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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到底,姚家这些人只是小打小闹,于先生那帮人才是真正的威胁,还是应该是今早想办法摆脱这个困局才行。
江轻羽思来想去,暮色四合之时,她跑去找姚老爷一同用晚膳。姚老爷与她说起早些年的事,自从她走失后,姚家便一直全力寻找。三省六府,五州十县,寻人的告示不知贴了多少,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觉得没希望了,那么小的孩子流落在外,不是让坏人拐了卖了,就是冻死饿死了。她娘,姚大夫人彻夜痛哭,忧思伤身,最终万念俱灰抑郁而终。
江轻羽听了,心中怅然,更觉得冒充人家女儿实在是罪孽,若是姚大夫人在天有灵只怕也不能安息。
姚老爷自斟了一杯酒,神色悲切地望着虚空,仿佛是在思念旧人,半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对江轻羽道:“等你大哥的婚事办完,我就召集族老们,让你认祖归宗,祭拜宗祠。”
江轻羽心里一紧,她若真的入姚家宗祠祭拜,只怕不光是姚大夫人,连姚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了。
“父亲,你,你就没想过我可能是假冒的吗?”江轻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姚老爷拿酒杯的动作一顿,他低着头看不见神色,但江轻羽瞬间就冒了一身冷汗。
好在姚老爷顿了一片刻,便摇了摇头:“不敢想。”
江轻羽:“……”
姚老爷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杯酒:“这么多年的期盼就像在挖一个大坑,我原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就想着等我百年之后闭了眼,就往这坑里一躺,埋骨在我对文儿的思念和愧疚中。可你来了,这坑一下子就填平了,若你是假的,那我只怕要提前躺进这坑里了。”
再之后,江轻羽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心不在焉地和姚老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姚大夫人生前的事,用完晚膳,便回了春晖阁。
她刚走到房门口,便见有丫鬟从她房里出来,见到她笑着行礼:“二小姐回来了,碳火已经烧好了,这会儿屋子正暖着,您进去歇着吧!”
江轻羽点点头:“多谢!”迈步走了进去。
她走到桌边坐下,望着三尺地面出了会儿神,觉得有些渴,伸手去拿茶壶,却蓦然发现茶壶下压着一张纸。
她将纸抽出来,见上面写着一行字:莫多言,休起异心。
江轻羽心头一凛,手指骤然捏紧,片刻后,她将纸条折起来攥进掌心,打开房门唤丫鬟过来。
“方才来我屋中烧炭的丫鬟叫什么?”江轻羽问道。
丫鬟回道:“负责给二小姐烧炭的应该是春晓。”
江轻羽:“叫她过来。”
丫鬟应了一声,转身而去,不多时,叫春晓的丫鬟快步走了过来,江轻羽一看,正是方才她进门时遇到的那个。
江轻羽:“你在我房里烧炭之时,有没有发现桌上有字条?”
春晓摇头:“没有,奴婢只顾烧炭,没注意别的。”
江轻羽:“真的没看见?那字条当时就放在桌上。”
春晓惶恐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拼命摇头:“没有,奴婢真的没看见,奴婢不识字,就算那字条在那,奴婢也不知上面写了什么!”
江轻羽深吸了口气,可能是她自己惊慌过度,以致于神情扭曲骇人,把春晓也吓到了。她平复了一下气息,尽可能和颜悦色地问道:“那除了你,我出去之后还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春晓继续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一直在后院,直到该换碳火了才过来,没看见别人进二小姐房间。”
江轻羽点点头:“你回去吧,字条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我定饶不了你!”
春晓惶然地保证不会说出去,然后才离开。
江轻羽回到房里,将门关上好,想了想不放心,又回身插上门栓。然后才拖着步子走回桌边,她一屁股坐下,几乎是瘫在桌上。
缓了半晌,才张开掌心露出那张字条。江轻羽江字条掀开揉平,仔细看那上面的字迹,虽然她对笔迹没什么研究,但是想记住大概,下次再见到或许能认出来。
然后,她起身将字条扔进火炉里。小小纸条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一小撮灰烬,散落进碳堆里。
于先生曾经和她说过,姚府里有他们的人,说是帮着她打掩护,实则还是监视她为主。
可是她没想到,他们的眼线无处不在。今日她同姚老爷吃饭说话之时,房中并无下人服侍,但她说的话还是被他们的人听去了,这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一想到此时此刻,可能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一双耳朵在听着她,江轻羽就觉得后背发凉。
那些人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若不能查出眼线,想办法避开他们,她就根本无法向姚老爷告知实情,就得一直陪他们演戏,就得照他们的指示杀人放火。
可这样一个甚至几个,如鬼魅般无处不在的眼线,要如何查出来呢?江轻羽想都不用想,这根本不可能。
要做的事情难度太高,高到让她还没做就已经绝望。
翌日,江轻羽受到警告字条之后,便忧心忡忡,嘴上也变得慎之又慎。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所以她起来在姚府四处乱转。
走到一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在,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听语气不善,似乎发生了争执。
江轻羽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就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女子声音,口气刻薄地说道:“什么破东西,谁稀罕,就是掉在地上我看见了都不会弯腰去捡!”
嗯,这话听着耳熟!江轻羽听出说话的女子是三小姐姚月萍。脚下不由自主地朝那边走去,想看个究竟。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另一个人也是个女子,口气也十分不善:“这笔本身就名贵,又是诗文大会的头彩,就算瑞远县能找出相似的来,也远不及这只有意义!”
江轻羽正便那边走着,忽听一声尖叫。 霸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