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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苏苑村沉默良久。
直到李沛粗重的呼吸慢慢沉下去,他才思忖着开口:
“殿下觉得,这背后之人,会是谁?”
“不知道!”李沛坐回原位,没好气的端起他斟出的酒就往喉咙里灌,“自从宫里传出消息,本王就命人一直在暗中调查,奇怪的是,洪桥山没找到,皇太贵妃的遗体也没找到,好像一死一活全都凭空消失了!再说薛晴洪敬宇母子和白浩然,他们去滨州的路上一直好端端的,本王也有接到每日飞鸽传书,结果……”
“由此看来,确实是有人在操控!”
端起李沛递过来的那杯酒,苏苑村皱眉沉吟,又问:
“洪敬宇不是回来了么?或许殿下可以考虑将其擒住……”
“不行!”
自始至终,苏苑村身上并没有流露出多少焦虑。
大概是受他这种情绪的安抚,连日焦灼难安的李沛也慢慢冷静下来。
他断然摇头,分析道:
“这个时候的洪敬宇就是烫手山芋,若本王将其拿下,结果只有一个:引火烧身!”
“殿下不觉得还有一点很奇怪么,洪敬宇并没有说出是由您派人护送的事……”
“对。”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下意识的对捏着,李沛长叹一口,忧色满满:
“他们若全死了,便还好,若被背后之人有心的利用,对本王可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请容微臣再度僭越……”轻轻放下酒杯,苏苑村起身又跪下去,“从皇太贵妃自缢下旨所有伺候的宫人陪葬,洪桥山中毒到处清查凶手,李肃李明父子蘧然间倒台,再到皇陵一事赵尚书家一夜落魄,皇上出手从来没有任何缓和仁慈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迅疾酷烈,这一回,如若王府摘不干净……”
“如若摘不干净……”
捏着酒杯的手,蓦然用力。
染着几分薄醉的李沛目呲欲裂,神色凄惶:
“本王从此以后只怕要彻底远离都城,母妃在宫中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而他……”
“殿下思虑甚是。君臣父子,先君臣再父子,微臣斗胆恳请殿下早做准备。”
“呵,天家哪里有什么父子?在他眼里,只有至高无上的皇权!”
冷冷甩下衣袖,李沛很快起身,走去书桌旁:
“先生说得很对,必须早做准备,即使是父子,也万万没有引颈待宰的道理!”
他提起狼毫,飞快写下一封信叠好,郑重将信递去苏苑村手里:
“先生拿着此信,赶紧出府去,去南市一间名为如意坊的水果铺子,那里,自会有人接待先生。”
“殿下是要……”
“不管洪敬宇说不说,也不管背后之人是谁,这一回,父皇对我的发落肯定不会轻。先生您是知道的,皇太贵妃在父皇心里的地位与众不同,如今守陵的李全死了,副将说的话本王辩解也是无用,所以……若是他还惦记父子情分,本王便乖乖受了这一遭。否则,别怪本王……起反心!”
尽管他的建议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当真的听到李沛说反,苏苑村还是怔了片刻。
将信塞进胸口,他拱手退后:
“殿下放心,微臣在外定会为殿下打点好您安排的一切。”
“如此,便拜托先生了。”李沛亦拱手相对,“他日本王若荣登九五,先生……必是宰相不二人选。”
……
尚书府。
连续多日的怒晴,烈日炎炎的夏天提早来临。
风眠院里,雪长安吩咐柳芽和谷芽将卧房换成薄薄如烟的轻纱,又将一个硕大西瓜泡入井水,再煮了一锅百合绿豆粥消暑解乏,一天下来,尽管热得全身提不起力气,倒也算安静得宜。临到傍晚,下朝归来的雪海轩满头大汗走进来,照例在这里一起用晚膳。赶紧吩咐厨房再去备几样酸辣生津的小菜,雪长安亲自拾起团扇,替他轻轻扇风:
“父亲今日回来得较晚,可是朝中有什么事发生?”
洪桥山全家遭难一事在都城早已传遍,最直接的影响,莫过于今年的博文提早休学。
堂堂帝师、一代掌院就此陨落,除开推崇他的学子,不少在博文教书的先生也是深感痛心。
所有这一切,雪长安全看在眼里,心里却半点不留痕迹——
对她来说,皇陵一事早已结束。
工部赵林和李沛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那是仁孝帝该定夺的事。
既已结束,自然得利落抽身。
再说,她还有不少事需要安排准备,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的清闲。
“还不是皇陵一事吗?”雪海轩取下官帽,烦躁扯着衣领和袖口,“赵家算是完了,如今又查出事情和三殿下有所牵连,皇上爱重皇子的心和臣属不同,自然要仔细调查,于是,为父之前提供的那些账又要全部重新审核一遍。咱们三殿下平日里看着恭谨低调,怎么会暗地里和洪桥山,还有潜入皇陵的盗贼有勾结呢?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三殿下和洪掌院有私下交情正常,怎么会和盗墓贼……”
雪长安恰到好处的演了一点惊讶。
作为始作俑者,她太清楚仁孝帝派出去的人会查到一些什么,李沛这回插翅难逃——
当然,他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目前还得看仁孝帝心情。
只是事关皇太贵妃,他的心情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这就不清楚了。”雪海轩捻着几根胡须,眸光深深浅浅的荡漾,“不过,从这件事不难看出,三殿下此人的内里远不是平日所看到的表面那么简单,为父觉得,皇上或许也会这么认为。自从皇太贵妃殁,这一件事接一件事,都城越来越不平静,为父这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呐。”
呵,想要平静?
像你这样凉薄自私的男人,即使以后去了黄泉,也不配得到平静!
暗自讥诮一句,雪长安柔声宽慰道:
“女儿觉得父亲无须不安,不管朝局如何,您的尚书之位是稳的。
一个铜钱都有两面,万事亦然,皇陵一是既能鉴出赵家以权谋私渎职敛财,自然也能看出父亲的清廉尽职。
在女儿看来,并非绝对是一件坏事。”
眼前的少女大概刚洗过头不久,一头青丝如瀑般垂落腰际,只穿一件清简的淡碧长裙,颜色素雅,玉容如月,最让人挪不开眼的,还是她那对星辰般清澈,又大海般宁静的眸子,仿佛只要看着,就能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的模样和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绝世面容依稀重合,雪海轩安慰的颔首,赞道:
“你看事,越来越通透了。长安,你对五殿下怎么看?”
他听说,雅致郡主死讯入宫那日,李润又去了养心殿求皇帝赐婚。
虽然雪海轩并不认为那是求赐婚的好时机,也略觉得五殿下有些莫名其妙,但至少人家也是皇子——
而且,润王府的王妃之位,还是比沐王府的侍妾之位好得多吧。
李润?
雪长安淡淡凝睇过去:
“父亲为何有此一问?”
“自然是……”
“老爷,丫鬟小娟过来了,说别院那位有些不适,想请您过去瞧瞧。”
吴刚的通报声打断父女两的叙话,雪海轩眉头略皱了皱,很快起身:“天气酷热,如珠挺着大肚子不容易,为父今晚去那边安置。对了,还有一事为父想问问你,日前为如珠把脉的大夫说她腹中多半是个男胎,你觉得此话可信么?是男是女,是否能从脉象探查得知呢?”
自从上回去别院,委婉拒绝保她安全无虞,如珠就自己请了其它的大夫安胎。
听雪海轩这么一说,雪长安盈盈笑答:
“医术精湛的大夫应当自是有把握,女儿在此恭喜父亲了。”
“清笛和清楠……”
说起两个儿子,雪海轩未免又想起越来越刺眼的李娇。
他胡子一撇,意兴阑珊:
“清楠便也罢了,左右还小,还能慢慢调教,清笛却是……”
自从如珠怀胎的事闹过那么一场,雪清颜和雪清笛姐弟就再对他没有过好脸色。
雪清颜做得还不那么明显,雪清笛简直是每每怒目相对,恨意深深。
最开始,他心里还有内疚和歉意,日子一长,剩下的就只有怨怒和看不顺眼——
难道在他们姐弟眼里,自己这个父亲还比不上李娇那个跋扈恶毒的妇人吗?
父子纲常在尚书府都不存在的吗?
说来说去,全是李娇的错,要不是她从小的教育,清笛能变成如今这样子?
一丝浸骨的冷笑,在雪长安慧黠通透的眼睛里闪电般掠过。
她完全猜得到雪海轩此刻所想,既不附和,也不反对,而是轻飘飘的安慰着:
“清笛也还不大,父亲理当徐徐图之。”
“还不大?我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想着如何振兴雪家咯!”
重重一甩袖子,雪海轩怒气冲冲的走了。
待他离开,谷芽和柳芽捧着切成片的西瓜和荷叶绿豆粥走进来。
“小姐不觉得奇怪么?”谷芽叉起一块西瓜递给雪长安,“老爷为何独独问你对五殿下怎么看?”
确实有些奇怪,难道李润在背后做了什么?
在仁孝帝的高压之下,宫里的消息一向很难传出,或许……改天得问问明琛。
红壤黑籽的西瓜甜美多汁,雪长安支着下颌想得出神时,游龙悄无声息走进来:
“小姐,四少爷好像在谋划什么事。”
“噢?”
丝丝兴奋将雪长安拉出思绪,她饶有兴趣的挑眉:
“怎么说?”
“他最近频频去北市一家打铁铺,那间打铁铺的老板,是都城有名的二流子头目独眼龙。”
听听这名儿,果然是二流子的风格。
雪长安对独眼龙没什么印象,只是很好奇,雪清笛怎么和这种搭上线呢,莫非他要……
示意谷芽再叉起一块西瓜递给自己,她笑靥如花的颔首:
“有些人既然要作死,索性就由他去吧。呵,他呀,怕是等不到时疫了呢。” 殿下霸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