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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年4月5日, T城迎来了历史上的首次国际盛会,环太平洋地区经济合作论坛。多国首脑政要莅临,会议之后,又在亚洲最的大人工湖盘桓数小时。作为重大政治事件,一个月前便已全城戒严,政要通行的各条干道更是戒备森严——会议盛况T城普通百姓自是无缘见得细节,但都有作为承办者的荣耀——一个发展仅有百年又在三十几年前被一次大地震摧毁的普通中型城市能够承办如此盛会,足以值得自豪。会议结束之后从省委接受褒奖载誉归来的李市长公开在电视上发表讲话,感谢全市人民为此次盛会付出的努力,尤其是“风华时代”、“恒通”两大集团,而T城,也一定能借此机会飞速发展。
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车流奔涌。高速飞驰的奔驰商务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林沫从后视镜看到齐沐风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微微磕了一下头,知道他为了准备明天发言的材料肯定一夜未眠,就伸手把车载电视关掉了。
齐沐风却睁开眼睛,习惯性皱眉:“这么静,怎么睡得着。换首钢琴曲。”
林沫便找出遥控器换曲子,嘴也还是不闲着:“齐董,我真没见过有您这样的习惯,没有声音,就睡不着觉。”
竟是一首yani出品的《梦中婚礼》。齐沐风不理她,晃晃身子靠的舒服一些又闭上眼睛,梦呓一般絮叨:“林助理,从澳大利亚回来就赶紧办了吧。再拖下去殷正真得跟你掰了。”
“切——掰就掰。谁怕谁呀!不过。要掰也是我先掰——反正他不敢跟我掰。”沫子把音量调小一些,回过头来,伸出一只手比划着,“我对他手拿把攥,一点悬念都没有。倒是你,我说老大,你跟四月,磨磨唧唧的,咋一点儿干净利落劲儿都没有,我真怀疑——”
齐沐风猛地睁开眼睛,却不抬头,翻着两颗眼白瞟着她:“怀疑什么!”
“你的能力!”沫子吐吐舌头,迅速回过头去,“这场爱情的博弈中,你还真以为你能完胜啊!你那两个对手可真的都不简单啊,想当初那陆文凯可是我们学校头号校草,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四月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追上的,我昨天还特意去戒毒所为你侦查了一下敌情——”说到此故意顿住。
齐沐风果然不耐烦的催促:“快说,别卖官司,否则下次还带你出去,让你半个月见不到殷大律师。”
“恢复得差不多了,估计有了四月这个的精神支柱,肯定能戒掉了;我说大boss,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四月这丫头是标准的恋旧狂,保不齐旧情复燃了。”沫子看到她在后视镜中蹙起的眉头,忍住,没有露出笑容。“更重要的是宋擎宇这家伙,他从加拿大回来一个礼拜了,每天跟四月寸步不离的,我可是亲眼所见,一口一个姐,叫的那个亲热,比亲姐还亲——看那样,离了四月都活不成了,这每日耳鬓厮磨的,难免日久生情,也保不齐弄出些个干柴烈火的事来——”
看来齐沐风真的上套。眉头皱得小山似的,忽然把手一挥,示意司机小刘靠边停车。
车子嘎然停在路边,沫子满脸错愕:“齐董,我逗你玩呢,这不怕你犯困么!来不及了,还有二十分钟飞机就起飞了——”
“机票改签到一个半小时以后,到了会场你先给我注到——林助理,拜托了,我保证不耽误主会场的发言。”齐沐风说着,已经拉开车门,跳了出去,“回头你把我的证件交给小刘,小刘,你一个小时以后来接我。”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两条大长腿瞅准时机从车流中飞奔出去,又羚羊一般跨过路中间的铁栅栏,挥手拦住一辆返城的出租车,转瞬就消失了。
小刘的嘴巴也来不及合上,只好怔怔地问:“林助理,一个小时以后,我去哪接齐董事长?”
“去哪?还能去哪!”沫子撇撇嘴,狠狠敲了自己一下脑门,后悔自己不该刺激他,平白又给自己添了这么些个麻烦,“静宜园。别罗嗦了,快走吧,还要去给他改签,二十分钟,晚了来不及了。我说刘志强,有合适的地方赶紧跳槽吧——伺候这位,可真不是人干的活,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切!我可不跳!”小刘说着,手上脚上也加紧忙活,车子又驶入车流,“咱们‘恒通’眼瞅着就在美国上市了,我这农村出来打工的穷孩子马上也要成为股东了,跳槽,除非我疯了!”
“得,你没疯,我疯了。快点吧——赶不上飞机,他准得把我逼疯!我的天——我抽哪门子风,这时候跟他提四月干什么!”
沫子猜得没错,四月此时就在“静宜”园内。
这无疑是目前为止北方最大的城市园艺公园,高楼,别墅,学校,商贸中心,健身广场,湖泊高地,河流树木,错落有致,互相点缀,与城市南部的人工湖连成一片,城市建筑与山光水色自然巧妙地融为一体。
一城山水,半城“风华”。静宜园,只是T城旧城区改造项目的一部分,它是一个巧妙的融入城市社区当中的公园,占地有三百多亩,但是,昔日的“风华”集团董事长吴静华所拥有的,只是园中一个小小的角落,人工湖畔,一棵她自己亲手植下的合欢树已经长得颇为粗壮,树旁一尊与真人等比的汉白玉雕塑,名曰静华。
宋擎宇本是极力反对树此雕像,他怕自己不敢去面对。可是李市长亲自致电还在加拿大求学的宋擎宇并下达了政治命令:吴董事长为了T城的建设,任劳任怨,鞠躬尽瘁,不幸因病英年早逝,实在是T城一大遗憾;更何况她生前不畏强权,实名举报了市里以及省里的大批蛀虫,大大推动了全市乃至全省的反腐工作——这样的女中豪杰,目前的形势下,虽不便于大肆彰其功绩,但树一尊雕塑,是对其高洁品行的一种肯定,更是对正能量的赞颂和弘扬,再者,又不刻碑立传,知情者知是吴董雕像,不知者只会把它看成公园里的一处普通雕塑。话已至此,擎宇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委托四月全权代为处理。
刘经理的“大强”工程有限公司承建了“静宜”园的园林绿化工程,早在几个月前就率自己手下一干人等入驻工地。作为施工项目的一部分,四月不敢怠慢,从吴静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照片中精心选了十多幅,摆在李轶天的桌上,最后由李轶天选出一张,送到李市长推荐的一位雕塑大师处。
现在,对着这尊雕塑,四月不得不承认,李轶天其实是最了解吴静华的人——那个披着一头长发,捧书斜倚在草地上安静地眺望远方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吴静华。四月靠在她的旁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衣服上的柔和的褶皱,自己刚进公司时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一身深蓝色套装的梅可欣轻手轻脚走过来,也坐下来,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也不出声。
时近中午,阳光的羽翼掠过合欢树巨大的树冠,为草地绣上点点光斑,暖暖的风拂过,那金色的斑点就在绿色的地毯上飞舞。不远处,湖水荡漾,时有画舫悠然划过。真的,美得就像一幅水墨画一样。
耳畔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四月猛然惊觉,转头,才发现梅可欣坐在那里。高挽的发髻,一身职业套装,她已经完全没了那副吊浪荡的相,虽然没有了股份,可她依然被李轶天留在公司,原因大概只有一个,“MC”还没撤资。而擎宇也依然记得那个充满担心的电话,对梅可欣来说,选择留下来做一个普通员工的原因大家也心知肚明,自然是为了擎宇。
由于工作关系,四月已经跟她打过多次交道,慢慢也发现这个女孩除了偶尔有些不着调,其实是个挺善良的人,尤其工作上,也颇有能力,慢慢也就熟悉起来。
“臭丫头,叹什么气!”四月嗔怪,“吓我一跳。”
梅可欣翻翻眼睛看看不远处的雕像:“是不是以为她回来了?”
四月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若是能回来,就好了。”
梅可欣也低下头,小声说:“嗯。若是能回来,就好了。”
四月有些奇怪的望着她:“你真的不怨她吗?她把,梅——你的爸爸送进了监狱。连你们在美国的房子,也被查封。”
“怨有什么用。”她用手指拨弄着草尖,“我妈以前就跟我说过,这是老梅必然的结局,是他太贪了——姐,你为什么也不怨她,还这么死心塌地的帮她呢?”
“她出事以前,擎宇求过我,让我回来帮她——可我——”四月又忍不住落泪,“我真的没想到,陆文凯会做出那些事。”
“唉!就算你回来,能起什么作用!”梅可欣耸耸肩膀,“我一直在风华,看着他们,一个个就像疯子一样——看似步步为营,其实每一步都踩着雷。姐,我觉得,吴董这么做,其实跟陆文凯没什么关系——你也没必要自责。”
四月站起身来:“怎么说呢,是她把我从几十个售楼小姐中挑出来,一步一步培养我,我现在的这些,其实都是她给我的。可是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在她身边。”
梅可欣拉住四月伸过来的手,也站起来:“原来你一直把她当成恩人!那现在呢?她都——”
“现在对她更多的是尊重。”四月看着那尊雕塑,“不是因为她是女强人,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敢爱敢恨、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女人。”
“什么爱呀恨的,”梅可欣一脸茫然,“老梅说,她就是一个为了挣钱不要命的女人。”
“那是因为他根本不了解她。”四月抬头,看着头顶的花团与树叶间的一小片天空,“为了心中所爱,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把别的东西放在心上?”
“谢谢你,四月。”耳畔猛然传来李轶天的声音,“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我想,她也许安心了。”
“李董。”梅可欣垂手站好,恭恭敬敬问好。
“可欣,你父亲,就是因为不了解她,才会误了她,也害了自己。”李轶天接着说,“其实,我也不了解她——如果早点懂她,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其实是我把她逼到这一步的。”
“李董——我不太懂,如果不是你力挽狂澜,稳住大局,‘风华时代’肯定垮了,吴董她也——”梅可欣忍不住说,“其实底下关于吴董的风言风语一直没断过——”
“你们去忙吧。”李轶天对着她们摆摆手,“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待会。”
“走吧。”四月看着几个月内头发花白,已经苍老了很多的李董,心中竟然无端涌起一股酸楚,心中又很清楚自己根本无力安慰他,只好拉着还要发问的可欣,慢慢离开这儿。
走了十几步,就和迎面跑来的齐沐风遇个正着。梅可欣连连挥手:“丁姐——我先撤。你们聊。我自己撤——”
齐沐风瞟了一眼不远处李轶天的背影,合欢树开满了粉色的绒花,就像一团粉色的云,衬的树下的草更绿,李轶天白色的衬衫和吴静华白色的雕塑异常醒目。猛然抓过四月的手腕,沿着窄窄的石子路,弯弯转转,急急向前走。
“怎么了?这个点儿,你应该在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上啊——我可没问,是沫子非要跟我说的——”四月被拖得气喘吁吁,可他的手像铁环一样箍在腕子上,甩不开,只好跟着他紧走。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它?梅可欣,还是李董?都是偶遇,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儿。”四月回头扫了一眼,已经看不到李轶天,梅可欣更是无影无踪。
“李轶天,”终于在一张原木长椅前站住,齐沐风看着四月的眼,问:“他对你说什么?”
“嗯,如果是工作的事情,就不必说——如果不是——”齐沐风依旧盯着她的眼睛,“你要告诉我。”
“告诉你?为什么?”四月越发奇怪,“不是说好了不干涉我?”
“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怕你从他那儿听到什么,影响了你对我的判断。”齐沐风的额角渗着汗珠。
四月看他那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掏出纸帕帮他擦掉汗水:“齐董事长,你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李董手里?”
“嗯。”齐沐风抓住她的手,依旧看着她的眼,“我回来,亲自告诉你。在我跟你说之前,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跟你说的话,也不要做出任何决定。”
四月也看着他的眼睛,只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好。在你回来跟我说之前,我不听任何人的,不作任何决定。”
齐沐风却把手机递过来:“好。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录下来。”
“干什么!不录。我又不是——”不等她说下去,齐沐风已经欺身上前,把她揽在怀里,低头,吻她。
四月挣扎几下,便无力抗拒,又是一番天旋地转。
良久,他主动放开她的唇,拥着她,在她耳畔低声问:“四月,听话好吗?”
“嗯。”她已虚弱的将要摔倒,“我听话。”
“把你刚才说的话,录下来。”他已经把手机调到录音功能,“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听信任何人的任何话,也不要做出任何决定。”
四月稍一挣扎,他便又要做出进攻的姿势,四月只好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是公园——我录,我录——我只信齐沐风一个人的话,别人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谁也不能破坏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他就是我的男神,唯一的男神——”
看她满脸俏皮却又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齐沐风略略皱起眉头,嘴角却忍不住漾起笑纹:“不许随便换词。说你不作任何决定。”
“不做决定——我到底要做什么决定啊?”四月满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唯一可以做出的决定——就是等齐沐风回来,嫁给他,给他做煮饭婆。”
“凭什么——”见他又是那副咄咄逼人的表情,四月慌忙摆手后退,“好好——什么也不用凭——”
齐沐风把手机收起来,看看时间,还剩十分钟,拉她坐在长椅上:“陆文凯的家人什么时候来接他?”
“还要在稳定一段时间。文凯说自己回去。他已经让老家的朋友帮忙联系了那边的戒毒所,在那里备了案,定期回访——李董也帮他联系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型的招标公司做文案设计,他本身学的是就是艺术设计,做些设计工作难不倒他,也不用怎么和外界接触,只要他能约束自己,基本不会复吸。”
“哦。那个宋擎宇呢,什么时候回加拿大?”
“一周后。申请了ph.D,说是课程比较紧,看看就回去准备论文。”
“这小子还住在你家呢?”
四月忍不住笑:“怎么,吃醋了?人家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我妈的病。他那个同学还真挺厉害,我妈妈现在的状态,真的有所好转,前几天竟然跟我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事,虽然还是含含糊糊的,但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现在我爸妈就拿他当儿子——”
“他同学给你妈妈治病当然好,但他也不是非要住你家啊,你们家又不是没儿子——缺他那一号儿吗?”齐沐风表面不露声色,可话语中的酸味却在暖风中酝酿发酵。
四月两只胳膊肘支在大腿上,只是望着他乐:“小心眼。”
齐沐风却猛然跃身而起:“记住你的承诺。”
“怎么了,又?”四月追出几步,大声问。
“赶飞机。”他像长跑运动员一般,大步狂奔,一边喊,“十三天,丁四月,我回来时要吃面条——茴香面——”
“吃货!”四月小声念叨着,“十三天,这么久!”他还没走远,她就开始想他。莫名其妙——爱,就是这么无厘头。 原来,我们依然相信爱情(全2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