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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雪鸢浑身一抖，以为听岔。

　　她跪在榻旁，紧紧握住母亲的右手，眉眼间全是不敢置信：

　　“怎么会是中毒，不是风寒吗？”

　　雪长安将陆姨娘的左手放回去，心里很清楚雪鸢这话一半固然是诧异，另外一半，也有试探自己深浅的意思。

　　她果然比表现出的要聪明！

　　“如果没猜错，陆姨娘之前应该一直身体健朗，很少生病，对么？如今正值隆冬，感染风寒极为常见，陆姨娘的症状也是咳嗽不止，缠绵低烧，像极寒邪入侵。”雪长安起身，走向屋中间的圆桌，拾起下人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药碗，放在鼻尖轻嗅，“所以，你们自作主张服用驱赶寒邪的汤药……”

　　她举起那只汤碗，淡淡道：

　　“汤药中用了大量生姜，紫苏，还有少量淮山和薄荷。”

　　雪长安猜得没错，雪鸢问那么一句，确有试探之意。

　　从小见识过太多肮脏手段，不得不如履薄冰般的小心。

　　她甚至小人的想，自己刚听雪清颜的设计她，虽然到头吃亏的是自己，谁知道她会不会记恨在心？

　　不过，所有猜测试探在这一刻消失。

　　闻一闻就能说出汤药成分，一般大夫都做不到，何况雪长安还把姨娘的症状说得一模一样！

　　替陆氏掖好被角，她噗通一声跪过去：

　　“求长姐救姨娘！”

　　搁下药碗，雪长安顺势坐在桌旁：

　　“此毒……名为岁寒，无病无痛时不会发作，一旦中毒者感染风寒，毒性会开始蔓延。因中毒者所表现出的症状乃风寒入侵，多用驱寒药，殊不知驱寒药和岁寒相克，反而会加剧毒性激发，最后……全身痉挛而死，死状惨怖，面目扭曲，四肢蜷缩。”

　　听到最后，雪鸢直接瘫坐在地。

　　姨娘多次苦涩提起过，父亲也曾宠她多日，还深情说过，尤喜她的弱柳之姿，温柔眉眼，让人想起江南烟雨。

　　如果雪长安所断为真，下毒之人不是显而易见么？

　　像是完全没看到她的恐惧，雪长安还在继续：

　　“如果我是下毒者，就会把此毒加入饭食饮水之中，让人防不胜防。”

　　饭食饮水？

　　自己和姨娘一向同饮同食，岂不是也中了毒？

　　雪鸢用力爬起，伸手拽住她濡湿的裙踞：

　　“上回湖畔的事，是二姐以给姨娘请大夫为名胁迫于我，实非小鸢所愿！求长姐大发慈悲，救我们母女两命！”

　　又是慈悲，每回听到这个词，雪长安便觉得好笑。

　　前世的自己倒是心怀慈悲，结局是削成人彘啊！

　　她用力将裙踞拽出来，嗓音淡漠：

　　“我可以救你们……”

　　“只要长姐能让我们活命，从今往后，雪鸢必对长姐言听计从！”

　　雪长安抿了抿唇，两只漂亮的梨涡顿时旋开。

　　人心难测，言听计从这种话听听就好，棋子的命，还得攥在自己手里。

　　她假装感动，弯腰扶起泪涕双流的少女：

　　“先起来，我给姨娘针灸，稳住她的病情，再开方子替你们解毒。”

　　……

　　镇国公府。

　　熏暖如春的卧室里，一身紫锦常服的明琛斜倚在榻上看书。

　　黑影闪入，夏乾鬼魅般落地，恭谨道：

　　“主子，尚书府传来消息，雪小姐帮了风荷院。”

　　明琛将书卷随手扔去福字长绒垫毯上，俊眉轻挑：

　　“她果然没有放过机会。”

　　“说说，她怎么把大夫弄进去的。”

　　“没有大夫。”夏乾摇头，“她亲自去的。”

　　“亲自？”明琛略惊，慢慢坐直身子，一双惊艳流转的眸子蕴着薄薄笑意：

　　“这么说她还会医术？呵，果然是让人惊喜的存在。尚书府老夫人大寿，我得去看看热闹。” 殿下霸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