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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转过头，那张刀凿斧刻，似是巧夺天工的脸，犹如一把黑夜里锋利的刀剑，一下子劈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开车。”
车子瞬间飞了出去。
车窗关上，男人的脸渐渐消失。
苏时念撑着手，一路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去。可不过几步，她就再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看着车子渐渐走远的影子，苏时念死死地瞪着眼睛，最后还是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又是怎么了，又到底算什么？
寂静的深夜里，女孩压抑的哭声如同小兽一般，低低的，却仿佛能穿透这冰冷的空气一般，莫名地让人感觉揪心和绝望。
车子里，褚劲川靠在后座，微微眯着眼睛，隔着一段距离，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方。
女孩趴在地上，似乎挣扎着想要起来，最终，却放弃了。
她的肩膀一抖一抖，仿佛极度伤心一般。
已经三十岁，一向沉稳内敛自制的褚劲川，忽然间莫名地暴躁起来，不耐烦地抬腿踢了踢前方的座位。
“你特么到底会不会开车？快点！”
戎肃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觉得很委屈。
“褚少，你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几个月，最棘手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以为二小姐这次回来，你会对她好点，没想到，你还是……”
这德行。
戎肃像个身经百战地老手一般，试图去剖析自己老板的内心。
“其实，你是关心二小姐的。但你在高处久了，不知道怎么下来怎么更好地和她相处，所以才总是把你们弄得两败俱伤。”
“就好像今晚，你明明是太过在意才会生气。要不然，你一个高高在上，甚至掌握了单城经济命脉的褚氏总裁，怎么能像个孩子似的，致辞完了，还在暗地里……”
戎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口气里都是清浅的笑意，还想继续说，结果一抬头，在后视镜里对上褚劲川阴寒的眼睛，后背一紧。
褚劲川危险地眯起眼睛。
“戎肃，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至于你的废话这么多。要不要让我想办法让你闭嘴？”
戎肃当即闭嘴。
一侧头，倒是有些担心地叹了口气，淡淡地扫了眼后方。
“褚少，您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只是可怜了咱们的二小姐，这么冷的天儿，穿着那么单薄，还在外头冻着，怕是，会伤着。”
后发，褚劲川的脸色越发阴沉，整个人活生生像是一匹蛰伏在黑暗里，随时等待伏击的狼。
……
……
别墅。
张姐晚上起夜，又口渴，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打开房门往客厅里走。
隐约间，似乎听到别墅外头有动静，径自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拉开窗帘的一角。等她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了外头的状况时，忽然拔腿就往楼上跑。
“先生！先生你醒醒！”
“先生，褚先生，你醒了吗？”
“先生，外头……”
卧室的大门“哗啦”一声拉开，褚劲川皱眉，脸上带着几分睡意，眼神凌厉地射了过来。
“怎么了？”
张姐慌慌张张地垂手指着楼下，眼睛里有喜悦，也有惊讶。因为天色晚了，她也担心自己会看错，末了一跺脚，急忙说。
“先生，您还是自己下去看看吧。”
别墅里的灯光很快亮了起来，沉稳的夹着凌乱的脚步声，慢慢从楼梯上下来，一路穿过大厅，朝着门口的方向一路走来。
大门一下子打开。
原本靠在门前的人被忽然惊醒，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晃，整个人直直地倒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若说褚劲川之前有睡意，这会儿也该全醒了。
男人穿着件黑色睡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微微露出自己胸前蜜色的肌肤，头发微乱，在微光的映射下，莫名地透出几分迷离的性感。
他一手放在门框上，高大的身躯如同大山一般，强势地挡住了苏时念眼前所有的光线，眯着眼睛，视线冷沉凌厉地看着她。
他倒是小瞧她了。
为了所谓的朋友义气，连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都不要，这种她从来不屑的死缠烂打的方式，如今倒是用的轻车熟路。
男人咄咄的视线，生生要把苏时念给看穿一般。
“装可怜卖惨？”
苏时念咬着牙，抬手撑在台阶边的柱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逆着光，浑身颤抖地看向门边的男人，抖着声音喊了句。
“小叔。”
后半夜的天气太冷，她在外面呆着的时间太长。这会儿，脸色都变成了可怕的乌青，牙齿控制不住地在剧烈打架。
近了，仿佛还能听到她唇间脆生生打架的声音。
又因为长时间的蹲着，她的腿部血液受阻，这会儿还在不停地一直打颤，明显地站不稳。若不是她一直用力撑在柱子上，怕是她就要硬生生地倒下了。
看得出来，她的身体能够承受的冷意，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张姐的声音从褚劲川的身后惊喜地传了过来。
“苏小姐，真的是你？”
张姐心直口快，性子更是爽快，看到苏时念的第一眼，当即一把掰开了褚劲川撑在门框上的手，想也不想地冲了出来。
“我的天，你是在外头呆了多久，这都要冻僵了。再站着，胳膊腿都要伤了。”
张姐哪儿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异样，拉着苏时念就往里边走。
苏时念抬起头，见男人还直直地立在门边，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被张姐拉住的手往后推了推。
“张姐…….”
张姐见她不动，又见她杵在原地，一副不乐意进去的样子，以为她是心里有芥蒂，当即大嗓门地说道。
“苏小姐，你还在为了之前应小姐把你赶出去的事情生气吗？你放心，她人已经搬到酒店去了，这里就先生一个人。”
不知道是张姐话里的那个字眼，让褚劲川冷沉的眉眼微微闪了闪。
他垂眼看向苏时念，思忖片刻，一把扯手拉过了张姐。
“既然不想进，何必勉强她？”
“哎，先生，小姐在外头会……”
嘭。
大门在苏时念的面前，用力摔上，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能震碎她的耳膜。隐约有风，在她的鼻尖上狠狠拂过。
苏时念的鼻头一酸，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他还是不想见她。
甚至，直接将她拒之门外。 我曾为你赴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