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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雪清颜和雪清笛很快冲过去，一左一右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娇。
躲在元珠怀里的雪清楠，鸡腿也不啃了，开始哇哇大哭。
脸颊，火辣辣的疼。
只是再怎么疼，也比不上剜心刺骨般的打击——
雪海轩居然打自己！
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李娇推开儿女，踉踉跄跄走去脸色青紫变幻的雪海轩面前。
“你……你打我……”
“我……”
多年夫妻，雪海轩从未见过神色这般绝望的妻子。
其实，打完之后，他心里也有些后悔。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李娇打理尚书府还是十分尽心，有一个贤内助，对男人来说很重要。只是，她怎么就不能像其它府邸的夫人一样柔顺安分？她赖以依靠的娘家已经不在，自己才是她从今往后唯一的依靠，不就是睡了一个丫鬟，竟然闹得翻天了，自己这么多年，也确实该振一振夫纲了！
“老爷……”一旁的如珠嘤嘤开口，“奴婢身份卑微，不配伺候老爷，请老爷将奴婢发卖出去吧。”
“闭嘴！”
往日，李娇只觉得如珠机灵又会来事。
此刻，她所有的机灵都用到对付自己的身上，那种遭到背叛和挑衅的痛苦，几乎要刺穿她。
恶狠狠的叱责一口，她扯着嗓子厉吼：
“我和老爷说话，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插嘴吗？”
说完，她立刻又盯住近在咫尺的雪海轩，犹如一头饿极的狼锁定住自己的猎物：
“你打我，老爷，你竟然打我……”
“就是打你了，怎么着？”
想不到挨了巴掌的她还是不知悔改，雪海轩的脾气又上来了。
李娇目呲欲裂，挥舞着双手直接扑上去。
眼看她的手就要挥上雪海轩的脸，吴刚飞快出手，一把将李娇格挡开。
“母亲！”李娇跌去地面，雪清颜和雪清笛又双双冲过去：
“吴刚，你竟敢对母亲动手？”
雪清颜一声尖叫，美丽如仙的面庞笼罩着厚厚一层阴云。
绝望，像一剂毒药攻心。
眼睁睁看着雪海轩气死人不偿命的将如珠拥在胸口，李娇靠在雪清笛肩头，哽咽中依然带着强势：
“老爷要迎她入府，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
万万没想到李娇仍是不知让步，雪海轩拥住如珠的手，蓦然收紧。
“请父亲三思！”
雪清笛率先张嘴，雪清颜紧随其后：
“父亲，母亲嫁与您多年，养育二子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您真要为了一个丫鬟逼死母亲吗？请父亲三思，三思啊！父亲贵为朝中重臣，若您相逼发妻，日后该如何继续为朝廷、为皇上效力？还请父亲看在母亲，看在女儿和两个弟弟的颜面上，让母亲安心！”
打蛇打七寸。
雪清颜的几句话，正好击中雪海轩的软肋。
他好色，凉薄，自私，想在失去倚靠的李娇身上找回来一些尊严，然而，所有这些的前提——
是不会影响他的官位和权势！
揽住如珠的手一点点松开，察觉到他的退缩，如珠恶狠狠看一眼雪清颜后，朝雪长安投去求救的凝视。
没有雪海轩的庇护，她随时可能死在尚书府里啊！
冷眼旁观的雪长安刚要开口，一旁的谷芽捏了捏手臂，示意回头。
眼眸一转，只见常年不出松龄院的老太太扶着佳艺的手悄无声息来了。
她赶紧上前裣衽行礼：
“长安给祖母请安。”
她这一声恰到好处，既中断了雪海轩的迟疑，也暂时打断了雪清颜和雪清笛两姐弟的逼视。
松开如珠，雪海轩亦上前行礼：
“惊动母亲，儿子不孝。”
已是初夏，老太太穿着一身薄薄的深棕福字绫罗裙，满头银发绾在脑后，全身上下，仅有发髻上一根碧玺簪和胸前垂挂的碧玺串遥相呼应，简朴又不失气度。她慢慢扫视着眼前的一切，当看到李娇竟然连安都不自己请，心里那点子同情顿时化为乌有。正妻该有正妻的气度和心胸，跋扈这么多年，还不满足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慢条斯理坐在小厮搬来的太师椅上。
“求祖母为母亲做主……”
雪清颜聪明的想先入为主，结果，老太太眉毛一抖，淡淡打断：
“长安，你来说。”
这一句话，再度让李娇牙呲目裂。
明明是自己受辱，让雪长安说？
她素来和自己不对盘，能说什么好话？
雪海轩和如珠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双双朝本来无关的少女投去哀求的凝视。
她们的心思，雪长安全都猜得到。
如珠想让自己为她说话，雪海轩想让自己给他遮掩，李娇母子三人则害怕她颠倒黑白，至于老太太么，呵，母子心意相通，她和雪海轩一样，既想给李娇一个狠狠的教训，但也不愿闹出人命，不管是李娇的命，还是如珠腹中胎儿的命，所以……
她软软应了，不偏不倚，把事情客观陈述。
听她并没有偏帮任何人的意思，所有人的心都稍稍放下。
然而，老太太一句话又瞬间让大家的心提起嗓子眼：
“那么，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大人的事，母亲要让一个晚辈做主吗？这个家里，还没有规矩？”李娇率先沉不住气。
“母亲何必为难长安，还是……”雪海轩也有些意外。
淡淡扫一眼儿子，老太太威严看向瘫在那里还死鸭子嘴硬的儿媳，冷哼：
“规矩？这么多年，你眼里心里有过规矩吗？不就是一个丫鬟，值得闹成这样，让下人们平白无故看笑话？如珠本就是你房里的人，你自己看管不严，咎由自取，能怪谁？今日，我就是讲规矩才让中立的长安发表意见，若非如此，咱们尚书府进个姨娘莫非都进不起吗？”
姜还是老的辣。
老太太这一番话，说得李娇哑口无言。
只是，雪长安也很清楚，老太太这是要把烫手山芋扔给自己呢。
不管提出什么，李娇都会账算在自己头上，而不是算在她和雪海轩身上！ 殿下霸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