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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这事快了了,你看,要不我先回房去?”一旁早已经有些不耐烦的魏宛溪拿着手上的帕子便是掩着嘴装模作样的大了个哈欠,面上竟是一副很困倦的模样。
瞅见自己媳妇这副倦怠的模样,莫兆楠心中也是有些心疼,看着满处的酒席已然没什么事了,丫头下人在张妈和王掌柜的帮衬下收拾打理的有条有序的,便是点了点头,让一旁的连芝扶着魏宛溪回屋,可是临魏宛溪走的时候,莫兆楠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婉溪,我要晚些回房。”
魏宛溪知道今日算是莫家的大事,这灯火通明的,定然又莫兆楠要照应的事,所以也只是笑着点了个头,算是知道了。
等魏宛溪离开,莫兆楠又嘱咐了王掌柜和张妈几句,这才让谢全将约翰请去了书房。
“说吧,有什么事?”莫兆楠定了定神,坐在书房靠着墙壁的椅子上,椅子侧边便是那书桌,自从爹娘死后,这书房虽然成了莫兆楠的,可是他依旧习惯性的坐在原来他的位置上。
约翰听得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挤着眉头便是扬了扬,将四下打量了一番,那修长的手指才从椅子扶手旁划过,道:“大爷?是这么叫你的吗?”
许是因为喝了些许的酒,加上这约翰原本就和莫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莫兆楠一时也没了往日的憨厚沉稳,心底里对着这怪腔怪调的洋人起了一丝不耐烦,不快地撇了一眼那高鼻梁蓝眼睛,莫兆楠又道了一句“有事就说,没事那就请回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杭州府那莫家的仓库,大爷想好了怎么办吗?”约翰也知道莫家年前遇到的这些杂事,这仓库可以说是其中的最重要的事之一。
酒意上头,莫兆楠扛不住那一阵眩晕,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而后才带着三分醉意的问道:“若我不给,你这样洋人有什么想法?”
约翰摊了摊双手,嘴角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道:“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要是你愿意,或许这木材加工厂的股份,也可以分上一份,这样子,有钱大家赚,也不只有那吴家?”
莫兆楠一顿,脑子里开始有些混沌,有钱大家赚?可是这莫家、吴家、木材加工厂,还有那宋家,又是怎样的关系?
原本莫兆楠的脑子就不太喜欢绕弯弯,约翰的这一番话,彻底让他的脑子整个打了结,竟一下子想不透其中的关系,不过即便如此,凭着在这木行里跟着莫宗庆摸爬滚打了多年,莫兆楠也知道,这事不是一下子可以应下的,当即接着酒劲胡乱的应了几句,便想打发约翰这洋人回去。
约翰并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莫兆楠,才起身离开。
等约翰一走,莫兆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半敞着的门发呆,这杭州府的仓库算得上莫家的第二大仓库,屯着杭州府和宁波府来来往往的原材料和准备销售出去的木材,若是就这么拱手让出去,怎的可能?
可是……可是要不让,这算不算拦了宋家和吴家的路?除此以外,这莫家木行里里外外的事,虽然跟着莫宗庆折腾了这七八年,可是终究没有亲自上手,现如今不过才几个月,已是一头乱麻。
这年景,大清朝没落,一个口子一个口子的给了那洋人进门,这杭州府、嘉兴府的年景也是一年不比一年,前路怎么走,都像是那迷雾,云里雾里,半点路都没有。
莫宗庆没了,莫兆堂连半把刷子都不是,这莫家该怎么办?
第一次,莫兆楠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子无力感。
月色如芒,轻轻的从那天上落在这莫家宅子里,一个屋子红烛旖旎,一个屋子百无聊赖,一个屋子惆怅忧虑,一时间,这各种状况,竟让那下人丫头欢天喜地的笑声掩了去,莫家宅子虚伪这一片祥和。
这前院子里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薄,这夜也越来越深,可是怎的都不见莫兆楠的身影往回走,站在门边不过眨眼的功夫,魏宛溪便受不了这冷风窝回了屋子,方才实在是不愿意再打理着摊子事,装模作样了半日偷了懒,此刻松懈下来,坐在这铜镜前,心底里却堵得有些发慌。
脑子里想着今日葛玉槿那含羞带怯的模样,魏宛溪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双颊,虽然长了几岁,可是这面上还是一样的嫩吧,挑了挑眉头,魏宛溪将头上双鬓间戴着的珠钗去了搁在那梳妆台上,可是铜镜里她的视线却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细细数来,自己进莫家大门也已经有三年了,虽说和莫兆楠聚少离多,可是聚少也有聚的时候,这肚子愣是没有反应。别说自己背地里着急,就连今日自家娘亲借着莫兆堂结婚来这看望自己,明里暗里的也在说这事,这莫宗庆和宁莲英没了是好事,自己总算能掌权,可是若再这么膝下无出,莫兆楠那里也不好交代。
抿了抿嘴唇,魏宛溪整个脸上都有些平日里出不来的无奈。
“连芝,去看看,大爷怎的还没回屋子。”冲着门外那守房的方向喊了一声,便听得连芝在哪里回应。
当魏宛溪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连芝才从外面怯生生的回来,低眉顺眼行了个礼,道:“大奶奶,大爷在书房里睡着了。”
一听这话,魏宛溪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刚想今日借了这酒劲,两人温存一下,指不定这肚子就有了苗头,可是这莫兆楠竟在书房睡了,憋不住这口气,魏宛溪披了衣服,穿上那棉袍子便出了门,等走到书房一看,却也有些无奈,这莫兆楠竟坐在那椅子上合眼睡着。
书房冷,这下又不能将人撩着,魏宛溪冷着脸让连芝喊了两个下人,一左一右驾着莫兆楠回了房,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夜已然到了子时。
靠着床头睡下,魏宛溪睁着眼睛瞅着床顶上的帘幔,从心底里散了口气出来,为了守孝,自己年节里也没得新衣,如今这莫兆堂的亲事将这守孝冲了去,等过了元宵,自然要去添上两件,转眼看了一下已然酣睡的莫兆楠,魏宛溪这才熄了烛火睡下。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