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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何事,让定襄侯也动怒了?”薛裴之有些纳闷,定襄侯在朝一直保持中立姿态,也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再加上手握京营兵马,还有谁敢捋他虎须?
想之不透,干脆不想,薛裴之带着楚弦去到他说的那处宅子,地处较为偏僻。
不过这也倒好,给了楚弦一处安静,薛裴之一路话不停,楚弦却是少有应答的,薛裴之也不在意,到了宅子前推门进时,说道:“这里是我平日里用来读书所用,所以也较为清冷,这里有两个下人供使用,欠缺什么只需吩咐他们即可。”
“薛公子有劳,如此已经正好。”楚弦说,眼望着这处宅子。
三进的院落,不大,但也不小,庭前种榕,院后种竹,倒是别有一番风雅,左边一道廊庭长长,通向后边花园。
长廊下,二人信步闲庭我,薛裴之是敬佩于楚弦的心思,以及后来听闻他便是那横水一战的白衣军师,心里更是钦佩不已,所以与他交谈时就更觉亲近了些。
廊庭前方是特地布置过的,素色帷幕这样,显得清素。正中间一张偌大的书案,案边摆有棋盘,黑白双子分明,薛裴之见之,笑道:“我闲来无聊时自博,让楚兄见笑了。”
楚弦轻笑,剑影见楚弦倒是喜欢这处廊庭的,于是将身上那把桐木琴放置在此处,细心安置。
然而,吸引去楚弦目光的是书案上有一堆树枝摆在正中,这倒是有趣。
楚弦上前去,看了这堆树枝竖着摆放,皆都围绕着中间的顶梁柱聚拢,看着着实别致有趣,“栋梁拆?”
“楚兄也玩?”薛裴之近身前去看,小心翼翼的将这上面的小树枝轻轻挪开一支来,他屏住呼吸,深怕抽出树枝时这堆树枝倒散下去。可是到他抽取出其中一支来时,到底还是散落了下来。薛裴之无奈轻笑,“这游戏看似荒诞无趣,可是却难倒了许多人,我摆了许久,才知道精妙所在。”
“是吗?”楚弦倒是也兴趣勃勃,一边说的时候,一边又动手摆开,“以前我在军中无聊时,也经常摆这树枝玩,栋梁为柱,坚不可摧。”他摆放好,又是像刚才一样。
“这全凭中间那一根栋梁支撑,若无了栋梁,自然也漫散倒地。”薛裴之说,“我父亲老说我无所事事,可我却觉得这小小游戏正好是局势的缩影,栋梁支撑,旁下的合力聚拢,方能成大局,缺一不可。”
“是吗?”楚弦倒是不这么觉得,“谁说栋梁不拆的?”说道时,楚弦却将这中间最开始赖以支撑的顶梁柱一抽。
薛裴之原本不以为是的,可当他看到楚弦将这顶梁柱抽出来的时候,周边的支架却依旧完好如初,根本没有半点倒下的样子。
“大局已定,即便无了顶梁柱也是一样,并非缺一不可。”楚弦说,“就好比眼下的盛周,不论朝堂中皇帝怎么样,局势如何,大周终究还是大周,盛世繁华,锦绣天成。”
“大周,果真如此吗?”薛裴之难以置信的道,抬首起来看楚弦的时候,却换了一个话题,“楚兄真知灼见,既然知晓这盛周大局,那是否也知道这栋梁拆如何解?”
“知道,可是解了这栋梁拆,就如同解了这盛周朝堂,你想听吗?”楚弦转身去,依旧在这周围看着,最终还是绕回了自己的琴旁边。
薛裴之没能跟上楚弦的话,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楚弦并非在说游戏,可是当他想再开口的时候,楚弦却已经换了个话题,他问薛裴之,“你不是想知道客栈中一案如何能插手的事吗?”
即便对方才的话还有疑惑想问,但是现在听楚弦说起这个案子,薛裴之的兴趣更大了,“如何让父亲肯接手过来?”
楚弦沉思了一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去,重新拿回刚才被他抽出的那根主干,“如果你能找到这见案子的关键,这案子自然就能到你父亲手上了。”
“什么才是关键?”薛裴之细想了许久,并不能确定的开口,“莫不是,那……酒醉书生?”
楚弦也累了,“昨夜你也没休息过,先好好睡上一觉,接下来的事还不少。”
薛裴之只得不再追问,只是他也没消停,回头又吩咐了人过收拾一番,还谴了个厨娘过来负责膳食。
而这数日来,薛裴之都没有来打扰楚弦,每日去义庄查看那酒醉书生的尸体,连日来也没有半点进展,所得的信息还仅仅只是停留在那日楚弦的推断下。
直到太子府的人送来请柬,邀请各国使臣入府赴宴,才算是给这如死波一般的湖水打开了一点涟漪。
太子奉命接待使臣,自然是面面俱到,就连朝中重臣也大多到府,六部九卿几乎来了大半。
酉时时分,最是车水马龙的时候,各国使臣几乎已经入府,花厅待茶。
待得楚弦到的时候,所有人皆已入府,剑影上前递了请帖,又报了楚弦名讳的时候,有门人前来领他入府的时候,身后却是忽然听到一声叫喊声,叫住了楚弦,“前方,可是这几日京中盛传的那位白衣军师?”
楚弦闻言站住回首,看去时,叫住他的人楚弦却是认得的,就是那日早早出宫的时候,在定阳街上差点一马撞倒了薛裴之的定襄侯,京营统领武定山。
武定山依旧是骑马前来,身后跟随着亲卫,下蹬时虎步生风,来到楚弦面前时,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他并没有认出那日在定阳街上的楚弦,道:“没想到靖国虽小,却能出这等人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楚弦朝他微微一揖,道:“久闻武侯爷之名。”
二人相携入府,定襄侯似乎是有点惜才之样,与楚弦并肩而走时,不忘说:“本侯听说先前你校场小露峥嵘,将我朝宣将军赢得灰头土脸,因此降职,我便想亲看看是何等人物,却没想到……哈哈,没想到先生琴心剑胆,倒是好生的手段。”
楚弦也是微微应承,一笑道:“楚弦不才,侯爷抬爱了。”
武定山摇了摇手,倒是直接,“我是听闻,你并非靖国人,出身南岭。”
听到武定山这么一说,楚弦倒是沉默了下去,定襄侯话出由头,必有下话,是以楚弦只跨步跟随,并无再搭话的意思,只静待他下话。
武定山直接道:“大周鼎盛,哪里不比那靖国垂危强?再说你又不是出身靖国,自是不必肝脑涂地,若是你这样的人才来我盛周效力,想来皇上,会开怀不已。”
“此乃大周皇帝的意思?”楚弦问,话语沉淀,并不能听出其意。
武定山挥挥手,道:“乃是本侯之意,靖国无为数十年,就连剩下唯一的皇子都在我国为质,你若想有一番天地的话,大周才是你的施展之地。”武定山没有让楚弦急着回答,“当然,你现在持节来周,说这些不合适,但是往后无论何时,我定襄侯的大门永远恭候军师。”
说完,武定山径自由门子引路,朝着后花园处进去。
楚弦也被门人引到一处花厅待茶,与其他使臣一样,都在此处伺候着。
剑影随在楚弦身侧,悻悻然的道:“那个武定山,倒是会拉拢人,真不知道大周打的什么哑谜,居然向别国使臣抛橄榄枝。”
楚弦闻言一笑,摇头道:“他倒是真有一颗爱才之心,只不过……他与太子不和。”楚弦说。
“不和?”剑影这下却不懂了,“不和干嘛来赴宴,我看他熟门熟路的,不像不和的样子。”
“莫看表象,”楚弦朝着这花厅周围走了一遍,其他使臣倒是看不起靖国小邦,唯独那桑柔国使臣前来与楚弦道了下礼,而后楚弦带着剑影也朝着花厅外走去,站在那长廊前,前面灯火辉煌,四处雕廊画壁,处处彰显富贵天成的豪气。
站在此处,正好是能看见后花园的方向,后花园那边建有一处偌大的人工湖,湖中有湖心阁,是为此次太子招待之处,楚弦站在这里正好能看到湖心阁那边辉煌灿烂的景象,但因隔得远,只能看到人头攒动,不能观其仔细。
楚弦双手负在身后,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才道:“他听闻我在校场上将太子的人赢得灰头土脸,居然还那么开心,明知道我与太子结下了嫌隙,却还有心拉拢,你说他能与太子和和气气吗?”
“可……”剑影忽然觉得,楚弦哥哥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她就想不明白了,“可他们的太子,不正是未来的储君,也是那定襄侯以后该效忠的人吗?他为什么又要和彰安太子作对?”
“是呀,这不是自讨苦吃、自毁前程吗?”楚弦也应声道:“储君未登大统前就先对立了,以后登基了那还得了?这大周……可真有意思。”楚弦勾唇一笑,想必这次来大周,真是来对了。
也正好在这个时候,湖心阁那边彰安太子命人来请各位使臣了。 风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