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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顾行歌说,方瑞这个人八成是真的有点儿疯了,这么一招玩出来,两个人是彻底撕破脸了。
放在别人身上,顾行歌现在就是可以端着杯饮料嗑着瓜子准备看戏,可是现在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顾行歌只想抛弃自己的原则,直接用粗口骂人算了。
跟承叔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处理方法,顾行歌也就从公司离开,准备去莫无忧那里。
她裹了裹自己的外套,在冰冷刺骨的风里呼出了一口白气,觉得冬天实在是太令人讨厌的季节了。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不少人行色匆匆地拎着保温饭盒走进病房,也有不少护士护工也开始吃饭,似乎永远是消毒水味的走廊里,也多了一丝饭菜的香味。
这也让这个冰冷的医院里多了点儿人气。
“你说你妈到底是怎么想的,会来找我?”坐在莫无忧的病床前,顾行歌冷笑了一声,“他那么个老头了,还有女人看上他?就这样还在利用你妈?”
“据说他是用骗的。”说完这句,莫无忧笑眯眯的看向薛智,“你最近上班忙吗?忙的话就不用来了。”
薛智就是莫无忧的男朋友,他现在一边上班一边照顾莫无忧,俩人好得蜜里调油,互相的眼睛中根本没有其他人。
“不用,我忙得过来。”
“真不好意思。”
“我高兴啦。”
“薛智,我能碰上你真是最大的福气。”
“我喜欢你的,哪有什么福气不福气的。”
“嗯,谢谢你。”
顾行歌:“……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腻歪了一会儿,薛智终于拎着饭盒起身离开了,顾行歌从自己随身带着的保温杯里倒了点热水,一边吹冷一边问:“你说要跟我聊聊,聊什么?”
莫无忧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明显的艳羡,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有时候我就想,老天真的是很公平的,我们两个现在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顾行歌轻轻地哼了一下:“说这些有用吗?在考虑这个结果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是因为什么才有的结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你说的没错,”莫无忧看着自己的手苦笑起来,“如果我之前……像你一样有勇气的话,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家暴者的变本加厉,多数都是建立在受害者的软弱之上的,这种人通常都是欺软怕硬,在外面受到的一切挫折和失败,都会被回家发泄在受害者的身上。
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就变得无所不能了。
顾行歌同情莫无忧,但是也承认,这不仅是莫长海一个人的错,如果她们母女反抗的话,还是能离开那个人渣的。
可是她们没有,顾行歌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们真的对莫长海有这么深的感情,还是因为……她们离不开莫长海给她们的权利和钱。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莫无忧才再次开口:“我这次想告诉你的,是跟你哥哥有关的事情。”
顾行歌本来有点走神,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你说什么?”
这个晚上,本来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二人世界时间,却被一通电话给搅合了。
夏箐攸开车送顾行歌穿过大半个市区,才来到一家酒店旁边,这家酒店的名字他也知道,基本上是帝城最贵的地方,进来败家准没错。
夏箐攸因为任务突然要出去,顾行歌刚要下车,被夏箐攸一把给按了回来。
“你再跟我说一遍,里面的人是谁?”
“我那个半个师兄晏盛平和上回你看见过的那个唐清远。”顾行歌坦然地说。
“他们俩不是不对付么?”夏箐攸绞尽脑汁地回忆这两个人的关系。
“你死我活,不共戴天。”顾行歌言简意赅地总结。
“我说怎么个意思?”夏箐攸皱紧了眉,“都这样了在一块开房干什么?当然,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问题都不大——关键你搀和什么?”
“他们想玩一把大的,探探对方的底。”顾行歌用食指轻轻地竖在嘴边,“嘘,我是仲裁。”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他们俩火拼起来了呢?”夏箐攸想了想,“要不你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你有事,不去了。”
“还火拼?”顾行歌乐了,拍了她脑袋一下,“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这跟你说正事呢。”夏箐攸拉下她的手腕,“我敢说他们俩在里面做的肯定是违法乱纪的勾当,你敢打赌不?”
顾行歌:“……”
她当然不敢打赌,因为里面那两位虽然不至于抄刀子火拼,也确实做的不是什么正经勾当。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夏箐攸不由分说,“要么你就别去。”
她想了想,试图讲道理:“没有这样的啊嫂子,都到这了还这么多幺蛾子,你说你跟进去算怎么回事?”
这句话立刻刺到夏箐攸敏感带了,她突然皱起眉头,难得一见地在顾行歌面前沉下了脸色:“什么叫‘我跟进去算怎么回事’?顾行歌,你跟我坦白,是不是又想做什么犯险的事情了?”
顾行歌一愣,发现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有些茫然地问:“这……又是从哪说起的?”
夏箐攸大概有一点察觉到自己的过激反应,她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沉默地走下车,给她拉开车门。
“没什么。”她低下头避开顾行歌的眼睛,蹭了蹭鼻子,有些瓮声瓮气地说,“天干物燥,最近有点上火,冲了。”
顾行歌皱皱眉,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站住脚步:“要不你一起过来吧,大半夜地开车回去也挺冷的,他们也没什么正经事,全当看西洋景了。”
夏箐攸看了她一眼,没动地方,顾行歌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把她拽了一个趔趄,一路拖着他往里走去:“磨蹭什么呢,能不能干脆一点?”
是啊,能不能干脆一点呢?
夏箐攸苦笑了一下,决定还是别把那件事情说给顾行歌,让她更加烦心了。
唐清远背对着门,屋子里的床早给改成了一张大赌桌,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在一边,负责洗牌发牌,听见门响,也没回头,懒洋洋地对后面说:“来啦?”
倒是晏盛平站了起来,风度翩翩地冲夏箐攸一笑:“这位小姐倒是第一次见了。”
可惜他无论怎么风度翩翩,也难掩其中一股逼人的邪气,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从外表上就能叫人看出来——他心术不正。
夏箐攸一眼就明白了,她今天晚上被顾行歌带进了一个赌局。
周末到宾馆开房间聚赌,原本是一些交易员的休闲娱乐项目之一,别看一局也就一两百甚至五十、二十块钱起价,看似没多少钱,真玩起来,一晚上几万乃至十几万,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了。
因为在中国大陆赌博是非法的——电视里那些警察突然冲进门把赌博的一桌人抓进局子的故事不是虚构的,如果窝点固定,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家里,反而是酒店。
毕竟酒店也想多在这些肥羊身上揩些油。
夏箐攸没弄清楚,这两个大祸害怎么大老远地跑到帝城来赌博了。
顾行歌却心知肚明,现在他们两个互掐,有一股势力借机想翻旧账,直指唐清远他们——这波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和晏盛平有关系,但是之前那个电话或许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是唐清远……
发牌的姑娘非常有眼力劲儿地让了位置,顾行歌毫不客气地坐下,大马金刀地把扑克牌拿在手里,洗了一圈。
“你给掌眼,我们俩都放心。”唐清远对夏箐攸点点头,转向顾行歌,“怎么样?”
顾行歌手法老道地检查着扑克,头也不抬地问:“玩什么?”
“老规矩,”晏盛平阴恻恻地一笑,“德、州、扑、克,行吧?”
“行啊。”唐清远表情平静,盯着桌上的烟灰缸,好像要把那玩意看出一朵花来,“你说了算,咱爷儿俩先过两招,大头戏往后错错——那小妹,麻烦你给我们弄点提神的吃的喝的东西过来,再给……夏小姐上一点宵夜,别怠慢了客人。”
先前洗牌的小姑娘一声不吭地退出去了。
“一百起,行不行?”晏盛平问。
唐清远露出一个冷森森的笑容:“晏盛平,我这个做长辈的多一句嘴,要我说,国外都是蛮夷之地,打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你别跟着学那一套。”
他从桌子底下掏出筹码扔到了桌子上,眉眼不动地说:“一千起,先热热身,一会吃饱喝足了咱们再玩,夜还长着呢。”
顾行歌连眼皮都不抬:“那按你这么说,我也就不用跟你多说什么了,反正是小家子气不是?”
唐清远也知道她心里窝着火,这不过是找个源头出来罢了:“行歌,我也没说你,你当时跟着颜清和学的,你跟我说实话,一千起对你来说算得上是什么?”
顾行歌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都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的事情了,谁现在还像那个时候一样呢?”
轻轻的一句话,就把过去的那些事情都给掀了过去,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他们继续就原来的事情说下去了。
毕竟原先的事情,都可以算的上是一笔烂帐,谁对谁错众说纷纭,谁都是认为自己是对的,认为对方是错的,真要拿上来说,那估计就必须要打起来了。
而且就算他们三个想要摊开来说……也不会在这么个场合里开口,毕竟再怎么样,这里还坐着个夏箐攸,当年那些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最好能少一个。 萌妻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