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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回到两年后的现在。
因为车祸的原因,所以宋淇泽那天最终也没有去见到施梓禾。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只道是寻常。
宋淇泽手下的公司恰好在他车祸之后因为商业投注失败形势处于危机,同时为了避免干扰,顾瑶压下了宋淇泽车祸的事情,安排了乐晨跟着宁槿芙一起将宋淇泽转到了澳洲进行手术和治疗。
而宋牧然趁机出手,借管理之名将宋淇泽手下的这家公司成功收入到手中。
而那时的施梓禾在等了一天,也等不到宋淇泽,随即却等来了宋淇泽和未婚妻宁槿芙一同去了澳洲的消息之后,黯然灰心的决定了将这份感情就这样埋在心底。
像他们共同经历的无数个午后,只有身旁的人,和白菜炖豆腐成了心里唯一想留住的光景。他们永远都不需要开口去解释一些事情,解释了反而破坏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也不需要去强调一些东西,强调了反而淡化了隽永如水的初心。
你是谁?我施梓禾是你的谁?
你看,本就是游戏,先动的人先输。
夜色如水,月光如华。
此刻,施梓禾正坐在窗边看书,她努力把自己沉溺在书本的精神世界中,可很明显,施梓禾平复不了心绪。
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子,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情绪低落导致。
晚上的时候她从外面回来,路上看到一家包子店,想起来好久没吃包子了,于是就进店打包了几个包子回家当晚饭。
咬了几口突然就想起来很久前的一件事,然后就又想起来了一个人。
宋淇泽。
那个人如今整天忙于工作,怕是再也不会细心记起,在她每次看书的时候,给她披上件带有体温的外套。亦或者,把她温柔的揽进怀里,任由她怎么乱动打闹都不撒手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
施梓禾和宋淇泽吵架了,吵得非常凶。
可是,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啊,就连牙齿还有碰舌头的时候呢。
施梓禾当时就穿了一件毛衣,她连挂在门口架子上的外套都没拿,摔了门就出去了。
宋淇泽也没去追,他也没抬眼去看那个伤心透顶的背影,从门框穿过的一瞬跑过消失。
施梓禾这算是离家出走了。
外边真挺冷的,冻得施梓禾透彻心扉的凉。
施梓禾没想走远,没带钱包也忘拿手机,她只能裹着单薄的毛衣搓着自己的手掌心。
在居民楼下开了一家包子铺的老板娘,叫住了躲在路边直跺脚不知去处的施梓禾。
她爱喊施梓禾叫小禾,喊宋淇泽叫小宋。
施梓禾走过去,脸上泪痕被冻得看不清,也幸好这样,老板娘没有因为施梓禾憔悴的神情而大惊失色,反而和平日一样热情:“小禾啊,这么冷得天还下来走啊,买东西还是散步?怎么没看见小宋陪着你啊。”
老板娘上下打量施梓禾一番,说道:“哟你看你穿的那么少,小宋也没说你,唉,我下次帮你好好说他,怎么看着自己媳妇的”。
施梓禾被老板娘的用词激的一哆嗦,心虚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嘴角挂着被冻僵的尴尬的弧度:“我就自己走走,等下就回去”。
“哦哦那就好,哎小禾,要吃包子吗?”
施梓禾啃着那一个滚烫的大肉包子继续走着。
尽管她百般推辞又表明自己没钱,但始终敌不过老板娘的热情好客,一句都是自己人,就不由分说的把肉包子塞进施梓禾的手里。
施梓禾的身子终于从胃暖和起来,这时候她又想起来那只不爱偷鸡就爱捣鼓厨房的老狐狸,晃着他硕大的尾巴在一片天地里自由发挥。
宋淇泽跺着菜,施梓禾逗着狗,他们不在一个地方,心里却全系着对方的每条神经。
宋淇泽把菜下了锅,心念着自己的阿禾爱吃什么口味,而施梓禾让小狗原地转一个圈,心想这模样和宋淇泽真是如出一辙,可爱极了。
不知不觉施梓禾走到了广场,这里是他们饭后散步的常地,晚上绕着广场走一圈,听广场舞大妈动感的音乐施梓禾忍不住跟宋淇泽设想,如果以后,再以后,日子更远点,他们俩是不是也会手牵着手跳上一首小苹果,或者怀旧一遍年轻时曾跳过的探戈。
宋淇泽眯起眼睛笑,笑的他们的手更加紧紧的牵牢,他说也许吧阿禾,反正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很开心。
当时的施梓禾被晚风吹红了脸,他们十指相扣时两只手甩的幅度更大了些:“我之前和妈妈一起跳的广场舞啊,还是领舞呢,不过我看过你跳的小苹果,动作太笨拙,应该和我再练练”。
他们绕着广场走一圈,施梓禾蹦蹦跳跳,宋淇泽唠唠叨叨,一圈不够还想闹,那就一路闹回家,饭后散步变成说相声,偶尔成了双人太极打。
施梓禾已经吃完了那个大肉包子,她就坐在长椅上看着前面那群跑来跑去的小孩,身边空落落的没了第二个人。
有时候静下来,才会发现身边有那么多嘈杂的喧闹声,从枝头鸟叫到汽车发动,路过的人欢声笑语,孩子们追逐打闹。
施梓禾忽然觉得自己很久没有静下来了,原因是什么呢,因为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人,他说起来话来没完没了,不说话的时候就沉默的哼哼,他的心跳,他的呼吸,没有一个时刻不是灌满了施梓禾的耳朵。就算他们天各一方,施梓禾的心里还是会响起沉甸甸的声音,那个人说,阿禾,阿禾,我很想你。
施梓禾把自己的脸埋进手掌里哭了,眼泪从她的手掌透过手指缝里流了出来。施梓禾下意识的往习惯性的左边靠过去,却扑了个空。
施梓禾的心也扑了个空。
宋淇泽听见敲门声,家里的小狗一个劲的汪汪叫,和宋淇泽同步的走到门口,蹲了下来。
门开了,施梓禾狼狈的脸露出来,就像是做错了事在外头打架回家的小孩子,宋淇泽让开一条道让施梓禾进屋,没有责备也没有道歉,好像迎接的仍旧是平日里的爱人,他们没有隔阂过。
小狗起身绕着施梓禾的小腿转三圈,好像等着施梓禾和以前一样进了家门给它带喷香的肉棒骨,可这次全然没有收获的它,只在施梓禾的身上捕捉到了肉包子和悲伤的气息。
施梓禾弯下腰去揉揉小狗的头,后者感知到了主人的失落,晃着尾巴继续咬玩具玩儿了。
宋淇泽的围裙还没解,他看了一眼施梓禾,轻声说去洗手吧,然后回了厨房。
等施梓禾洗了手出来,桌上已经摆上了香气四溢的热汤,宋淇泽抿着嘴唇看着她,默默的给她拉开了椅子。
施梓禾被热汤的雾气熏得眼睛直模糊,一下喝急了还烫到了舌头,宋淇泽坐在对面拿餐巾纸给施梓禾擦嘴角,一边念叨着说没人跟你抢。
施梓禾的手被宋淇泽覆盖住,宋淇泽叹了声也不多穿点,然后像个老妈子一样又去把外套拿来披在施梓禾身上。这时施梓禾眼泪都要滚到汤碗里,她想跟宋淇泽道歉吵架的事,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忘记为什么和宋淇泽吵得那么厉害。
眼前满满是施梓禾痴愣愣的模样,宋淇泽如平日一般对着她温柔的笑了,揉了揉施梓禾后脑勺的那片软毛,说道:“阿禾,欢迎回家”。
晚上宋淇泽先睡着了,施梓禾刚洗完澡坐在床边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翻看自己的手机,微信上写着老狐狸备注的旁边有一个小红点。施梓禾点进去看的时候心头被什么戳了一下,流出来都是暖呼呼的爱意。
老狐狸:阿禾,我想你了。
时间是施梓禾离家出走后一分钟。
关于吵架的记忆零零落落,只存在记忆中的是他们的冷眼相对,声音拔高八度,言语里满是尖尖的刺儿,足以让他们彼此慌张。
施梓禾第一次气得摔了东西,撕了合照。仅仅是因为买错了东西,或者是忙碌到忘记对方约好的事情。后来的事态发展严重,谈及从前往事新账旧账,他们扯来扯去,说到底都是对方的错,谁也不肯低头。
“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宋淇泽有些急躁,在屋里兜圈子,转来转去惹得施梓禾心烦,也惹她自个儿心烦。后来施梓禾就索性出了家门,不知去向。
而宋淇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黑暗的电视屏幕。他不知所措,便只好沉默以对。纵然他知道这不是权宜之计,浮上水面的矛盾终究要化解,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认错。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一直走神。等他回过神儿来,才发现天已经擦黑。
坐得太久,他揉着肩膀去收拾碎了一地的杯子,一片片扎手的碎渣白的发亮发光,反射到他眼底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看到自己的脸色很不好,苍白无力。他突然很想哭,但他只愿意承认这是灯光在作祟,不然怎么会刺的他眼睛发疼。
时钟不停歇的转,他把最后一片扔进垃圾桶里的时候,门锁咔哒一声开了,门把手转动了一圈,被推开。
由于保持一个动作时间太久,宋淇泽有些站不稳,险些再次摔倒。
再抬起头时,一个新杯子和一卷透明胶带被塞到宋淇泽手里。接着他看到施梓禾慢慢俯下身子,拾起散落的被她自己撕碎的照片,再一块块小心的拼在一起。
宋淇泽叹了口气,撕开胶带和施梓禾一起粘。
接着宋淇泽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心,开口说到:“下次不吵了,好不好?”
宋淇泽的声音闷闷的,他攥了刚粘好的合照在怀里,当个宝贝。嘴里碎碎叨叨的,说着:“摔了这东西还得买新的。可如果,哪天把你摔走了,那多不划算啊。万一扎到我,我还疼呢。”
施梓禾停了下来。接着把手移到心脏位置指了指,宋淇泽看到施梓禾的眼睛亮亮的,然后施梓禾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少了这个,搁谁谁都疼。”
高楼大厦将天空切得支离破碎,灰蒙蒙的颜色往笔直的水泥森林里渗着寒气,像是要哭了。
施梓禾咬了一口手中已经凉透了的梅干肉馅的包子,她差点忘了,距离那晚的事,已经过去两年了。她的老狐狸也是两年前的老狐狸了。
【陈致霖在电脑城转了一天,听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介绍,有天花乱坠的,有捧一踩一的,有穷追不舍的,有巧舌如簧的。这一天下来,连脑子最灵光的陈老师也有点儿吃不消了。
路上陈致霖接到了杜秋泓的电话,接起来话筒里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都给你打十几个电话了你怎么才接?”
陈致霖揉了揉额角,说道:“我在电脑城呢,哪顾得上看手机。”
“你竟然都没有给我设置成特殊铃声!我伤心了。”那边的杜秋泓又闹开了,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子。
陈致霖翻了个白眼,突然想到对方看不见,就开口说道:“大傻子,就算设了特殊提示音,我的手机是静音状态,我也听不见你来电啊。说吧,打电话干嘛?”
“那个晚上约饭不?”杜秋泓在电话那边笑嘻嘻地问。
“嗯哼?吃什么?”
说到吃饭陈致霖想到了香喷喷的炸鸡。他非常喜欢吃炸鸡,杜秋泓也很喜欢吃,他还记得那次在飞机上和杜秋泓一起吃掉了一大盘。
“你说吃什么?”
杜秋泓脑子里搜罗了几个小饭馆儿,想了想陈致霖不太喜欢那种露天的大排档,就又都否定掉了。
“要不吃炸鸡?”
陈致霖一下子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说出来以后他自己都惊讶,这大晚上的,吃炸鸡?不得腻死。
“我不爱吃那玩意儿,这么油。”杜秋泓立刻就给出了反驳意见。
“诶?我怎么记得你喜欢吃呢?”
陈致霖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着红灯,一边说道:“你忘了,那次我们在飞机上一下子吃掉那好大一盆,你还说下次还想吃来着。”
杜秋泓突然就没有回应了,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老半天,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深沉了很多:“老陈,你记错了。你什么时候坐的飞机?什么时候跟我吃过炸鸡?”
陈致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吧老板,杜秋泓是一个医生,两个人高中在一起就是同学,也当了很多年的哥们儿。
陈致霖一直觉得,最近自己的记忆好像有点儿问题。比如他明明记得的一段事情,跟周围的人提起的时候换来的都是一句“没有的事,你记错了”。
再比如,陈致霖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应该想起来,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像此时此刻,他跟杜秋泓一起站在一棵开满了桃花的树下,掏出手机拍下这个美景的时候,心里总想着要拿去给别人看,这良辰美景的,要大家共赏,但仔细想来,却又不知道到底想要给谁看,一头的劲儿瞬间就浇没了。
“老杜,你说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风华》】 施逢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