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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公子派我来送谢礼的!”岳霖笑嘻嘻地回身从门口的马车上把东西搬了下来。
白洛有些无奈,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先招待他进来,“其实你们也不必这么客气,对了,你家公子的伤好些了吗?”
“嗯,回京之后请了御……请了预先找好的大夫给看了看,那大夫都夸你缝伤口的技术真叫一绝。如今已经大好了,不过公子事务繁忙,不便亲自来道谢,所以派了我送些东西过来,也不知娘子喜欢什么,就随便选了些。”说着,岳霖放下手里的箱子,转身又跑了出去。
这么来回三四趟,他抱了好几个大箱子进来。
有珠宝,有锦缎,还有珍贵的药材,最后还有一盒沉甸甸的黄金。
白洛望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傻眼了,当初那贵公子说是要重谢,她以为只是客套,真没指望他要谢自己什么。可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
“你……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只是普通人家,突然多了这么些贵重之物,怕是反倒不妥。”
“这怎么行啊?你救了我家公子的性命,难道我家公子的命不值这些吗?”岳霖抱着胳膊,脸色微微不快。
白洛失笑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知道你家公子是贵人,所以才更不敢怠慢了。只不过我一向有原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绝对不取半分。我们一家人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自给自足,生活无忧,这样已经很好了,公子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请你带回去。”
见岳霖似乎真的有些为难,她继续补充道,“莫不是你家公子以为,我若不收下这些东西,以后会以救命之恩去要挟他什么吗?”
岳霖一挑眉梢,“我家公子大肚量岂会有这般心思猜忌人?更何况,你一介村姑还能要挟他什么?真是不知好歹!”
“对,岳小哥说得没错,我只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山野村妇,实在不值得你家公子送这么多好东西。我也不识货,若你们实在觉得不留下些报酬,过意不去,那请把那日我替你家公子准备的止血药草钱给了吧。”
“多少钱呐?”
“五个铜板。”白洛比出一个巴掌。
岳霖哈哈笑出声来,“你这小娘子果然挺有意思的,行吧,我就替我家公子给你五个铜板。”
这些箱子,白洛让他原封不动地又搬回马车上去,还安慰他道,“放心回去跟你家公子交差吧,咱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岳霖临上马车时,忽然一拍脑门,像是才想起什么,“对了,娘子你都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那我总该能问问你的贵姓芳名吧?”
“呃……”上一回他家主子问时,白洛推说让他称自己为杨夫人,后来一想这称呼不对。像这个时代,能称得上是夫人的,那夫君都能至少有个官职品介在身,可不是一般妇人能称得上的。
自己糊弄人糊弄惯了,看来这一回,她要是不说清楚,以对方的财力人力,想查一查,肯定也是查得到的。
“小女子姓白,单名一个洛字。洛水皓神轻淼淼,那个洛。”她只好如实交代了。
岳霖一听,微微笑着点头,“行,我记下了,是个好名。希望有缘,咱们京城再见。”
白洛站在大门口,挥手朝他告别。
京城?这里的京城到底是什么样,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呢?
送走岳霖之后,白洛才回屋里去收拾院子了,丝毫也没注意到街对门有人正看着这边,且是一脸的鄙夷。
尚阳城城东的喜杉居内,从门口刚进来的小厮,一口气小跑着进了内堂。
顾晏正坐在里面的矮几旁,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侍女伺候着,一人跪坐在旁,烹煮香茗,一人软玉柔荑正捏着他的肩头。
“公子,果不其然,秦捕头看中那傻小子,试过他的身手就将他留下了,今日已经到衙门开工了。小人已经确认过了,要不要给他些苦头吃吃?”那小厮谄媚地提议道。
顾天在旁边进言,“公子,县衙里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插手的好,免得老爷那边问起,不好交代。”
“嗯,还是你懂事。”顾晏点点头,伸手拂开还正替自己捏着肩的那双纤纤玉手,站起身来。
顾天趁机白了一眼刚进门的小厮,不过是替公子跑几次腿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似的,你这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这样吧,你去跟快意坊那边打声招呼,顺便让人跟老杨头聊几句,我猜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顾晏如此吩咐着。
顾天点了点头,立马就出去了。
先前来汇报消息的小厮也赶紧退了出去,几步追上顾天,“天哥,公子吩咐的是什么意思?让咱们再给那姓杨的放一些债吗?”
顾天轻哼了一声,“你不是很会猜公子心意吗?怎地还不知道?”
那小厮腆着笑脸,“我哪儿能跟天哥一比,您父亲是在老爷身边的总管,您又是咱们二公子的心腹。您开一开口,咱们又少跑多少冤枉路。”
顾天听了这奉承,心里才舒服了一些,阴恻恻地笑了,“算你还知道自己的斤两,以后在公子面前可少说几句没用的吧。公子是何许人也,十二岁就接管顾家帐簿,十五岁就辅佐老爷,当起了家,他的心思岂是我等凡夫俗子随意猜测的?”
“是是!天哥教训得是。”
说实话,顾晏到底是个什么性格,连顾天这贴身伺候的小厮都没摸明白。
在人前,他笑颜盈盈,彬彬有礼,比起商贾,更像是个书生秀才,在人后,他却心思深沉地远超过自己这个年纪。七年前顾老爷一个错误决策导致顾家生意亏损失利,差点濒临变卖家产都还不起债务的地步,却被少年顾晏一计妙招扭转乾坤。
是以,顾家上下无人不佩服这位商场奇才,就连大公子也老实在他手底下做着闲差。
平日里在顾家,这位公子克己廉孝,把当家之事打理地井井有条,连挑剔的老爷都无从找错。只是偶尔,他才会到自己置下的私宅放松一下,也只不过是喝喝茶,看看书。
这些年,顾天跟在顾晏身边,都觉得公子简直是奇人了。与他同龄的富家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而他呢,身边只有幼时收进房里的丫头,连个正经妾侍都没有。
眼看着都过二十了,老夫人着急催了多少次,请了多少媒人上门,可公子都以生意上事忙而推了,再不然就是一连外出数月,躲开了。他这个跟班都被老爷夫人叫去问话过几次,打听公子是不是外面养着人了?
他也想说有,可真没有。
要不是最近公子很是在意那位姓白的年轻妇人,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家公子是不是有那种龙阳癖。
顾天得了吩咐之后,便去快意坊,安排了一系列的动作。外面人只知道快意坊如今是尚阳城最大的赌坊,却没有人知道这背后的老板竟然是顾家公子,就连顾家的人都不知道。
杨致武此刻正在快意坊的小赌摊上等着翻身,他刚从老大家里取了二两银子,想着只要翻了身,把前面的债结清,还有盈余,也不用再受几个儿子儿媳的气。
前面十把都在赢着,眼看赌资长到了二十多两,他喜笑颜开的继续下注。
却在最后一把,全部输光了。
才拿到手的银子还没焐热,就全没了。
赌坊里放债的那些,他是不敢再去借了,正准备灰溜溜地出门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肩膀,“哟!这不是杨秀才吗?”
杨致武回头一看,那人的脸却有点陌生。
“听说你家老三如今进了衙门,当了捕快,你这下可要享福了,两个儿子都在尚阳城里,一个是庆丰米铺的老板,一个是衙门捕快,银子不是哗哗地从天上掉吗?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财神爷都要被你气跑了!”
那人振振有词地说道。
杨致武一把抓住他,问道,“你说什么?我那三儿进了衙门?”
老大媳妇家里开着米铺,可并不代表人家岳父岳母就愿意把铺子送给自家大儿子,但毕竟也是大买卖,所以杨致武一直以来对老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
若是杨天财能进了衙门,那可又不一样了。虽然小小捕快没有品级,好歹也是吃皇粮的官差。
“你还不知道呢!难怪了,你儿子也忒不孝顺了!”
“不会的!我三儿最是孝顺!”
“那不就结了,你在这儿小赌怡情,让儿子送些银两来孝敬孝敬,天经地义嘛!”对方攀着杨致武的肩头,就把他往借利的人那边怂恿着。
另外一边,白洛带着岚儿一起去私塾接多多放学,回来的路上正巧看见邻居要出门。
她先向对方打招呼,那妇人却对她白了一眼,扭头就走。
白洛有些莫名其妙,虽然现在住的院子大了一些,但同一条街的邻居,她也都是一一去打过招呼。当时这几家人都算是客气,她还心存侥幸,周围邻里环境不错呢。
怎么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难道又有人背后说闲话了? 拐个将军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