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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玉瑾听得这句话,心中一顿,可再仔细看约翰那一张脸,那脸上的诧异分明有些水分在里面,甚至让葛玉瑾产生一种错觉,怕这约翰应该知道事情的始末的。
“约翰,既然如此,那如何才能将兆堂放出来?”知道多说无益,也见识过约翰无利不起早的模样,葛玉瑾索性摊开了直接问道。
“玉瑾小姐果然是爽快人。”约翰咧嘴一笑,转身就坐在离画架不远的座椅上,慢条斯理的叹了口气,道:“唉,海音小姐那一天确实没来找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她出了事,要是玉瑾小姐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一定要告诉我,我要替海音小姐好好出口气。”
葛玉瑾心中冷笑,如果刚才还有半分迟疑,此刻眼前这人就是赤果,果的假情假意了,若真的有意替莫海音出气,那莫兆堂又怎会被他送进衙门,只是这些都是葛玉瑾的想法,在面上却只能佯装出一丝笑容,牵强的说道:“即是如此,我替海音谢谢你了。”
“客气。”约翰转过眼睛,一汪蓝色的眼瞳看向葛玉瑾道:“其实我们原本也是要合作的,这浙江省府的地盘上,虽然你们和吴家各有一个木材加工厂,可我们需要的木材恐怕只有莫家的厂里才能做出来……”
约翰停下话语,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葛玉瑾,见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外,并没有太大的表示,暗自瞟了瞟眼神笑了笑,不管什么人,只有当一个人的软肋被别人拽的死死的时候,那个人才能够用来获得自己需要的利益,就如同现在的自己和眼前的葛玉瑾一般。
这一番心思,随着约翰那腔调奇奇怪怪,却明明白白的倒腾出来,葛玉瑾偷偷的在心底叹了无数口气,或许真的应了莫海音那日偷听到的话,左右不过是为了拉莫家和葛家下水,只是这个不是人家给的,是莫兆堂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这些想必玉瑾小姐应该清楚,只是这个价格……”约翰顿了顿,想着自己的底价,想着等会可能会出现的讨价还价,约翰刻意的又将价格说低了两分。
葛玉瑾皱着眉头思考着其中的利益所在,如果按照约翰所说,用现在市面上的木材成品价格降低到三成给到洋人,那自己别说利益,就是成本都被砍了三分之一,这如何做得?
“七成,我将我门莫家和葛家的利益让出来。”
“五成。”
葛玉瑾的话还未落下,就听见约翰轻飘飘的道出两个字来,堵的她憋着的一口气硬是咽了回去,看着约翰那好似以待的神情,葛玉瑾只能无奈的摇头,这约翰怕是将木材加工厂的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此刻不过就是要逼着自己答应他的价格。
想着原本想利用洋人将福建的银子收回来,此刻那边银子还没到帐,这边怕就要被自己给贴出去了,咬着牙,葛玉瑾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约翰,格外镇静的说道:“约翰,六成,我不要莫葛两家的利益,也不要算工人的银子,六成是我们加工厂的本钱,若你能接受,我就替兆堂应下,若你觉得不行,那我确实不能做主。”
约翰动了动嘴巴,笑看着葛玉瑾,这个价格虽说和预期的差不多,确实是莫葛两家的成本,可想到吴家那木材加工厂里木材的质量,约翰只能点头算是答应,毕竟这些东西是要交给天津驻大清朝领事馆的,总不能质量太差,银子嘛,有得赚就好。
“那还请玉瑾小姐将这一份合约带去衙门,让兆堂熊(兄)签个字。”
既然得了这便宜,约翰自然不会轻易的让葛玉瑾出门,直接绕过屋子里的家具和东西,走到他常用的桌子跟前,从抽屉取了两分合约出来,也不看,直接递给葛玉瑾。
葛玉瑾捏着手中的合约,心中苦笑,这哪里是自己来道歉,明明就是来给洋人送银子的。
“那我就告辞了。”不愿意再多待,葛玉瑾直接屈膝告辞。
道歉算是完了,事情也算是谈完了,可她的心口上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静谧的空气,压抑的气氛,葛玉瑾就连一个呼吸都不愿意再待在里面。
等她再走出来,念夏满脸着急担忧等在洋行的一楼,手里提着一个牛皮小包袱,里面是她从隔壁茶楼里带来的一小包点心,只想着葛玉瑾出来的时候能够拿这个先垫垫肚子。
“二少奶奶?”念夏不解的看着满脸愁绪的葛玉瑾,脑子里想着各种可能性,却不敢开口乱猜。
听见熟悉的声音,葛玉瑾这才从自己沉闷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念夏,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道:“念夏,我们去接二爷回家。”
扶住葛玉瑾伸过来的手,念夏才发现她的手满是冰冷,紧紧的扶住自家的主子,对着那洋行的伙计道了谢,这才出了门,上了莫家的马车。
“刚子哥,去衙门大牢。”念夏撩起马车帘,对着赶车的莫家下人说道。
被叫做刚子的下人得了话,立马扯了扯那缰绳,轻轻的将马车调转方向往衙门大牢里过去。
淅淅沥沥的雨在马车走到衙门大牢的时候已经停了,湿润的路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马车印子,直接延伸到马车来的方向,马蹄哒哒哒的在地上踩着,留下了几个鲜明的泥印子。
大牢里的牢头早就得了衙门的信,只要洋人放了话,只要莫兆堂签了那合约,这大牢的大门,他随时可以走出去。
看着自己落下的笔迹,莫兆堂狠狠的一拳垂在牢房里的木头桌子上,疼痛的感觉沿着握紧的拳头传到全身,让他自莫宗庆死了以后,又一次后悔不已。
“兆堂?”葛玉瑾虽然心疼,可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使眼色让念夏将合约交给那守在牢房里的洋行伙计。
莫兆堂眼神一敛,将心中的情绪藏进了眼底深处,问道:“海音呢?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