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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泽

　　落日余晖

　　时间正好指向六点整。

　　沿街的护栏旁，年轻的小伙倚在护栏上，落寞地抽烟，双目茫然四顾来往匆匆的行人。

　　街头，商场前，男子苦苦等待良久，女友这才姗姗来迟。

　　“你总迟到呢。”男子不无抱怨地道。

　　“对不起。”

　　“很累的，你知道吗？”

　　“对不起。”女友轻声地重复道。然而，男子现于面色的不愉仍未消去，还未开始的约会却已布上了阴霾。

　　粗暴的斥责声从商场四楼的玻璃窗中传出，湮没在喧闹的街道。

　　“做的什么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面对怒气冲冲的顾客，新进的侍员默默然地低了头，没有言语。一旁，前台经理一面勉力露出温和的笑容，一面极力地解释道歉。

　　在餐厅的厨房里，打杂的员工吃力地拎着两大袋的垃圾，奋力地带向楼下的垃圾桶。从肩膀肌肉处长久积累的酸痛隐隐传来，他轻声叹息。

　　“唉，又苦又累。”

　　“得得得……得得得……”

　　随着脚步声渐近，垃圾桶中正翻找什么的流浪猫停了爪，竖着耳朵凝心静听，继而咬上一块冷缩的炸鸡块，迅速地窜出垃圾桶，消失在奔流的人群中。

　　正值下班高峰，公交车上满载着人。才结束一日的工作，又要陷于拥挤推搡的人群中，痛苦还在延续。不知道是从谁的身上弥散出的一股汗臭味，在这狭小封闭的空间里，愈发浓重。难能可贵的周末，结果还得补习，好不容易熬到回家，还得在公交车上忍受人山人海以及一旁大叔身上的汗臭味和烟味。少女满腹牢骚，厌恶地看一眼大叔，然后别头望向窗外，任风扑袭在她脸上。

　　窗外，如血残阳映射出绯红天色，勾勒几点黝黑的鸟影。那一朵宛若人脸的红云，奇诡地笑着，似是无情讥笑。

　　面对堵塞的车道，公交车司机烦躁地按着喇叭。随之，其他车辆也响起喇叭声，久久回荡。是谁先亮起了车头灯？随即灯光一片片地亮起，诉说着司机们无言的埋怨和愤怒。

　　车道旁，九月尾巴的桂花金灿如光，暗自飘香，怎奈无人问津。

　　我坐在咖啡厅二楼，透过窗，冷眼旁观，脸上现出绝妙的嘲讽之色。

　　一旁的女子正与电话那头的他上演惨烈的分手剧。

　　“喂，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好不好？”

　　“你很烦呐，我跟你已经毫无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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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就算我求你了。”

　　“难道你非要让我把你拉进黑名单吗？”

　　……

　　“你好烦，真的真的好烦。”

　　“我再跟你说一遍，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

　　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么几句话，却迟迟不挂电话，矫情。唧唧歪歪，罗罗嗦嗦，嫌烦的是我好不。

　　我在心中埋怨，无奈地叹息。

　　我扑倒在桌上，忍受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想要睡去。桌上空无一物，一杯咖啡也没有。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声音把我吵醒。

　　“先生、先生……”

　　我睁开朦胧的眼，原来是咖啡厅的侍员叫我。

　　“您是身体不适吗？”

　　“不不不，有点困。”

　　“哦，请问您是否需要点一杯咖啡呢？”

　　我注意到店内的顾客越来越多，桌位显得越发紧缺。我尴尬地摇了摇头，道：“很抱歉，呃……我在等人。”

　　随即，我又睡下，但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有点苦楚，有点落寞，又有点厌恶，像是粘乎乎的皮筋糖，梗在心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久，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颓然地看去一眼，目光又忽的迸出光彩，“波波，你终于来了。”我扑靠在他身上。

　　“我肚子好饿啊，等你等得快饿昏了。”

　　“那不去买点吃的吗？”

　　“没钱，口袋里只有几个硬币。”我小声地说。

　　“别说了，你快带我去吃饭吧，我觉得自己就要瘫倒在地上了，你可得扶着我点。”

　　“好好好。” 首届掌阅文学大赛短篇入围作品集：情感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