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原来,我们依然相信爱情(全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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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汽车驶出“风华时代”大门口开始,陆文凯就感觉一辆黑色的奥迪紧紧咬在了后边,甩了几次也没有甩开。只好向身旁闭着眼睛休息的吴静华汇报:“董事长,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哦?”吴静华奇怪的回头扫了一眼,嘴角不觉冷冷上扬,跟在后面的,竟然是李轶天。

  转过头来,在后视镜中盯住身后的车,吴静华依旧冷笑着:“Kevin,咱们先不回家,陪他绕绕吧。”

  “去哪?”

  “环城路,随便绕,开快点儿,让他跟得上就行。”

  “是,董事长。”

  “一个小时以后,把车开到,T城理工大学正门口。”

  文凯不再出声,只是把车慢慢提速,驶出市中心,上了环城高速。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轶天紧紧地跟着。

  吴静华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又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汽车在车海里飘飘摇摇向前,像这二十几年的飘摇的时光。不停地向前,向前——只是一直向前飞速的跑着,却不知方向盘把握在谁的手中,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坦途,还是悬崖峭壁,能看到的,只有走过的路,没有前方!也根本没有方向!李轶天,我的方向盘就是被你夺走砸烂的,是你让我走上了这么一条只有悬崖没有终点的道路,李轶天,你跟好了,你会比我先摔倒,摔得粉身碎骨,我一定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痛苦的死,比我这二十几年所受的的苦再痛上千倍百倍!李轶天,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只能用更大的痛来偿还我!

  理工大学位于南城区。二十几年过去了,校园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不,应该比原来破旧了不少,铅灰色的教学楼掩映在近几年栽种的高大林木之间,宿舍楼早已扩建重修,只是从外边依然能看见女生宿舍的阳台上花花绿绿的女孩衣服。

  大门口,原来雕花的黑漆铁门却是换成了锃亮的不锈钢电动伸缩门。此时,门紧紧地闭着,它显然不会因为这对二十几年前的学生的偶然造访而打开。学校早已把他们忘了。

  坐在车里,吴静华对着门楣上鎏金楷书的“T城理工大学”几个字时,却忍不住要落泪。二十几年前,她是深深憎恶这几个字的,这是她所有痛苦的开始。因为怀孕,她被这个学校开除,被父亲赶出家门,被母亲逼去做流产,她却疯了一般舍不得做掉那个已经五个多月的小生命,愣是从那张冰凉肮脏的手术台上逃了回来,身无分文的她走了整整半天,从中午一直走到黄昏,走的两只脚磨出了血泡,才又回到这里,却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生相拥细语着从她面前招摇而过。咬破下唇,嘴角流血,她拽住身边的树,才没倒在他们面前。那一刻万念俱灰,游魂一样晃出校门,晃在马路上,她才想到了死,她慢慢地又走出城,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离开,就在城外的一条小河边,她洗净了自己身上的污垢,慢慢走向河深处。可是却在中途停了下来,腹中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停地顶撞着她的腹部,提示她自己的腹中还有一个生命,她又慢慢走了回来,坐在河沿上,看着头顶半弯月亮,放声大哭,哭过之后,她决定活着,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自己还有一个孩子!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发誓,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为了让那个辜负自己的人尝到苦果,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二十四年的时光流水一般倏然而过,吴静华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猛然回头,看到李轶天也在车里呆呆的坐着。打开车门跳下来,挑衅的看着他。

  车里的李轶天似乎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震慑住了,好久,才有些迟疑的推开车门,走下来。

  “静华,我只想和你谈谈——关于思齐——”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冒出这么一句。

  她并不出声,只是抬头看看四周,原来一圈的小饭店、理发馆、小书店都早已消失不见,不远处,倒是有一家咖啡馆。便迈步走了过去。李轶天略一犹豫,便跟在她的身后。

  选了一张靠窗的卡座,望着窗外,正好可以看见学校黑漆铁栅栏里的操场,早已不是在灰突突的水泥地面,而是铺上了绿色的草坪红色的塑胶跑道。除了挂在门口的那块牌子,一切都已不在熟悉。

  苦涩的馨香里,弥漫着轻柔的音乐。

  李轶天也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静华,谢谢你给我机会。”

  “李轶天,你还记得这里吗?二十四年前,就是在这儿,你,亲手把那个叫吴静华的年轻女孩,一刀一刀的杀死了!”她转过头来,逼视着他。

  他被她眼中的刀子刺得低下头去:“静华,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毕竟这些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孩子已经长大——”

  “李轶天,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想告诉你,别打擎宇的注意,想都别想!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和你的女儿到了一起,我是至死也不会让他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不过现在知道了也好,他现在和我一样恨你,他只认韩新民是他的父亲,而你,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玷污了他母亲的衣冠禽兽!”

  “静华,你这是在误导孩子!”

  “误导?”吴静华大笑起来,“那你觉得,怎样才是正确的引导呢?告诉他,当年,你的妈妈被人引诱,一时不慎怀上了你,可是那个你该称之为父亲的人,他却让我把你打掉。你妈舍不得,从冰冷肮脏的手术台上逃出来,去找他,却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妈想死,跳河跳到一半,是你救了你妈,让她咬着牙活下来,可是为了你,她被学校开除,被赶出家门,为了养活你,你妈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好了,现在你长大了,去认祖归宗,回到你的血缘父亲身边吧!李轶天,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不是,静华,我不会强求擎宇认我,我只是,只是,想请求你,别再为难他们——”他站起身来看着她。

  “你做梦!除了成为对手、成为敌人,他不会和你有任何的联系!也不会和你的瘫痪女儿有任何关系!”吴静华高声喊叫着。

  “可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他额上的青筋暴露出来,“静华,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谈谈——我们有更好地解决问题的方式。”

  吴静华怔在那里。

  “她的亲生父亲是程明尧。我当初和齐雨娟在一起,因为她承诺会把恒通的决策权交给我,只要我把两个孩子平安带大——我们之间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我们签了一个合同:待到齐沐风和李思齐成年,他们两个和我各得恒通的一半。但是现在,齐沐风这个狼崽子想要得到整个恒通!他忘了是我辛辛苦苦才把‘恒通’经营到现在!静华,你该知道,我把一生的心血都放在恒通,我不能让他夺走!”

  “李轶天!”脊背蓦然袭来一股寒意,吴静华打了个冷战,“你把齐雨娟怎样了?”

  “静华——”李轶天苦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心狠手辣,她很好。只是作为条件,她不能出现在那两个孩子面前——现在是个机会,思齐并不知道她不是我女儿,只要他和擎宇结了婚,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得到她名下的全部股权,至于齐沐风剩下的哪一点,只要苏熙肯帮忙,我很快也能拿到手。”

  “那擎宇呢!他到底算是你的儿子,还是女婿!我呢,我又算什么!”吴静华的脸已经像一张白纸,浑身颤抖,“李轶天,为了你的私欲,我们全都是你的工具,对吗?”

  “怎么会是工具!”他急切的解释,“他是我的儿子,而你,始终是我最爱的女人!”

  “李轶天!你住口!”吴静华猛然挥手过来,狠狠打在他的脸上,“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李轶天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扶住身边的椅子才没倒下。

  “我不会让你靠近擎宇半步,你根本不懂爱,你就是一只没有感情的冷血禽兽!”吴静华冷笑着,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迟疑。

  快步离开咖啡馆,坐进车里,吴静华靠在座椅上,紧闭眼睛,泪水却滚滚而落,紧绷了二十多年的堤坝,似乎在一瞬间决了堤,所有的怨愤,也都化作泪水奔涌而出。

  文凯也一声不出,默默地拿过纸巾盒递在她手里,任她哭得昏天黑地。

  李轶天也缓缓的从咖啡馆挪出来,默默地望了这边一会儿,上了自己的车,慢慢开走。

  不知多了多久,吴静华抬起头来:“Kevin,找个地方,好好的陪我喝一杯吧。”

  一间小小的酒吧,一杯又一杯,先是身体麻木,再是思维麻木,只有在这样飘渺的醉意中,她才能感到安宁,年轻男人的脸微笑着,她也微笑着,点燃一支香烟,看烟雾慢慢把他的脸包裹起来,随着音乐,慢慢打着拍子,忘了自己的年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李轶天,忘了宋擎宇,慢慢摇摆身体,放纵着自己。

  他忽然拉住自己走出酒吧,她当然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她当然知道他要什么,顺从的跟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怨恨,都滚到天边去吧,今晚的吴静华,要做一回自己,真真正正的自己,一个完整的女人。

  下午四点多,太阳沉沉向西坠去,灰色的楼群陷入橘黄的光焰里。不知为什么,今天跑起车来总是没有来的冒虚汗,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打车,说是要去医院拿体检报告。大力跑下车给他们打开车门,又眼睁睁看他们互相搀扶着走进医院的玻璃门,愣了好一会儿。猛然把车开到一边的车位停好,然后快步跑进电梯,按了八楼。

  他只是想看看思齐现在怎样了。电梯门刚刚打开,就看到思齐——坐在从住院部租来的轮椅上的思齐,正狠命的用手转动轮椅的轱辘,轮椅飞快的奔了过来。

  来不急思考,大力跨前前一步,挡在轮椅和电梯门之间。只听砰的一声,轮椅结结实实的撞在子豪身上,大力顾不得前后夹击的痛楚,迅速地伸出一只手抓住轮椅的扶手,又用另一只手把迅速倾斜下摇摇欲坠的思齐扶住。

  “思齐!思齐——”苏熙赶过来,也用双手抓住思齐瘦弱的肩膀,抬起眼看了大力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着思齐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已经麻木的脸。

  大力这才松开紧紧抓住轮椅的手,直起身子,把轮椅稍稍向后推了一点儿,侧着身子挤了出来。

  慢吞吞挪到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半个身子都被撞的生痛,尤其是小腿的迎面骨,正巧顶在轮椅的脚踏板上,刚才紧张不觉得,可是稍稍这么一动,已经冒出一身冷汗。

  “思齐。”苏熙看着那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嗓音忽然有些喑哑,只是叫了一声,就忽然哽住了。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这个接连遭遇不幸的女孩。

  “苏姐——”思齐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你放心——”她的声音忽然大起来,像是刚才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像是说给周围的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没事,我一点都不难过——只是刚才,第一次坐上轮椅,有些,有些不太习惯——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看开的,我不会再做傻事,我还有爸爸,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齐沐风大步跑了过来,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慢慢面前蹲下来,抓住她的一只手,冰凉入髓,心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看着思齐的眼睛,而她的眼睛却透过一切,看着一个茫远未知的地方,“思齐,好妹妹,哥知道你难过——你要是难过,就别撑着,哭出来就好受了,你放心,有什么事告诉哥,哥不会不管你——”

  “哥——我知道,”思齐颤声喊着,脸上却有泪珠倏然滚落,抬手抹掉泪水,使劲吸吸鼻子,又挤上笑容,轻声呢喃,“哥,我累了,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一会儿就好。”眼睛茫然的看看周围,落在大力身上时,她喊了一声,“你——你过来!”

  看他没有反应,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听见没有,叫你呢!是你把我撞成这个样子,你,要负责!你带我走!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带我走!”

  齐沐风站起身来,伸出手臂要抱思齐起来,可是思齐却一把挡开他的手:“你是聋子怎么的!听见没有!我要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尖利起来!

  大力有些疑惑地看看苏熙,她也只是满脸不解的看着思齐,又看看一脸阴郁的齐沐风,慢慢走过来。

  思齐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喊起来:“求你,带我走,离开这里,听到没有,求你了!”

  那眼睛又让大力的心刺痛起来,猛然弯下腰,从轮椅上抱起斯祁,那身体轻的让大力吃惊,而且僵硬冰冷,似乎根本不是一个女孩的身体,只是一个没有知觉的塑料人。

  走进电梯,转过身来,思齐伸出胳膊拦住想要跟进来的苏熙和齐沐风。

  “苏姐,哥,求你们,就让我自己安静会儿吧!”

  齐沐风脸上的阴郁化去,而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大力:“思齐,你不能跟这个人走——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哥,你如果还真疼思齐,就放爸爸一马吧!看在他替你守住‘恒通’的份上——”显然,她对一切早已明了。

  齐沐风怔在那。

  思齐已经按键,电梯门关上。

  苏熙看了一眼还在盯着电梯门蹙着眉头木然站立的齐沐风,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你放心,这个丁大力是个实诚人,思齐不会有什么事的。”苏熙忍不住宽慰他。

  “嗯。”齐沐风的胸口一阵憋闷,他却只是嗯了一声,把满腹的叹息全部锁在喉头,默默转回身。

  大力稳稳地握住方向盘,车子在飞快的行进,穿过银河般的车流,把都市璀璨的灯火远远的抛下。

  已经问了一次了,思齐小姐,您要去哪里,可是没有回应。从后视镜里偷眼看看,她一直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汉白玉的雕塑,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有窗外的流过灯光不是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闪动着。大力知道,她已经把周围的一切化为虚无,她需要投入全部的情感精力去化解内心的矛盾痛苦。至于去哪里,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于是大力也把自己化为虚无,不再出一点声音,只是让车子化作一尾鱼,不管从哪里来,不知到哪里去,却自由自在的游着。

  当车子忽然感觉很吃力时,大力也猛然醒悟一样看看周围,自己竟然已经把车开到了百公里以外海边的沙滩上。银白的沙滩上,空旷寂寥,天空一轮圆月高高的挂着,苍白的海水闪着粼粼的波痕,卷着疲惫的浪慢慢地涌动。

  抬腕看看手表,已过午夜,疲惫慢慢侵袭了全身。缓缓把车停下来,摇开车窗,冰凉的海风携着阵阵涛声猛然灌进车里。

  深吸一口气,大力转过头去看后边的思齐,却猛然吃了一惊。月光下,她的脸已经苍白的像一张纸,眼睛紧紧闭着,身体也在微微摇晃着。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座位上。

  “思齐小姐!”大力急忙起身,跳下车,又打开后门,把她扶起来,在她耳畔轻声呼唤,“李思齐,思齐,你怎么样?”

  思齐长长地叹息一声,轻轻的摇头:“我没事。”

  这么近的看着她苍白虚弱的面孔,大力心中的痛悔自责再也忍不住了,呜咽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我真的该死啊!”

  “不。”思齐依旧只是软软地摇头,慢慢睁开眼睛,茫然的眼光扫过大力的脸,又投向不远的海面,“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不要吵——”

  “哦。”大力犹豫了一下,慢慢从车厢里缩回身体,随手要关上车门,思齐却伸出胳膊,挡住了。

  大力又愣了一下,慢慢转身,沿着柔软的沙滩一瘸一拐向前走了几十步,然后又转身朝着车的方向坐下来,摸出香烟,点燃,眼睛透过烟雾一直盯着这个方向。

  车里,思齐用手抓住前边的座位,想要向外移动一点,可是竟然做不到,她猛然在自己没有任何知觉的大腿上狠狠捶了一下,瘫软在座位上。

  大力扔掉香烟,站起身跑过来:“让我帮你。”

  “不,不用!”思齐忽然大喊起来,眼中射出火焰,仇人般盯着大力,“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知道,我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人,你滚!”

  她过于激烈的反应吓了大力一跳,大力皱起眉,却依然弯下身子,把思齐抱在怀里。

  “你!”思齐尖叫一声,“放开,你要做什么!”

  大力顾不得她在自己身上撕扯拍打,紧紧地抱住她,一步一步向着大海走去。

  “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很难过,你为什么不发泄出来呢?发泄出来!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你骂我!你拿刀子,杀了我!如果可以,我去死,来还你!你不是不想活了吗,那好,我们去死,我把你害成这样,我欠你的,我把命给你!我们一块去死!”

  思齐挣扎,尖叫,哭喊:“放下!混蛋,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么对我。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死!我痛苦,我难过,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力不再理她,步子却迈得更大了。海涛声渐大渐汹涌,远看文静的海面,走近时却发现它的澎湃激昂,大力已经迈进海水里,溅起的海水冰凉的打湿了思齐的衣服。

  思齐却不在发出任何声音,像个木偶一样,瞪大眼睛,盯住大力,胳膊紧紧揽住他的脖子。

  海水没过膝盖,大力停下来,小声说:“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你身下就是大海,再多的痛苦,再多的不如意,都有它接着承着呢,你就哭出来吧,哭过了,一切都好了。”

  思齐侧过头,看看周围,嘴角痉挛般的抽搐起来,闭上眼睛,终于,一声压抑的呜咽伴着阵阵涛声流泻出来,心里的壳被海水彻底冲垮,心底的泪,奔涌而出,化作汩汩泉水,濡湿大力的衣襟之后,融入汪洋大海。

  大力紧紧的抱住她,在冬夜的寒风中,稳稳的站着。月光淡了,海面上雾气朦胧起来,远处的山也只剩下微微的轮廓。

  当思齐从他怀中抬起头时,大力忽然感觉到已经冻僵的腿在微微颤抖。

  脚下潮水已退,慢慢梛回车旁,再也坚持不住,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弯下腰,把思齐放在座位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沙滩上。

  思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哭了许久,骤然被他放下来,竟有些隔世离空的恍惚,猛然却发现大力满脸的痛苦坐在外边,心中不禁升起歉意:“对不起,让你——你怎么了?”

  大力看着她:“思齐,真的对不起。”

  思齐再次茫然看看周围,叹息一声,胸中一直郁积的块垒似乎有了一些缝隙,却又胀大开来,要把身体撑破。无力地把头靠在座位上,闭上眼。“送我回去吧。”

  大力扶住车子慢慢站起来,微微摇头:“我恐怕不能送你回去了,我的腿,可能出了一点问题——我不能再拿你的安全当赌注。”说着慢慢卷起裤腿,这才发现小腿已经青肿不堪。

  “你——我!”思齐猛然想起电梯前的一幕,知道是自己的莽撞伤到了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你受伤,我——”刚刚止住的泪水忍不住又要淌落。

  “你别担心。”大力慢慢放下裤腿,把车门关上,单脚跳到驾驶室坐下来:“我打电话找人来接我们!”

  “对不起。”思齐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流泪。

  打开暖风,嗡嗡响着,大力闷声说:“我把你撞成这个样子,你都不记恨我,又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齐沐风和四月急匆匆驱车赶过来的时候,发现思齐坐在后座上盖着大力的羽绒服,睡着了。大力倚在座位上,也睡着。车里很暖。玻璃上一层厚厚的雾气。

  大海已经退到很远的地方,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看到一线微红,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原来,我们依然相信爱情(全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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