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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殷临浠的黑衣侍卫前后左右的簇拥下,这辆装饰花哨的马车大概只用了小半天就到达了鲜虞的甘城。
脚力之厉害令人咋舌,而我掐指算了算,若是以这种速度继续前行的话,不出两日大概就能抵达鲜虞的畿城了。
不过,速度快固然是好事,可连日来的舟车劳顿,本就已经使我现在很累了,若是要继续赶路的话,恐怕…
我暗暗打量了眼身旁一脸气定神闲的殷临浠,正想着如何与他开口商量在甘城留宿一晚的事,那厮就不疾不徐的朝外喊了声。
“停车!”
只听见外面传来马儿的一声嘶鸣,马车便定定的停住了。
殷临浠弓着身子钻了出去,又掀开帘子朝我伸出手道,“过来!”
瞧着他俨然一副喊小狗的语气,我就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在他手掌心落下一掌,“我自己可以!”
说罢,我猛的挥开马车的帘子,一骨碌跳下地。
这一动作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最近我身体有些虚,跳下来的时候头顶竟然晕眩了一会儿。
殷临浠见状,连忙扶住了我的手,“你没事吧?”
我揉了揉眉心,待晕眩感稍微好了一些才冲他摇摇头。
“我们这是要去哪?”
说到这个,殷临浠原本正色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不自然,
“本太子累了,要在甘城住一宿。”
是吗?
我顿住揉眉心的手,抬起眼皮瞧了眼殷临浠,只见他此时正佯作一脸兴奋状的在打量别处。
这时,有一个黑衣侍卫从不远处跑了过来,跪地向他呈上了两把带房牌的钥匙。
“殿下,客栈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前面。”
殷临浠收回定在远处的视线,从侍卫手里接过钥匙,仔细瞧了瞧,才从鼻子里应了声,“嗯。”
又瞧向我问道,“是要住菡萏,还是芍药?”
“哈?”
菡萏?芍药?他这是要带我去花楼吗?
殷临浠见我不太理解的样子,遂摇了摇手里的房牌钥匙,端端的瞧着我道,“选哪个?”
我愣了片刻,意识到菡萏和芍药是客栈房间的雅称时,脸上一热,抬手指了指他的右手,“菡萏。”
“菡萏啊…”只见殷临浠的嘴唇含着笑呢喃了片刻,突然牵起了我的手,“好,那你就住芍药。”
“哈?”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对住哪是没有要求的,只不过他如此做法,使我有了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我猛的甩开他的手,怒瞪着那张欠揍的面庞,“我刚刚说的是菡萏。”
“对啊,”殷临浠无辜的眨眨眼,又趁机抓住了我的手,“我刚刚让你选的是我的住处,剩下来的当然是你的了。”
“哈?”我气结,再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他说的好像又有那么点道理。
我虽然对这种钻牛角尖的卑鄙小人是不耻的,但无奈双脚已经踏进了狼窝,哪里还能顾得上挑三拣四的?
所以在殷临浠拉住我的手,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穿黑衣服的人堂而皇之的经过市集时,我们终于成功的引起了大街小巷一众街坊们的围观。
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下来了几度。
接着,一阵诡异的寂静结束以后,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讨论起了我们,多数女子更是莫名其妙的朝我投来了愤懑的眼神。
说实话,在这种窘境下,我真是恨不得挖个大坑将自己给埋了的。
再看看人家殷临浠望,那张入画的眉眼间表情竟然丝毫没有变化,倒是我尴尬一笑…
连忙甩开他的手,朝那些对我抱以愤懑神色的女子,讪讪摆手道,“你们误会了,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说罢,我逃也似得飞快窜进了客栈里。
躲了片刻只待人群一点点散去,才缓了口气。
“你倒是溜得真快。”殷临浠踏进门,凉嗖嗖的瞧了我一眼以后,才将房牌钥匙按在了我的脑门上。
“上去整顿一下再下来。”
下来?下来做什么?我将钥匙握在手上,疑惑的望向他。
而殷临浠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上了楼。
…
很快,夜幕来临。
我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以后,将白天那件羽纱嫁衣换下,只着了件素白的裙衫就下了楼。
本以为殷临浠叫我是有什么事,可当我下楼时却瞧见他正一个人坐在案前,无比惬意的小酌着。
见我下来了才向旁边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见状,我稍愣了片刻,索性也就不与他客气,一屁股坐下。
“说吧,找我什么事?”
殷临浠并不急着开口,而是将酒壶放到了我的跟前。
“怎么?你想灌醉我,然后意图不轨?”我端端瞧着他熠熠的眸子,警惕的往后退了退。
却不料他长臂一揽,径直将我带进了怀里,用着极其暧昧的语气附在我耳边道,“你是我的太子妃,我就算有任何意图都算不得不轨吧!”
“你!”我推开他。
殷临浠却痴痴笑了起来,如朗星的眸瞳里带上了几许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你可知道今日是祭灶小年?”
我稍愣,看向了案上琉璃质地的酒壶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这儿喝酒了,原来今日竟是祭灶。
回想往日,这种时候父皇总是爱叫上宫里的皇兄弟小酌一杯,有时候心血来潮的也会顺带着喊我。
不过,那时我总觉得麻烦,而且又是一群男人坐在一起喝酒的场合,所以一次也没有去过。
如今我要嫁入鲜虞了,再回想起来当初自己竟是那么的不知好歹,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免不住心里泛起的苦涩,我心烦意乱的抬手端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又一股脑的全部倒进嘴里。
而只顾着借酒浇愁,我却忘了自己根本不胜酒力。
随着一杯酒下肚,我只觉得唇齿之间一阵刺激,像是升起了熊熊烈火,难受的感觉直逼喉咙。
接着,在殷临浠诧异的目光中,这间客栈开始天旋地转,我望着他的身影也愣是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一如初见他时那般…
“殷临浠!你这个大笨蛋!”我摇摇晃晃的起身,借着酒胆我将一条腿搭在了凳子上,又险些一个没支撑住。
他连忙扶住我,“你还行吗?”
我低头,望向他那一张极美的容颜痴痴一笑,“还行吗?我当然行!”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身形摇晃着往门口去了。
“去哪儿?”殷临浠在身后拉住我的手,我却只是望着此时窗外甘城繁华的夜景突然静立。
“我能去哪儿?我是你的人了。”我无声的苦笑着。
可奇怪的是甘城繁华的夜景明明就在眼前,我却觉得这个冬夜十分寂静寒冷,只有偶尔的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枯萎的落叶沙沙作响,不胜萧瑟的模样。
此时,客栈昏黄的灯火将殷临浠的身影拉的很长。
沉默了半晌以后,他温柔的牵起了我的手,“回房休息吧,你醉了。”
“醉了?”我再一次甩开他的手,愤怒的看向他,“我没有醉,我清醒的很!”
说罢,我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地面,喃喃道,“我清醒的很…凤城一役,钟离三万将士惨死在吴国人的刀下沦为新鬼,太子哥哥也慷慨就义,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的尸身…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擅自破了女子不得入军营的忌讳,他们也不会被上苍遗弃,不会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都是我!”
我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滴落在地。
殷临浠轻轻的走了过来却并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我抱进了怀里。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淡淡酒香味,疲惫的一颗心终于在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剩下的只有快要将自己淹没的悲伤,正在内心深处咆哮着企图冲破我的压制。
我死死的咬住下唇…
而殷临浠像是看出了我的情绪一般,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作为一国将士能战死沙场是他们的荣耀,更何况…握着屠刀的另有其人!别把所有罪责和痛苦都加注在自己身上了。”
悲伤决堤,原本我死死揪住自己的裙角突然一松,下一秒已经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其实我何曾想过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我的脆弱呢?若不是今天这一杯酒,我怕是要将心里的这些话都带进棺材里的。
可转念一想,为什么我会在殷临浠面前说这些呢?难道单单只是因为喝了酒这么简单吗?
良久,我哭的没力气了才推开殷临浠,抹了抹有些肿胀的双眼,“今日谢谢你了。”
“什么?”
我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也不戳穿他只是望向案上的酒壶,“我知道你是特地借着祭灶想让我喝酒发泄一下的,谢谢。”
“仅此而已吗?”殷临浠一改正经神色,突然拈了我的发,放在手里把玩,“为夫可是做了许多呢!”
我眉头跳了两跳,看着刚刚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的某人,一把将发从他手里扯了出来,没好气道,“未举行大礼之前,我们可算不得夫妻。”
“哦?”殷临浠挑眉,神色自若,“那这么说,你是打算与我举行大礼了?”
这不是废话吗?若不是为了借兵…
我气结,打算干脆回房休息,不再与他废话。
可直到站起身来,我才发现这酒劲儿真是一点都没有过去。
于是随着脚下一软,我很是没骨气的又跌回了殷临浠怀里。
“太子妃这是舍不得我啊?”
头顶殷临浠如黑曜石闪烁的眸子带着从容,纤长的睫毛好似两把折扇,英挺的鼻梁下不染自红的唇带着一抹坏笑,朝我靠近…
这…这是要…
忘了呼吸,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那张脸,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在永泰宫,那一吻。
脸色大红之际,他突然伸手将我横抱了起来。
又朝我一脸戏谑道,“怎么?太子妃为何脸这么红?是想到了什么邪恶的事情吗?”
被说中心事的我猛然干咳,为了不让他看到我的心虚反而开始胡乱挣扎了起来。
惹得殷临浠苦笑,“我说,你每次都要这么活泼吗?”
还不是因为你!
我怒的瞟了眼别处,终于心虚的将脸埋在了胸前,一言不发的任由他将我送回了“芍药”。 帝女怕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