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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个小时之后,顾行歌才从宾馆里走了出来,她半张脸都埋在了自己的大衣领子后,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盛洪是莫长风原来的战友,比他们两个都大了不少,原先也到帝城来玩过,这些年来对顾行歌一直都很照顾,只不过跟秦思锐一样在劝说她放下过去的仇恨,好好地活下去。
顾行歌在衣领后面扯了扯唇角,这件事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放弃了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路上的人不算多,但个个行色匆匆,跟慢悠悠像是散步一样走着的顾行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盛洪见了面的原因,顾行歌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点着了一把火,一把就像是要把她自己也焚烧殆尽的火焰。
虽然她现在很想回去看看自己搜集的那些线索,甚至还想要找唐清远好好问问,可是顾行歌心里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是做了,也是什么都不到的,而且说不定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叹了口气,无论是想要做什么,在此之前,她都还要先去做一件事情。
顾行歌坐在会议室里,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这一份报告,而刚刚走马上任的王洁则是小心的观察着顾行歌的脸色。
因为她再清楚不过,顾行歌这个人平时不轻易生气,但是一旦她生气了,那基本这个事情就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而坐在旁边的一众高管也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毕竟到底谁才是这个公司的掌权人……在跳楼闹剧之后的这几个月里,他们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
半晌之后,顾行歌终于开口,声音虽然轻,但是却能够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什么:“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语气极度的平静。
最熟悉她性格的王洁环顾四周,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开始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个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开口了,说不定也是要被扯进一堆烂泥里的。
所以王洁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继续保持作壁上观。
顾行歌慢慢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继续用那种平静无比的语气说道:“在座的平时可都是一个一个的精英啊,怎么到这个时候都是哑巴了?”
她怒极反笑,伸手敲了敲桌子上的报告:“感情给我看的报表都是假的?问了之后都是说什么运行良好,现在怎么又来说这话了?”
“不公开发行的业务?”顾行歌冷哼了一声,“你们难道原来都是没学过经济法的吗?退一步说,就算当时全部都去睡觉去了,商业诈骗的常识也都是一点没有吗?”
商业欺诈是指在市场交易、投资、服务过程中,通过虚构隐瞒事实、发布虚假信息、签订虚假合同以及夸大宣传等手段,误导、欺骗单位和个人,骗取钱财和各种物质利益,破坏市场经济秩序,损害人民群众合法权益的行为,是违背诚实信用原则,以牟取利益为目的,以欺骗为手段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从法律上讲商业欺诈他是一方当事人故意告知对方虚假情况,或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诱使对方当事人做出错误的表示。通俗的说,用虚假的情况引诱对方做出错误的判断。
而商业欺诈之中又有预付金诈骗,破产诈骗,保险诈骗,涡炉室,信用证欺诈,伦敦金,赊账诈骗,层压式「种金」骗案,证券诈骗,分时度假骗局等等手段,而顾行歌所说的不公开发行的业务就是典型的“涡炉室”。
“这个方案当时是谁点头同意的?”顾行歌微微转头问王洁道,“别跟我说是什么季宽干的好事,季宽那个人我不是不了解,这么简单的一个局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洁知道顾行歌肯定是要问这个的,所以也早就在公司里面查了一遍,于是就低声报出了一个名字,顿了顿之后又补上了一句:“但是这个方案通过没多久,他就辞职了。”
听到这里,顾行歌的眼睛里也染上了讥讽的神情:“你们就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吗?如果这个方案真正成功的话,那么对他来说不说升职加薪,至少奖金是不会少的,可是他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了。”
不过是因为害怕如果自己再呆下去会被人发觉到什么不对,反正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可是这个公司……”终于有人开了口,顾行歌看了他一眼,“当时我们也看过,是个实际存在的公司。”
“世界上还有空头公司呢。”顾行歌把注意力再次放回到了这份报告上面,看了看细节之后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王洁坐上了季宽的位置,大概这件事情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呵,你们倒是有本事。”
她深吸了一口因为空调的原因而极其干燥的空气,稍微压了压自己心中的怒火,如果这不是母亲留下来的公司,估计顾行歌也不会气成这个样子:“你们先回去查查自己部门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没,王洁留下。”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顾行歌极其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损失大吗?”
“还好。”王洁给她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过来,“至少是我们可以承担的损失,大概那个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毕竟如果数额太大的话,季宽肯定也是会发现的。”
顾行歌慢慢地喝了口水:“你现在手里有没有最近一年的报表?”
“有,但是我不敢保证是没有被人修改过的。”王洁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也是紧紧地锁着眉,“不仅仅是季宽的问题,像这次就是。”
顾行歌沉思了一会儿,她其实没有多少时间能在这边耗着,警局那边等下还有个碰头会要去开,这会迟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她终于下了决定:“不管有没有被人改过,你都发到我邮箱里,毕竟如果是真的改过,痕迹也是留着的,还有明细也都给我。”
王洁知道顾行歌原来就是学过这个的,也就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她的眉依旧没有舒展开来:“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不急,”顾行歌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摆,“如果心里有鬼,在这段时间里也就会露出马脚,要是现在就开始处理,反而就真的找不到什么证据。”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是说给王洁听,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把这里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就什么都不做?”
坐在车上的时候,顾行歌忍不住又想起来颜清和,她还在大学的时候,初出茅庐搞砸了一个大单子,一个人偷偷躲进办公室里哭,正好让颜清和撞见,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哭的像是猫一样的花脸,忽然笑了起来:“至于吗,哭什么?”
那样的举重若轻,淡定从容。
颜清和为什么要帮她?顾行歌困惑了很长时间,是人情投资?是别有所图……或者说,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那时候对着傻乎乎不太懂人情世故规则,千挑万选不知道该怎么送礼,最后傻乎乎地买了一堆水果和补品的顾行歌,颜清和好像是被娱乐了一样,扒在门框上笑了半天才想起来让她进门:“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蜂王浆的——你太有创意了,怎么没再给我弄点虫草人参什么的呢?”
那个时候,他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你啊,下回也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别送我什么礼了,这玩意冲厕所都得把下水道给黏住,记得承我一个人情就行了,以后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别给我支支吾吾忘恩负义,我就感激不尽了。”
顾行歌至今记得。
她虽然只是个庸庸碌碌的小人物,没有流芳百世或者是说遗臭万年的本事,但是也是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一诺下了,必然就是千金不换。
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道义都不知道怎么写了,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再得过且过的人,他的一生之中,也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坚持的:必须拿到的一个项目,必须完成的一个指标,必须实现的一个梦想,必须通过的一次考试,或者……必须得到的一个人。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化身为蜗牛,一步一步地走,有一种从内心出发的动力,在艰难也要走下去,然后很多个这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天加起来,最后走完看似遥不可及的全程。
人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漫长坚持,琐碎而又伟大的过程,不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对于顾行歌来说,替颜清和照顾他的老母亲,就是她必须要达到的一个目标。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向后仰靠在了汽车座位的靠背上,觉得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世界为什么就不能和平一点,大家都循规蹈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出来兴风作浪呢?
随后顾行歌又因为自己这个太过天真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这种天真的想法她都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有些人天性中就是有着不安分的那一面,他们追逐着那些在他们来看再重要不过的事情,即便是把别人的生活搅合的一团乱也在所不惜。 萌妻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