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 困宙洞时光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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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仙君当即醒悟:原来这避水金睛兽也是惧怕自己眼中所射的金光的,而自己手中‘混铁棍’上的‘混铁玄晶’刚好能将这金光反射至金睛兽的眼中。于是,平天仙君对着银羽等妖宿高喊道:“快找找你们身上能够反光的东西,这家伙自己也怕金光!”
银羽等一听,立即浑身摸索,寻找自己身上能反光的东西。银羽找出了一片六角雪花镖,卯日仙君寻到了一根针,南海龙王摸索半天遮遮掩掩地摸出了一块“水月照花镜”。那避水金睛兽除了能够避水和眼冒金光之外,并无甚打斗本事,见被平仙天君识破法术之后,所幸瞪起眼睛混射一通。众妖仙们仗着手中宝物,不再躲闪,本以为可以破了金睛兽的金光,可谁知除了平天仙君,众妖仙皆被金光照得视觉受损,满眼亮白。原来,并非所有镜面反光之物都能反射避水金睛兽的金光,在众妖仙所亮出的宝器之中,唯有平天仙君手中的“混铁棒”可以。
于是,众妖仙们无不捂着眼睛大叫呻吟,银羽气不过,更是对着平天仙君大喊道:“晃死本公子的眼睛了!你老牛今日若是把这避水金睛兽降伏了,我便把我舅舅家的表妹‘玉面公主’讨来给你做媳妇!”
那平天仙君一听银羽要给他讨媳妇,便撸起袖子道:“众妖仙作证哈,我今日要是降伏了金睛兽,圣仙君便将表妹嫁给我!”
“你这老牛,别再啰嗦了!赶快拿出你魔王的本事,收拾那厮吧!”银羽正说着,平天仙君便抡起“混铁棒”,左躲右闪、前打后敲,几招便将那避水金睛兽打倒在地。银羽在一旁跟着起哄道:“帮我多揍那夯货几棒,气死本公子了!”平天仙君又打了几棒,担心将其打死,便收了宝器,抡拳胖揍。打到后来,平天仙君干脆骑到金睛兽的背上,两只大手扯着金睛兽脖脊上的逆鳞道:“服是不服?”说话间,避水金睛兽低垂下了脑袋,一身逆鳞也跟着瞬间抖顺,载着平天仙君在这海上踏浪逐波,潜沉遨游,好不快哉。平天仙君也是在此之时,方才洞悉这避水金睛兽之所以有避水之能,皆因其生就一副逆鳞,鳞片依据海波走势而动,每片鳞甲的动势大小皆有不同,鳞甲彼此配合,使得金睛兽周身无水相侵;而金眼之光,除了御敌应战,还能够深海寻宝,自由出入于其他海族无法抵达的幽深秘海。平天仙君驾着避水金睛兽正在得意,忽见岸上一群渔民抱着空筐哭泣,得知原委,平天仙君便掣着避水金睛兽掀起巨浪,将海中的珊瑚珠宝盈筐相赠。渔民们一天之内几经悲喜,也都吃堑长智,见渔筐中装满了珍宝,便不做逗留,立即抱着宝贝飞也似地离开海岸。
平天仙君降伏避水金睛兽的消息,也很快传为南海佳话,海族都道“东岱妖仙牛魔王本领通天,三棍降伏避水金睛兽”。尽管此消息让南海龙王脸上无光,且南海一域因为降伏金睛兽一事而被搅得天翻海覆,但因可与金睛兽作永诀,南海龙王敖钦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于是另着龟相挑了一副上好的披挂送与平天仙君作贺礼,欢天喜地地将众妖仙送出南海,愉快拜别。
再说银羽等得了避水金睛兽,便按照先前约定,回到妖域的无上洞天与妖王、贝王会合。然而刚刚回到无上洞天,银羽便被黎墨、青裘偷偷叫到了一旁。他们告诉了银羽一件十分离奇的事情——妖王的房间连同时光棋盘的入口统统不见了。
就在银羽与妖王离开的第二天,青裘照例早起巡视。可就在青裘走到妖王房间附近时,突然听到房间内有些嘶嘶的异响。青裘以为是有谁来偷袭妖域,于是未敢轻举妄动,只是放轻脚步悄悄上前,顺着门缝向内查看。做为一名修道千载的妖精,这世间任何离奇的事情在青裘眼中都是稀松平常,然而此刻眼前的一幕却惊得青裘瞠目结舌。只见门内的空间正在挤压变形,强大的压力将门内的一切都压缩变小,最后几乎是在一瞬间,随着一声“嘭——”的响声,门内的空间便被挤压不见,眼前只剩下一堵墙。
听完黎墨和青裘的讲述,银羽感到实在难以置信,这在他的狐生经历之中,也是从未有过。银羽径直来到妖王的房间门口,伸手便去开门。可待房门打开,呈现在银羽眼前的,果然是一堵厚厚的石墙。银羽不甘心,又来到房间的外面,将无上洞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看了几遍,可是整个无上洞天没有任何变化。土地没有增大、缩小,以前的一切都还在,可就是没有妖王的房间,似乎妖王的房间从未存在过。银羽、黎墨、青裘三个都很肯定,眼前的一切不是仙法、妖术、鬼打墙,难道空间是可以被压缩掉的?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最重要的是,妖王的房间之中藏有着进入时光棋盘的入口。难道说,有谁潜入时光棋盘,在从前的时光长河中改变历史,抹去妖王的一切吗?就像对前妖王西王母做的那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实在非同小可,必须马上告诉妖王。
而与此同时,发现时光棋盘生变的还有一个人——黄二郎。为了解除重华手腕上的“鬼玺”,黄二郎给重华留下字条,离开军营,准备回去找妖王。可就在黄二郎刚刚步入时光洞口之时,忽然感到身体周遭有一股巨大的压力,正从身体外侧向他的体内推去,那力量十分野蛮而强大,似乎要将他向内压缩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黄二郎变身巨人,想要与之抗衡,奈何这力量太过强大。慌乱之间,黄二郎留下假身撑持,真身变作一只蜜蜂,用尽全力在最后关头死命冲了出去。就在黄二郎栽倒在草丛的刹那,他眼前的时光洞口“忽”地一下消失了。然而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土地、山石并也未有半分增减,时光洞口那一部分的空间,仿佛被什么吞掉了,或者说塌陷掉了。黄二郎无法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他,妖域一定出大事了。
黄二郎施展“竹溪渡”之法求见妖王,可是此法也不灵验。他又试着以意念与妖王沟通,可是他无法感知到妖王意念的存在,甚至感知不到其他妖灵的存在。黄二郎感到自己的妖术统统失灵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听从妖王的嘱咐,擅自使用妖法,受到了惩罚?可是,如果时光棋盘的入口找不到,他就要永远困在这个世界……然后看着重华因为手腕上的鬼玺变得嗜血杀戮,堕入恶道,而再无转寰的余地……
黄二郎思忖了一阵,既然无法回到来时面见妖王,那么眼下只能回到军营,守在重华身边,再想办法联络妖王。
回到军营,黄二郎看到重华正握着自己走时留下的那封书信满腹愁绪。黄二郎没有打算离开太久,故而信上只留下了八个字“一期一会,复待来兹”。然而面对这八个字的重华,并不知道黄二郎究竟要离开多久、去向何方,更不知道他要多久才会回来,她有许多话还没来得及对黄二郎说……
见重华握着信惆怅如此,黄二郎不免心疼起来,对重华道:“我回来了。”然而面对眼前的黄二郎,重华却苦笑一声,自嘲道:“又是幻觉。”黄二郎见重华如此模样,不禁心中有了几分窃喜,上前道:“怎么,很想我吗?都产生幻觉了?”说着就上前捏了捏重华的脸蛋,对其道:“我又回来啦!”重华摸了摸黄二郎捏着自己脸蛋的手,突然醒悟黄二郎是真的回来了,便不顾一切地上前紧紧抱住黄二郎,眼泪一颗颗簌簌地落了下来。
看着重华落泪,黄二郎的心中也满是不忍。正当二人欲说还休之时,娥儿突然走了进来,看到黄二郎,娥儿的脸上立刻现出无比惊讶的表情,大声道:“你回来了!!”
“是啊,很惊喜吗?我又回来啦。”黄二郎说着,便坐到一旁,拿起盘中的一个桃子,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吃桃子,你快说说,这三年你去哪里了!”娥儿怒斥道。
“三年?我去了……三年?”黄二郎猛然醒悟到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还冤枉你了?写了八个字之后就凭空消失,不见人影。你倒是说说看,这三年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道我和重华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三年!重华,我真的走了三年?”娥儿的话让黄二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从留书到去山洞再从山洞回来,总共不过三四个时辰,如何会是三年之久。忽然,黄二郎看到手中的桃子,自己留书离开时,乃是深秋时节,如何会有桃子这样的水果。再看窗外,果然是一片青葱的夏日景观。自己方才回来,一路上只想着时光山洞突然消失的事情,并未注意到季节已经发生改变。难道,真的如娥儿所说,自己离开了三年?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因为时光棋盘洞口塌陷的缘故?还是……想着想着,黄二郎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天旋地转,他不禁用手扶住桌子,以免自己倒下。
看到黄二郎眉头拧在一处,神情有些恍惚,重华虽心内也有无数疑问,但她知道,此时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便体量道:“回来就好,他这会儿应该很累了,公主,你让他歇息歇息再问话吧。”
正巧,帐外有兵将来报,娥儿踌躇了一下,便对黄二郎道“等会再来审你!”说完,便跟着兵将出去处理事务了。
娥儿见黄二郎很痛苦的样子,便将黄二郎扶到塌上,让其躺下,自己则去倒了杯热水,递给黄二郎。就在黄二郎接过水杯的刹那,赫然发现,重华手腕上由黑龙鬼玺所造成的黑龙脉印,已然现出了完整的龙尾图案。那有如血管的黑色龙纹,在重华那白皙的胳膊上分外刺目。当这条黑龙脉印在重华身上完全现出之时,黑龙鬼玺便永远不可以除去……这条黑龙在黄二郎离开时,并没有出现。
黄二郎忍着心痛和自责,端着水杯认真问重华道:“我是真的离开了三年吗?”
“不是”,重华望着黄二郎摇头道。
黄二郎正在疑惑,却然见重华望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不是三年,而是三年四个月二十八天。” 劫妖录(三)灵枢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