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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吴丛森看葛海威的眼神里也客气了几分。
“不知吴老爷驾到,有失远迎……”葛金朗一进到这偏堂,便是满脸对着假笑迎上了吴锦山那一双眼睛。
吴锦山亦是一脸假笑,并未因为葛金朗威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葛金朗瞅了一眼吴锦山,见他站起身来拱手,心中轻笑,转身便是看向葛海威,道:“海威,你去偏厅吧。”
“是。”葛海威原本就不喜这二人,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是难免有着年轻人的锐气显露出来,如今葛金朗一句话,却是将这可能都消灭了,葛海威当然乐于听从。
刚转身想要离开,葛海威便见得莫宗庆、莫兆堂和葛玉槿三人跟在葛金朗身后进了偏堂,瞅了一眼葛玉槿,见她如常,便对着莫家父子道了一句“莫老爷,放梅”后,往那前院的偏厅去。
吴锦山瞅的莫宗庆也跟了过来,两道眉头皱了一下,但转瞬即逝,嘴角微翘,缓缓道:“却不知道宗庆兄也在此处,正好可以和我、葛兄一起喝上一杯。”
莫宗庆身子一顿,转而看向身后的莫兆堂,抬起手来装着糊涂的拍了一下脑门,问道:“兆堂,出门前,你娘是不是交代了什么?好像是什么酒来着……”
“娘说,你不能喝。”莫兆堂当然懂莫宗庆的意思,顺着他的话便是将这谎话编了下去。
摸了摸那额头,莫宗庆冲着吴锦山咧了咧嘴,略带痞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哈,年前的时候喝酒误了事,被我家婆骂了,今儿个可不敢了,要不回去,指不定就不让进屋子了。”
说罢,莫宗庆便是嘿嘿一笑,等看到吴丛森站在吴锦山的身后,装作不知道似的抬手指着他身后的吴丛森,对着莫兆堂说道:“对,对,对,就是年前他来的那一日。”
“那一日被人拉去吃饭,回来便醉了,要知道这小子会来,我就直接推了那饭局,也不至于我家婆在我耳朵边唠叨。”莫宗庆那一副郁闷无比,悔不当初的模样,让众人看的面面相觑,怎的都想不通,不就是一顿饭局么?怎的还侧面怪起了人家。
莫兆堂站在一侧,也不吭声,只看着自家爹爹在那里演戏,要知道那一日人家吴丛森的拜帖可是送到了家里,他怎会不知道?左右是自己父子三人合计好了的,至于喝酒这一回事,那纯粹就是胡诌,那一日过了晌午,这莫宗庆就晃着悠闲的步子回了莫家宅子,自家娘亲何曾说过半句不是。
吴锦山听完,便是对着吴丛森呵斥,道:“丛森,怎的要去见莫伯伯不先送拜帖?”
这一句话彻底将吴丛森冤枉了去,吴丛森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微低着头,阴沉的目光落在对面莫宗庆的鞋子上,回道:“爹,头一日让人送了拜帖,只是不知莫伯伯是否收到。
“那怎的我家没人说这事?”莫宗庆揣着明白装着糊涂,一双眼睛里满是无辜的表情。
“咳,咳,咳……”葛金朗见着二人在越说越没有谱,便打着岔咳嗽起来。
众人听得这咳嗽声,这才各自收住搁在嘴边的话,只是那吴丛森此刻心中无数的委屈,郁闷和怨恨却都只能藏在心底里,阴翳的眼神让莫兆堂和葛玉槿都有些咂舌,二人在心中叹了声,还好不需要和这种人打太多交道,否则就算应付,也要耗掉许多精力。
葛金朗见都打住了,这才说道:“葛某先谢过吴老爷,等会若是不嫌弃,可以去前院搭的戏台子看看,今儿个有好戏,据说可是这嘉兴府年节里新到的戏班子。”
“听戏倒是不必了,只是此刻来,却有两件事要与葛兄商量一下。”吴锦山摆手说道,那满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人看着便觉得有些虚伪。
一听这话,葛金朗倒是一愣,若说其中一件无非就是那木商总会,那另外一件呢?不知道为何,葛金朗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莫宗庆,可是此刻莫宗庆却也在揣测着。
虽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可在这偏堂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哦?”葛金朗语调一转,那洋溢着诧异惊讶的模样倒是真有那么几分让人相信,摸了摸胡子,葛金朗淡淡的说道:“葛某却不知道有何事需要和吴老爷商量。”
吴锦山看着葛金朗装傻充愣的样子,心中忍不住腹语,随手一挥,站在一旁的下人便将那搁在地上的箱子搬了过来。
“这是何意?”葛金朗不解问道。
“打开!”
一声令下,那为首的模样像是个管家似的人便从袖子口袋中掏了一把钥匙出来,咯噔两下将箱子打开,却是一箱子摆放的整整齐齐白花花的银子,估摸着都有近一千两银子,让人看的都有些晃眼。
葛金朗只是一眼,心中便生出一股厌恶,刚想拒绝,便听得莫宗庆那惊讶的对着自己道:“葛老头,这可是银子呀。”
听得出莫宗庆话里打趣地意思,葛金朗收紧嘴角瞪了他一眼。
“葛老爷,这是第一件事。”吴锦山让那管家将箱子盖下,这才示意吴丛森站在了葛金朗的跟前,看向对方笑着道:“这是我们家丛森,今年二十四,外貌嘛,不用说可以看的到,和玉槿也算是天生一对……”
“等等……”莫宗庆一愣,当下抬手止住吴锦山后面要说的话,绕着那箱子走了一圈,这才站定在吴锦山的一侧,和葛金朗成了个三角,不咸不淡的问道:“这么说,你这是来提亲的?”
见被莫宗庆说了,吴锦山笑着拱手对着他,若有意思的说道:“正是此意。”
一旁葛玉槿一双远山黛绷得紧紧的,那面色上也是格外的严肃,眸子紧紧的盯着葛金朗,半点都不曾含糊。
“哈哈,哈哈……”
许久,偏堂里沉默了片刻之后,顿时响起了葛金朗那愉悦的笑声,作为葛玉槿的爹,今儿个明摆着两个人前来提亲,先不说同意不同意的事,单就这件事就让人格外的长脸。
察觉到自己女儿一直看着自己,葛金朗这才止住了笑声,双手下意识的在身前搓了搓,见葛玉槿一脸严肃,便问道:“玉槿,这事……”
“女儿还小,还希望在家里多陪爹爹两年。”不等葛金朗起头,葛玉槿便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递了个眼神给到葛金朗,告诉他,这件事情就此打住。
接收到自己女儿的信号,葛金朗眨了眨眼睛,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葛玉槿心里这才偷偷的输了口气。
等葛玉槿眼神瞟向莫兆堂的方向时,正巧二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莫兆堂眼中的焦急、慌乱,无声的话似乎都被压抑在喉咙里。
“不知你这第二件事是什么?”葛金朗避开这件事,抬眼看向吴锦山。
吴锦山看了看一旁的莫宗庆,装模作样的低了低头,像是在沉思似的,片刻后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两人,道:“其实第二件事,和二位都有关系。”
葛金朗和莫宗庆相视一眼,心中均是冷笑,左右不过就是那木商总会的事。
“这杭州府知府宋全德得了上头的令,说是各行各业都得有个领头的,这不我在杭州,所以宋知府找到了我,让我弄个木商总会。”吴锦山措辞格外的谨慎,没说一句,愣是瞥了一眼面前的二人,像自己口中说的这些都是被官府逼着似的,见二人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可是吴某也是个庸人,做不得这主,若是有二位老大哥在,这事自然好办。”
听罢这话,葛金朗挑了挑眉头,既然这吴锦山将这事摊开在自己跟前,何况小辈们也在场,自然不好再躲,便道:“以你的意思,这木商总会的会长要让与我们二人不成?”
吴锦山叹了口气,装着无奈的模样看向葛金朗,道:“我是真心想,可是宋知府那不同意,可是这浙江省木商总会若是缺了葛家和莫家,怕也是难事。”
“此次,若是吴家和葛家能结为亲家,莫家进了这木商总会,自然宋知府也会照顾你们,何愁以后我们三家的日子不好过呢?”吴锦山见葛金朗似乎已经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便直接将这利益抛了出来,道:“而且年前,宋知府特意找过在下,这杭州府第一家木材加工厂,就有意让我们三家联手,也算是响应老佛爷和皇上主持的这洋务运动不是?”
莫兆堂皱着眉头听完,怎的都不觉得这几件事情能扯在一起,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原本站在偏堂内的下人,不管是葛家,还是吴家的,都已经在众人不曾察觉的时候远离了此地。
木材加工厂这几个字落在葛金朗和莫宗庆的脑海里惊起了一串涟漪,像是连锁反应似的越来越大,而说这几个吴锦山则是将二人的反应看的清清楚楚,暗中道,人果然还是逃不开利益,只要有利,自然不会拒绝。
“三家联手,如何分股?”沉思了片刻,莫宗庆看了一眼葛金朗,便是主动问道。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