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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雪长安低眉顺眼的不说话，老太太朝她招招手，貌似慈祥：
“长安，你尽管说，祖母听着呢。
你是聪明孩子，日后嫁为人妇，免不了也要面对处理一摊子事，如今权当练练手。”
练手……
这两个字，生生刺痛雪清颜的心。
她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最惹人注意的孩子，居然由自己变成了雪长安。
是从三表哥死开始吗？
还是从她救下洪掌院开始？
春日宴上，自己明明囊括最多第一，除开叶远熙那只癞蛤蟆，所有人的眼神还是停留去她身上，更传出什么三位皇子求娶的流言。
恨，真是好恨啊！
偏还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不，不，还是有办法的，至少太子殿下没有被她的狡猾狐媚所迷惑！
一口银牙几乎快要咬碎了，搂住母亲的她怨毒看向不远处的少女，恨不能立刻将她撕个稀巴烂。
“既然祖母让孙女说……”
反正不管说不说，和李娇他们之间也注定你死我活，雪长安略一思忖，沉静作答：
“孙女便大胆说了。二妹说得对，母亲主持府中中馈多年，育有儿女，功劳苦劳俱不可抹杀。而父亲，他和如珠姐姐之间也算有一番情意在，重要的是，如珠姐姐腹中已有父亲骨肉，考虑到母亲刚说的话，孙女建议……让父亲在外购置一间小别院安置如珠姐姐。”
听到这里，如珠的心算是稍稍稳回去。
当个外室也没什么不好，日后只要生出个一儿半女，还怕没机会回来么？
“如此，既不会碍母亲的眼，也算全了父亲和如珠姐姐一番情意，祖母意下如何？”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精明而赏识的光芒。
这丫头，果然是个机灵的。
如此折中一出，不错。
她暗暗赞许，面上仍是四平八稳：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海轩，你以为呢？”
“儿子以为可以。”既能让李娇暂时平复，又能留住如珠和胎儿，一举两得嘛！
“如珠，你觉得呢？”
面对老太太冷傲的面孔，庆幸能留住性命的如珠哪里还敢多说？
她噗通跪下，匍匐道：
“多谢老夫人成全。奴婢必定好好侍奉老爷，争取为老爷和尚书府再添男丁。”
“就这么定了吧。此事到此为止，谁还要再闹，莫怪老身无情！”
说着，老太太扶起佳艺的手，慢悠悠离开。
等老太太一走，俯首帖耳的如珠立刻嗷嗷喊痛。
心疼骨肉的雪海轩哪里还敢再耽搁，抱着她赶紧走了。
闹哄哄的含春院，霎时安静下来。
瘫在地上的李娇睁着一对饱含愤怒和憔悴的凤眼，完全不敢相信，竟没有一个人问问自己的态度。
噗，又是一口血喷出。
她死死扣住一双儿女的手臂，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
“母亲……”雪清颜亦泪落如雨，“母亲别这样，我和清笛清楠还在，您还有我们。”
“是啊，我还有你们，但其它的……都没有了。”
万分悲切的说完这一句，李娇眼前一黑，彻底晕厥。
见雪长安和谷芽还杵在那里，雪清笛恶狠狠起身，凶悍喊道：
“你现在开心了吗？都是你！都是你个贱人！”
他双目血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狼崽。
再看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雪清颜，亦是恨意滔天。
只是，他们此刻所承受的，和前世的自己相比又算什么呢？
稳稳扶住谷芽的手，雪长安盈然一笑：
“即使都是我，那又如何？二妹，四弟，你们说，要是如珠再给父亲添一个弟弟，你们……”
“滚！你给我滚！”
……
雪海轩做事素来讲究效率。
傍晚，如珠已被送出府，安置去了一间他名下的别院，还另外拨了两名丫鬟伺候照顾。
晚膳之后，雪长安在院子里散步小憩时，一名名叫小娟的丫鬟求见。
柳芽领进来，小娟立刻扑通下跪：
“给大小姐请安。小娟是奉老爷之命伺候如珠姐姐的的丫鬟，老爷说，他今日累得很，便宿在别院了。”
“好，你们务必尽心照顾。”
“奴婢遵命。另外……”小娟犹豫一瞬，“如珠姐姐说，假如大小姐得空，请寻个时间去别院一趟。”
如珠让自己过去，只怕是想让她自己帮她保胎。
别院是远，不过要论根基深浅，她肯定不如李娇。
倒是十分精明的一个女人！
眼眸轻转，雪长安淡淡应了：
“你去告诉她，本小姐会找时间过去。”
左右只要如珠还在，含春院那边，就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要是自作孽，也省得自己再出手了。
待小娟离开，雪长安走了一炷香时间之后便折回屋里，坐在灯下继续思考洪桥山的问题。他闭门谢客已经多日，要再持续，只怕仁孝帝就要亲自登门过问，届时会发生什么，不好说。因此，自己务必要尽快想出让他去皇陵拜谒皇太贵妃的安排，当然，安排是次要的，如何让工部赵尚书和算计不成的李沛吃瘪最重要。
夜渐深。
撑着额有些昏昏欲睡时，窗棂轻响。
视线一晃时，明琛的身影已经近在桌前。
“你来了啊？”她揉揉沾染睡意的眼咕哝，“正好，有件事要你帮忙。”
近在咫尺的男子一言不发，薄唇抿紧的弧度似有些不悦。
雪长安的瞌睡很快清醒。
她不解的撑起身体，抖了抖麻痹的右腿：
“怎么不说话？”
眉目如画的男人，依旧只是静静凝睇着，像是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被瞧得不自在，雪长安绕过书桌来到兀自沉默的他面前：
“出什么……”
“你的心意……”
身影微晃，明琛灵敏又强势的将她圈禁在两条臂弯和桌沿之中：
“如何？”
“……”
后面是坚硬的书桌，前面是男人的胸膛，左右两侧是他铁般的手臂……
雪长安只觉得莫名其妙，秀眉微颦：
“什么心意？”
“自然是……”
她睁着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又不解的妩媚灼伤明琛的眼。
他脑子里有些嗡嗡的，她在说什么全部听不见，牢牢盯住那一张一合的樱唇，近乎本能的覆盖上去。 殿下霸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