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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然清凉的味道，沁入肺腑。
他身材高大，撞到额的少女还来不及吱声，头顶遂传来暗沉又霸道的男音：
“慕承之心怀不轨，和他保持距离。”
“……”
雪长安想抽身，腰肢却被他两条钢筋铁骨般的臂膀圈住。
这里毕竟是花园，她不好挣扎得太过，一边后悔吩咐游龙去办别的事，一边冷眼啐回去：
“心怀不轨，小侯爷说的是自己吧？”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的手臂打量，意思再明显不过：
究竟是谁心怀不轨，这不是现成的么？
不等他回应，心里积攒着不少怒气的少女轻笑着又讥诮：
“还是说，除开小侯爷自己以外，所有接近我的男人，全是心怀不轨？”
凌霄攀援的墙脚，光线昏暗，而她的眼睛，却如一对明珠般，散发出逼迫人心的光芒。
不由自主又想起两人在丰收镇野外初见的一幕，明琛毫不犹豫点头：
“总结得对。”
“你真是……”
真是太厚颜无耻了啊！
话溜到嘴边，雪长安又生生咽回去，毕竟是自己主动喊他过来的。
万一他撂挑子掉头走人，洪桥山的心愿怎么达成？
自己既然答应于他，便不能失信于人。
“我有些累，咱们还是去风眠院吧。谷芽和柳芽，想必睡得很香了。”
用力收了收臂弯，明琛一边说，一边终于松开。
想到他还应该还处在丧母的低沉中，雪长安没有再作声，两人一路沉默的走进静悄悄的风眠院。
点了灯，泡了茶，圆桌上的青花瓷盆盛着一盆清水，上面飘着两朵早开的荷花。
直道落座，这才发现素来身材飞扬的男人眉宇间罕见的缀着几丝忧色，俊美绝世的面庞亦泛出几分若有若无的青暗。
“昨晚没休息？”
话一出口，雪长安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休不休息什么的，关自己什么事啊？
“关心我？”一丝笑意染上墨眉，明琛端起茶盏轻嗅，一副愉悦受用至极的模样：
“真是令人开怀的一句话。别这样瞪着嘛，我帮你这么多回，你关心一下我，也是正常的。”
“……”
居然还明晃晃的给自己找借口，真是……
除开厚颜无耻，雪长安实在想不到其它词来形容。
她暗暗告诫自己，别和他一半见识，人家新丧亲母，包容，多包容！
“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之前，洪掌院拜托我两件事，第一件，白浩然的病情我已控制住，第二件，关于去皇陵吊唁的事，我需要你的帮忙。”赶紧把正事丢出来阻止他继续胡搅蛮缠，雪长安正了正神色，“既然要把工部赵林和李沛拉下水，单单只是吊唁还不够，还需要……”
“还需要再添一火。”
明琛轻抿茶水，眸似孤狼：
“而这把火，只能是皇太贵妃的遗体。”
“对，但是这件事我不确定洪掌院和白先生……”
“这件事，交给我。”
清亮碧透的茶水在唇齿间留下淡香，明琛深深看向对面的少女：
“你还不知道皇太贵妃和洪桥山的关系吧？”
雪长安微怔。
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整件事究竟该怎么进行，确实没有怎么去考虑洪桥山和皇太贵妃的关系。既然洪桥山心里从始至终有的只是白浩然，他和皇太贵妃之间肯定不存在之前猜测的男女之情……眼前忽然浮现出之前收到的那封无字笺，心里隐约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连，究竟是什么，又不是很清楚。
她问：
“你知道？”
“皇太贵妃闺名于倾城，是从前内阁长老于争之女，洪家和于家多年交好，先帝又曾师从于争，因此，先帝，洪桥山和于倾城三人乃青梅竹马的情分。于倾城爱慕洪桥山良久，于争也曾有意将女儿嫁给洪桥山，而洪桥山……你应猜得到，他拒绝了。于倾城伤心之下，入宫成为先帝的妃嫔。”
“如此说来，洪掌院从很早开始，就明确自己心仪的……是男人？”
以他的性情为人，既早有察觉，必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一生。
举起茶盏送去眼前端详，明琛点点头：
“应该是的。于倾城入宫为妃，颇得先帝欢心。有一回宫宴，她醉酒拦住入宫的洪桥山剖白心迹，被另一位妃子当成把柄，自此威胁多回，甚至于倾城的父亲也死在那位妃嫔的父亲手里。自此，于倾城性情大变，开始从一个不问世事的妃子卷入各种纷争，她本就聪明，那些女人哪里又是她的对手，直到荣膺贵妃之位。”
说起来，于倾城也是可怜。
她心仪谁不好，偏偏是一个永远不可能给她回应的男人。
雪长安微微叹息：
“然后呢？”
“先帝有意立她为后，于倾城拒绝，而且……她多年不孕，先帝起了疑心，经过秘密调查，发现她入宫不久就自行喝了绝育汤，先帝震怒不已，对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开始深入调查，直到确定……她的心里从来只有洪桥山。身为君王，先帝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从一开始就隐藏的背叛，遂生杀意。”
青梅竹马的情分，却落得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这段感情纠葛里面，说起来，三个人都有无辜之处。
“所有这一切，洪桥山一无所知，他醉心学问，游历三国，接手博文，著书立说，影响甚广。他心里也很清楚，不管什么时候，自己和白浩然的感情绝不可能容于人世，故而也没有婚娶之念，全身心都扑在学问上。于倾城深爱洪桥山，自然不想他死，于是在先帝面前苦苦哀求，同时答应先帝，她将永远坐在贵妃之位，对他忠心不二，养护皇子，平稳后宫，像一个臣子一样鞠躬尽瘁。”
是臣子，而非臣妾。
是尽忠，而非情爱。
柳眉恍若风吹湖面般轻轻皱起，雪长安摇头喟叹：
“先帝答应了她，但……应该是有条件的，对么？”
“对。当时吴国泽国关系不好，处于外忧内患之际，稳定的后宫和于家的声望相当重要，当然，于倾城本人也聪慧机敏，在后宫游刃有余。从大局考虑，先帝答应了于倾城，也很快立了第二任皇后。这件事就像一根刺，牢牢扎在先帝的心间。经过更深入的调查，他终于发现洪桥山的秘密……” 殿下霸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