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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剑在天下 晴空 6303 2021-04-06 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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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见羽盯着他胸口,脸上肌肉抽搐,忽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好一个多情人。聂暻啊聂暻,你要我笑死了……”

  聂暻咬牙道:“杜见羽,朕会赐你一个剐刑,否则枉为天子!”口气虽严峻凛烈,颤抖的手却泄漏了心中波澜,只能靠一股傲气死死维持天子的尊严。

  猖狂的笑声中,聂熙也看清楚了,聂暻的胸膛果然有字。

  不是林,是用刀刻的一个熙字。朱红小篆映着白雪般的肌肤,不像一个伤口,更似乎是一种强烈爱情的宣誓。

  林原是这么想的吧?他宁可在心口带着一个暻字进入坟墓。可聂暻心上,却只肯留下另一个人的痕迹。

  刀痕累累,十分扭曲,显然刻得甚是艰难。隔了久远的岁月,还是那么惊心动魄地烙印在心口。想来,那是聂暻亲手所为。他用聂熙的名字褪去了那个洗不掉的林原的记号。

  因为太狂热,便不惜留下伤痕了。

  或者,想起那个名字的时候,连痛苦也变得幸福起来。毕竟是一种贴身贴肉的联系,直到死亡,都会存在着。

  聂熙脑门轰然一响,觉得全身的血都在猎猎燃烧。他缓缓闭上眼睛,不肯看陷入极度羞辱之中的兄长。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杜见羽冷冷笑道:“才这样你就受不了啦?当初你加在我林师弟身上的羞辱,可是十倍、百倍于此。你莫非都忘记了?”

  聂暻眼看事情难以挽回,倒也不着急了,淡淡一笑:“是啊,我给他的羞辱十倍、百倍于此,又怎么样。再多苦楚,那是心甘情愿,那就是无计可施!你再着急不平,那也没用。”

  心甘情愿……他自己,何尝不是经历千万折磨,只为这个心甘情愿。

  林原赌他总会回心转意,一直等一直忍,他却赌聂熙总会明白他的心意,一直等一直忍……其实有什么不同。

  就这么冷冷嘲笑着林原的痴狂,聂暻竟然有种刀锋入肉似的痛快感……有什么不同呢?只不过林原已经解脱,他却还要继续在滚滚红尘中挣扎煎熬。

  如此而已。

  杜见羽被他气得微微发抖,咬牙道:“说得甚好。我倒想看看陛下的身子是不是和口才一样的好。”眼底慢慢带上一层极暧昧的颜色,仔细打量着聂暻赤裸的身体,忽然一笑,慢慢伸出手,故意摸上他的胸膛。

  聂暻咬紧牙关,忍住抽搐般的恶心恐惧之感,森冷的眼神定定看着他。

  杜见羽见他毫无反应,十分不快,笑道:“皇帝如此行若无事,难道久惯此道?”一把拖过他身子,就待除去他长裤。

  聂暻全身使不出力气,无法挣扎,顿时脑门轰轰作响,血气上涌,只恨不能动手杀了杜见羽。被他坚硬的手掌一路摸过,只觉一阵恶心反胃,几乎呕吐。

  但他是皇帝,就算再狼狈屈辱的时候,决不能失去天子的气势……

  就这么咬紧牙关死忍,忽然下身一凉,却是杜见羽玩弄够了,终于一把撕毁他的长裤。聂暻只觉耳边嗡地一声,气血翻滚,全身犹如掉入沸腾的熔岩,羞辱愤恨,无可言状。

  平生第一次,他恨不能立刻就死。

  耳边忽然传来聂熙冷淡镇定的声音:“杜先生再折腾他也没用,我最清楚皇帝的性情。此人刚硬,就算羞愤自杀,也不会低头的。”

  杜见羽似乎早就料到聂熙会出头说话,居然闻声停了下来,微微一笑:“吴王是什么意思?”

  聂熙淡淡道:“你明知道逼他也没用,本来就是做给我看的,怎么现在又糊涂了?我聂熙只和聪明人交道,你要不明白我的意思,不妨继续和皇帝胡天胡地。”

  杜见羽哼了一声:“纵然我用得着你……聂熙,你现在什么处境,还敢如此和我说话?”

  聂熙还是那么平淡悠然的样子:“我处境再怎么样,还是这口气说话,只因你有求于我。”

  杜见羽不怒反笑:“是么?”

  “你没法令皇帝低头,若是皇帝死了,你不找我还能找谁?你纵然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忠臣,好歹有几分能干,我倒也用得着……你做大臣还是我做傀儡皇帝,那看各自的本事。你要裂土分封,也未必不可,但要你给得出我要的东西……你我不如将就一些,不要绕圈子了。”

  聂暻暗自吸了口寒气,静静看着聂熙,忽然觉得,从未看清楚自己的弟弟。

  杜见羽盯着他半天,说:“聂熙,你未免太看得起你那点小本钱。”

  聂熙微微一笑,带着雾气的眼底忽然透出犀利冷酷:“阁下若是没动心,何必与我罗索半天。”

  杜见羽道:“那要看你开得出什么代价。”

  聂熙点点头,说:“那个容易,我……”他忽然激烈地抽搐了一下,猛然呕出一口黑血,好容易抓住案头才没倒地,吃力地说:“这毒……不成了……”

  话音未落,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发抖,摇摇晃晃缩成一团。

  杜见羽一惊,暗想:这化攻散虽然厉害,照说不会致命,难道他几次中毒,体内毒素太多太杂……

  眼看聂熙又吐出一口黑血,全身格格颤抖,分明性命危殆,他一惊之下不及多想,几步上去,喝道:“我来瞧瞧。”伸手搭向聂熙的脉门。

  忽然眼前一花,心知不好,正要抽身急退,一只冰冷汗湿的手已经狠狠扼住他咽喉。

  锁喉斩,一抓之威,近鬼通神。

  喀嚓一声,似乎某种骨骼碎裂的闷响,又像是冰川破裂、激流冲出的前音……这是杜见羽听到的最后的声音。他的头颅随即软垂下去。

  杜家的下人惊呼一声,几乎一下子就围了上来!聂熙喘了口气,身形一动,手臂暴展,猛然一把抓住一人,喀嚓一声,又是一人脖子断裂。聂熙的手顺势一挥,那人尸身应声而出,砰地一下,顿时又砸翻两人,都是筋骨断折而死!

  众人大惊,想起聂熙的种种可怕传说,顿时不敢近身,只是牢牢围住。

  聂熙身子一晃,随即站稳,冰冷的目光环视众人:“这叫做锁喉斩,谁还要来试试看。”口中说着,缓缓上前一步。

  杜府众人被他一招格杀庄主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不敢逼近,忍不住退了一步。

  聂熙面无表情,对着聂暻缓缓说:“没事了。皇帝。来,我来扶你。”他就这么一步步逼过去,众人心惊胆战,却又不肯放手,只好一步步退让。

  聂熙总算到聂暻身边,除下长袍披在聂暻身上,慢慢伸出手:“皇帝,来,慢一点,站起来。”

  聂暻盯着他看,眼中光芒跳动,低声说:“二弟……”

  “叫我吴王。”聂熙的手还是那么直挺挺地伸着,冷淡得近乎生硬地解释:“你是皇帝,所以我救你。”

  聂暻微微一颤,看了他一会,嘴角似笑非笑:“原来如此。”他闭了闭眼睛,握住聂熙伸出的手掌,心中忽然一阵酸涩羞辱,愤恨无地,直是痛不欲生。

  “好吧,那你把在场的人都给我杀了!”聂暻一咬牙,缓缓下令。

  众人一听大惊,本能地握紧了兵器。软倒不能动弹的柳箫和阿烈古也现出惊骇之色!

  聂熙冷冰冰看着聂暻,笑了笑:“不,你虽是皇帝,但要我这样大开杀戒,可也不成。今天的事情……就当你的报应吧。”

  聂暻身子一阵发抖,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当日在宫中,自己也曾如此对待聂熙,所以他会一直等到杜见羽狠狠羞辱自己之后,这才出手相救。

  难道,这就是聂熙的报复?

  报应,好一个报应啊!

  聂暻心头一动,忽然觉得喉头一阵猩甜上涌,忍不住晃了晃。

  直到现在,总算明白了心如刀割是什么滋味。

  他慢慢站稳,颤抖的手指慢慢放开聂熙,说:“也罢。”就这么摇摇晃晃跟在聂熙身边,两人一步步走到庄门,解了一匹马,聂熙便抱着聂暻坐上去。

  聂暻茫然直视前方,一任他处置,毫无反应。

  有个杜家子弟忍不住出手阻拦,才迈出一步,聂熙手臂急伸,就听一声脆响,那人脖子软了下去,身子挺了一阵,扑通倒下。

  聂熙缓缓道:“我不想杀人,不过你们最好乖些。”

  众人打了个寒噤,默默无语愣在当场。

  聂熙一打马,两人一骑离弦利箭般冲了出去,不一会消失在山间的滚滚烟云中。

  疾驰一阵,已是明月半天,道路模糊,聂熙放慢了马蹄,缓缓道:“先到这里。你歇一阵,等药力过去,我们再分道。”他翻身下马,随即把聂暻抱了下来。

  山风强劲,聂暻冷得哆嗦了一下。虽然竭力运气,化功散的药力还是没过去,他只能摇摇晃晃站直,竭力离开聂熙的护持。

  不知道是不是心寒的缘故,聂暻觉得聂熙的手冰冷刚硬,带着很勉强和忍耐的暗示,令他绝望羞辱得几乎窒息。

  聂熙居然也不扶他,只是静静凝视着兄长,面无表情。两兄弟都沉默了,一时无言以对。

  风过处,卷动聂暻身上胡乱包裹的长袍,现出一截肩膀和小腿,雪白得刺眼,带着异常的情色和凄迷之感。白梅的香气又若有若无地飘散着,像是某种绝望的气息。

  聂暻想了一会,慢慢说:“你直到最后才出手,是报复我当日对你做的事情。是么?”明知道答案,本来不该问,却忍不住问了。

  聂熙静静道:“怎么?”他轻咳一下,脸上还是那么淡漠的样子,让聂暻看着觉得想发狂。

  他哆嗦一下,忍住心头碎裂般的感觉,慢慢又说:“原来你这么恨我……我只是不明白……你早就知道我是靳如铁了,为何不揭穿?”

  聂熙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冷冷道:“问这个做什么?”

  聂暻颤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二弟。”他勉强忍住屈辱之感,断断续续说完这番接近情话的言语,心里十分厌恶自己。

  自取其辱,明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为何还要问,为何不能死心。

  真可耻。 剑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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