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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打斗现场,只见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隔着一片人头攒动中望过去,就瞧见那个男人手里正拎着两把斧子,甩动着肥胖的膀子招招凌厉狠毒,朝殷临浠跑来的时候竟是活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老子要杀了你!”
“殿下!”
那杀红了眼的中年男人往殷临浠的方向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到他身边了,可某个家伙却丝毫没有要挪动身子的迹象,仿若眼下这混乱的现场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些无关紧要的浮云,连他的衣角都撼动不了半分。
不过,殷临浠这样自以为是的行为虽然别树一帜,但在旁人眼中这无异于是在等死,亦令旁观者的一颗心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
人群中赵舟心焦的大呼了一声,眼睁睁瞧着那抡着两柄斧子,踩着他人血肉的男人此刻俨然杀成了一个血人模样正飞快朝殷临浠的方向靠近,而殷临浠那边却依旧是毫无动静的样子。
现下虽搞不懂那个悠哉悠哉的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护主心切的赵舟因担心主子的安危突然爆发出了极限功力,人群中只见其仰天声嘶力竭的咆哮了一声,然后目中杀意尽显,正以剑挡着数把兵刃的手下突然使出一个猛劲一推,在惯性作用的帮助下竟是将那些穿着天机楼杀手服饰的人推倒了一大片,那些人倒下以后甚至没有丝毫喘息的功夫,就见自己眼前寒光一闪,眨眼间鲜活的生命就归于了永久的黑暗中。
而另一边,那个抡斧子的中年男人终于成功杀光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来到了殷临浠背后,肥腻的面庞上泛着油光和狠毒,两柄斧子就这么径直朝殷临浠的头顶劈去。
“这么着急送死?”
某家伙勾起桃红色的薄唇邪笑,随即眉宇间一狠,墨色瞳孔里立即生出了浓浓的杀意。
在意识到头顶两把斧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时,他便飞快出拳击中了身后那人的下颚,用力之猛竟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手下有什么东西偏移了些许,然后只听见身后那人立马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脚步亦不自觉后退了小半步。
可殷临浠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趁着那个男人分神之际又抽出长剑绕到自己身后,压刃一送...
只觉得自己手里长剑的锋刃割断了什么,殷临浠甚至都不曾抬起眼皮瞧过他一眼,中年男人的行动立马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表情痛苦的立在原地好一会儿,终于跪在了殷临浠面前,而他的脚跟后处正血流不止。
男人此时俨然已是被挑断了脚筋,手中那两柄染满他人血肉的斧子更是因为失力,就这么“咣当”落地。
而随着斧子落地的声音响起,天宝楼混乱的打斗现场便犹如止息般瞬间归于了沉寂之中,众人的视线纷纷循着殷临浠和肥硕男人的方向看来。
不多一会儿,天宝楼外就响起了属于军队整齐的踏步声。
被迫伏在殷临浠面前的男人震惊不已,强忍住莫大的痛苦抬起眼皮顺着半开的窗子望了出去,只见外面此刻密布了手持羽箭的兵将,其中领头的男子金冠束顶一身黄金铠甲,清俊贵气的脸正满是傲慢的顺着窗口瞧向了天宝楼内。
伏在地上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眸,他只觉得外面那安稳坐于马背上的人一身黄金铠甲看起来十分的刺目,好似人间阎王,而天宝楼已然被他围成了一只铁桶,他们这些人被困在天宝楼内打打杀杀,从外面瞧上去一定就好像一群愚蠢的鱼虾正为夺食而互相残杀,殊不知自己亦逃不过被人鱼肉的悲惨命运,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七殿下?”钱旭看了眼窗外神情傲慢的男人,随即收了手里的剑,拧眉走到殷临浠身边问道,“他怎么来了?”
殷临浠不忙着回答钱旭,只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中年男人便朝躲在角落里的赵品言道,“赵姑娘,劳烦!”
方才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赵品言,现下一听神仙哥哥在叫自己,回过神连忙如打了鸡血般上前,满脸亮晶晶的瞧着殷临浠,“殿下,你找我?”
“劳烦赵姑娘,瞧瞧这人是不是天机楼主。”
“没问题!”
赵品言笑笑,低头朝中年男人一看,却在瞧清那张脸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赵姑娘?”殷临浠见状,忙扶住了赵品言的手臂。
赵品言稍稍愣住,垂目瞧着自己手臂上那只指节分明的大手,一时间欢喜和惊慌两种极其矛盾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呃,赵姑娘!”见她盯着自己迟迟没反应的样子,殷临浠尴尬的收回手。
赵品言缓过神来,冲其欣然一笑,“殿下,其实平时我也很少见楼主,而且每次见他,他都是戴着帷帽的,所以楼主真正的容貌我并未清晰瞧见过,不过这人的身形倒是和楼主一样。”
“哦?”殷临浠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
“呵呵...”
中年男人此时却低低笑出了声音,抬头认命般看着殷临浠,“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二皇子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如今天机楼楼主就在你面前了,怎么?杀了我吧!”
“你怎么就知道我捉住你是为了杀你,而不是救你呢?”
伏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扬起脑袋,看着满脸浅笑的殷临浠,双目中划过一丝疑惑,随后便迅速恢复了冷静,“二皇子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那就不必多说废话,要杀就杀。”
“哼!”殷临浠蓦地冷笑,眼梢里渐渐浮现出嘲讽,“你倒真是能装,为了将这场戏做足伪装成天机楼主,竟不惜连自己人都杀。”
此话出口,男人身形立时一震。
钱旭亦惊得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我们忙活了半天,这人居然还不是真正的天机楼主?”
看他惊愕的样子殷临浠笑了笑不置可否,倒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若我所想没错的话,你们其实早就知道我的人会找上门,哦对了...”
说到这,殷临浠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作恍然状继续道,“与其说天机楼知道我们会找上门,倒不如说这本就是你们设下的圈套,你们为了不惹人怀疑的将这场戏做足,事先就将天宝楼清理的很干净,又故意放出牵挂亲弟的赵姑娘为诱饵,企图混淆我们所有人的视听令我们上当,从而达到你们一网打尽的目的!不过...你们却也没想到吧,我会干脆将计就计,这场戏里是你们输了!”
“你...你说什么?老子听不懂!”男人别过眼眸不敢再瞧殷临浠,如此举动却无意暴露了自己的心慌。
殷临浠稍稍挑眉并不再说下去,钱旭却没那么好的耐心,眼中一狠就以剑押上了男人的脖子,“说,真正的天机楼主究竟在哪?”
男人嗤笑,满目不屑的样子,“我说了我就是天机楼主,信不信随你们!”
“混账!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钱旭气不过,抽出剑就要杀了这个假的天机楼主。
却被殷临浠及时按住了手。
“你做什么?我们白费了这么多力气,还被这么一个杂碎戏弄的团团转,不杀他还留着做什么?”
“留着他自然有他的用处。”
说罢,殷临浠瞧了眼窗外,朝身着黄金铠甲骑在马上的男子唤道,“七皇弟!”
七皇子殷礼听了殷临浠的呼唤,连忙翻身下马,带着一众兵将浩浩荡荡的挤进了天宝楼内。
“二皇兄!”殷礼端端正正朝殷临浠行了个礼,转眸望向天机楼门人时眼中明显多出了些许鄙夷之色。
“将他们都带下去吧!”殷临浠淡淡的开口,指着地上假的天机楼主道,“这人就留着我来审问。”
殷礼瞧了眼地上的男人略点头,便领着一众兵将把在场所有天机楼门人都控制了起来。
“呵呵...”是时,假的天机楼主突然发出佞笑,一丝阴晦从那双眼睛里透了出来,“你们不会以为天机楼以死士闻名江湖全都是浪得虚名的吧?”
“你这混账还敢胡说八道!”
钱旭一把将男人从地上揪起来,与此同时那些被控制的天机楼门人突然举剑自刎,然后全都倒在血泊里不再动弹了。
“这...”殷礼呆住,继而望向殷临浠。
殷临浠则淡淡看了眼满地的死尸,此时假的天机楼主突然双目撑大浑身一震,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那男人已经口吐鲜血气绝身亡了。
钱旭皱眉,尚且揪着男人衣襟的手一松,再捏开他闭紧的嘴巴才知道,“殿下,他咬舌自尽了。”
“无妨!”殷临浠毫不在意的说完,走到殷礼身边,“七皇弟,你皇嫂今日一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便先行一步了。”
殷礼稍愣,反应过来以后迅速朝殷临浠拱手,“既是如此,那就恭送二皇兄了。”
“嗯,”殷临浠点点头,看了看身后满脸不服气的钱旭,笑道,“这样的话,还得麻烦七皇弟收拾这场面了。”
“皇兄放心!”
如此,殷临浠便领着一众人出了天宝楼。
“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歹和我们解释解释吧?你为什么说那个天机楼主是假的?七皇子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穿成那样...俨然一副斗胜将军的样子,早知道咱们就少出些力气,如今这力气全让我们出了,功劳倒是尽数拱手让人了。”一出天宝楼钱旭就迫不及待的抱怨。
殷临浠拉紧缰绳,旋身上马,“你不觉得此番除掉天机楼,一切似乎都太过于轻易了吗?”
说着话,殷临浠瞧了眼犹如跟屁虫一般穷追在自己身后的赵品言,稍稍皱眉。
赵舟见状,立马满脸抱歉的拖着自家阿姐远离了殷临浠的视线。
“轻易?”钱旭皱眉作沉思状,“可你不是说,这本就是天机楼的诡计吗?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
“你还真相信...”
“那你的意思是?”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七皇弟来?难道是因为我手下没人能降服天机楼吗?”
“难道...是为了送功劳给他?”
钱旭试探性的说了句,引得殷临浠一笑,“算你说对了一点,我之前说一网打尽的那个猜测不过就是在试探那个人,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天机楼主,以此便能证实我心中疑虑,如今结论已经显而易见了。”
“是什么?”
“有人欲借天机楼和巫教挑起我和七皇弟之间的矛盾,而且由今日所见,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天机楼真正的楼主,常秋儿不过就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罢了。”
“你说什么?”钱旭眉心锁得更深了些,“所以你今日才故意将灭除天机楼的功劳白白送给了七皇子?可究竟谁会这么做?”
在心里权衡了一番以后,钱旭突然惊呼,“莫非是沈霄?”
“我倒是不认为他有如此大的能力。”殷临浠牵起薄唇轻笑,脑海中回想起皇后托音儿交给自己的那封书信,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
若一切都是早已预料好的,那下一步棋该往哪下呢? 帝女怕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