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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兰微惊。
她低眉顺眼，很快明白主子的含义，忐忑道：
“万一……”
之前在制衣局乱嚼舌根的太监宫女，已被秘密处死。
自己听到的关于皇帝和李韵芷之间的流言，旁人暂时可能还不知情。
今晚飞羽阁的种种，足以作证那些流言有迹可循。
那么，万一明琛也是皇帝的龙裔，主子想要斩草除根，会不会惹得龙颜大怒？
疲倦的身体倚着门框，柔贵妃亦听懂她的含义，广袖一甩，斥道：
“就算被皇上发现，本宫何错之有？乱伦的关系，难道皇上还敢大白于天下吗？这一生，不管他和李韵芷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明琛绝无可能改换李姓，永远都只能是明烽的儿子！这等辱没皇室的存在，本宫将其铲除，是为皇上分忧！”
忙不更迭的点头称是，宝兰又请示：
“那此事，是否告诉侯爷？”
柔贵妃的母族，是所有后妃里最强大的。
她出身忠勇侯府，爵位承袭多代，是吴国数百年源远流长的底蕴世家。
如今，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元亮承袭忠勇侯爵位，在朝中拥有不同凡响的累积和势力。
而元亮对她这个妹妹，素来疼爱得紧。
但凡有吩咐的事，没有一件不办得漂亮。
终归是九五之尊，万一丑闻闹得沸沸扬扬，他只怕勃然大怒，势要查个水落石出，此事只宜暗中进行。
思及于此，柔贵妃臻首轻摇：
“不，只告诉哥哥，言姝今晚所受的折辱。”
“奴婢明白了，明日一早去办。”宝兰扶住她的胳膊，“娘娘，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本宫……”眼前一遍遍回放着皇帝遥遥凝视李韵芷的一幕，柔贵妃心如针扎，“睡不着。”
宝兰跟随多年，对她很是了解。
眼珠一转，她委婉劝道：
“娘娘不必介怀，正如您所说，世子只能永远是世子，而她……也永远只能是郡主。”
“本宫自然知晓，只是……”
一丝恍惚的苦笑浮现，柔贵妃抬头凝望呈现出孔雀蓝的夜空，耳畔响起小时候别人经常夸赞自己的话：
“元音小姐生得真好看，这等容貌，即使和吴国第一美人雅致郡主相比，也毫不逊色。”
“可不是么？瞧元音小姐的侧颜，和雅致郡主颇有几分相似呢。”
曾经，她听到这些话，心里还很高兴。
能够和吴国第一美人齐名，即使身为侯府嫡出小姐，对她来说，也是很高的赞美。
如今再想，只有满腔的讽刺和悲凉！
所以，皇帝对自己多年的宠爱只是因为……和李韵芷相似么？
他许的贵妃之位，他说的柔情蜜语，还有十几年的恩爱缠绵，全是他和替身之间的戏码么？
一颗心，像被钢筋铁骨戳穿。
炙热的灼痛，让柔贵妃风华无限的面容扭曲变形。
呵，替身么？
假如正主彻底消失，替身也会成为独一无二！
……
清晨的阳光洒进风眠院。
雪长安刚睁开眼睛，端着水盆和谷芽和捧着衣物的柳芽双双进来。
“真的啊？”谷芽吃惊的瞪圆小眼睛，“居然还有人驸马都不想做呢。”
“对啊，四公主可是皇上和贵妃捧在手心的宝贝！”柳芽同样惊讶。
“你见过四公主吗？”谷芽笑得有点意味深长，“会不会是她长得比较……”
“别人说四公主母妃柔贵妃是有名的美人，四公主应该也很美丽高贵吧。上回老夫人做寿，四公主来了呀。”
接连两三天都在外面跑，雪长安有些疲倦，索性合上双眼小憩。
谷芽十分遗憾：
“上回我被小姐指派去厨房帮忙，没看见。对了，那个世子长什么样儿啊？”
世子……
轻飘飘的两个字灌入耳朵，打算再眯一会儿的雪长安又醒了。
“据说长得英俊如天神，吴都里有一半的少女都心仪于他。”柳芽同样遗憾，“可惜我也没见过。”
“俊男美女的一对，家世也称得上匹配，怎么不能成其好事呢？”谷芽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世子有喜欢的人了吧。”柳芽开始鹦鹉学舌，“他们讲世子当着皇上的面说自己……心有所属。对，心有所属！”
看来，是有人拒绝四公主招驸马的美意了。
雪长安搜索着前世回忆，李沛确实提过的这位金娇玉贵的公主妹妹有心仪的男人，不过男人是谁，却含糊其辞，从来没有明白说过。纵观吴都，被称之为“世子”的不少，啧，会是哪位青年才俊这么傲然不羁，连公主的心意也有勇气拒绝？
揉了揉惺忪睡眼，她起身问：
“在聊什么？”
“天大的消息！”谷芽一溜烟跑过来，“小姐，外面都传遍了，四公主被世子拒婚。”
“……”这丫头，净关心八卦去了，完全没留心自己早醒来。
雪长安抬腿趿进软鞋：
“哪位世子？”
“镇国侯府世子啊！”柳芽也凑过来，“小姐，你在外面走动多，有没有见过这位据说像神仙一样俊美的世子哇？”
“对对对，小姐快给我们描述一下！”
“……”
居然是明琛那厮！
大概是两个丫鬟亮晶晶的四只眼睛比较晃眼，雪长安莫名有些心虚，不由抬手捋了捋额前碎发。
唔，自己不止见过，还和他……算是同盟的那种熟人呐。
“没见过。”她撇撇嘴，“长得有那么好吗？”
“当然！”柳芽一顿狂点头，“都城一半的女孩都心仪他呢。这样的人物，也不知道他的意中人会是怎样的绝色。”
“……”
雪长安走向水盆，开始洗漱。
一边洗，思绪一边翻滚。
李言姝喜欢的是明琛，被拒绝就不那么奇怪了。
镇国侯府可是有反心的势力，明琛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和李氏皇朝的公主有所牵连？
说什么心有所属，借口找得挺溜！
洗漱完，开始穿戴。
柳芽熟练的伺候，谷芽则在一旁准备钗甸：
“小姐，今天我们还是不去学堂么？万一被老爷夫人发现，会不会责怪？”
“本小姐的假，可是掌院特批！”
挡开柳芽递来轻薄如蝉，柔软似蚕的水红罗裙，雪长安摇头道：
“今天有事要做，换简单利落的裙子吧。”
“什么事啊？”谷芽和柳芽同时问。
她慧黠的眨了眨水眸，无比期待：
“坏事。” 殿下霸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