。
“二哥,你可急死我了。”莫海音撇的莫兆堂的身影后,直接从书局里奔了出去,拉住莫兆堂便往里面去,等莫兆堂坐定,那嘴便是叽里呱啦的说道:“二哥,现在嘉兴府都在传,说你和那洋人勾结,将这茶馆老板害死了,你这还往外跑……”
紧锁着眉头,莫兆堂耳朵里只觉得轰隆隆的。
马大夫说这茶馆老板着了风寒快二十日了,眼瞅着都快好了,这老板还在善医堂开了方子说是要好好的调理一下,可是不过两日,却急忙急了的找到这马大夫,那脸一下子煞白,完全就是被什么事给弄的急火攻心,加上风寒没有好全,没了的前一日,还跑去喝酒,这怎的会不出事?
想着马大夫当时摇头叹气的模样,莫兆堂甚至生出一丝念头,会不会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各人有各人的命,这茶馆老板命该如此?
“二哥……”莫海音见自己说了半天,这莫兆堂都没半点反应,当下急了,直接就耐不住性子戳了戳莫兆堂的胸口和脸,大了几分嗓子焦急的喊道:“玉槿,快点……”
听到“玉槿”两个字,莫兆堂立刻回过神来,当下扯住莫海音抬起的手,眼眸子一紧,低声呵斥道:“海音。”
莫海音一愣,一双眸子愣是被莫兆堂喊了回来,疑惑的看向莫兆堂。
“二哥?”
“这事玉槿知道?”莫兆堂紧着那双剑眉看向莫海音。
“嗯。”莫海音自是知道莫兆堂问的是什么,犹豫的说道:“刚才玉槿从我们家回来,我就知道这事了,后来我出去了一圈,又听得些闲言碎语,想必这事已经传开了……”
听着莫海音的声音越来越小,莫兆堂偷着瞅了一眼书局后面的小屋子,见葛玉槿没有出来,便悄然说道:“这些流言别瞎传到玉槿耳朵里,免得她担心,又生出事端来。”
“可是……”莫海音的话直接被莫兆堂的眼神止住,咽回了肚子里。
“这事我自有主张。”莫兆堂的眼睛里就像是有着星辰一般,格外的镇定。
半晌,葛玉槿才从屋子里出来,见莫兆堂在那坐着并未说话,便只是笑笑,两人均是未曾言语,反倒是看的一旁的莫海音有些发愣,怎的这二人都是这番模样,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这事不过几日,风言风语的话便是飘进了莫家宅子,气的宁莲英直接将莫兆堂狠狠的骂了几句,更是责备他不该多事,去惹了那洋人,反倒是莫兆楠守着嘴,劝慰着宁莲英,说等莫宗庆从杭州府回来再说。
也正是这几日,那被封的茶馆又莫名的被衙门的人解了封,直接交给了洋人约翰,约翰花了些银子,将那师傅都请了来,将这茶馆重新倒腾着。
一时间,这茶馆成了嘉兴府茶余饭后说的最多的闲话。
葛玉槿听在耳朵里,急在心里,怎的也不解为何会变成这样,不过短短的半个月,这莫兆堂仿佛就像是进了局子似的,被人套住了。
“小姐,我给你打听清楚了。”清珏急匆匆的从外面回到葛府,却见葛玉槿正拿着个小花杵在那前后院子间的木槿花藤下小心的松着土,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喊道。
从那花藤中抬起头来,葛玉槿的额头上满是细汗,见是清珏,心中一紧,将那小花杵往旁边一放,立刻出了花藤。
“可曾找到那一家人?”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