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风华录

捌·阳谋1

风华录 容安 6745 2021-04-06 05:47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风华录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时光流转,北风呼啸着带走了世间所有的色彩,将一层纯白覆盖,然而正如困兽犹斗,也有寒梅凌寒开放,束雪峰上梅花盛放,红白相映,勾勒出琼楼玉宇的世界。

  春节已过,却迎来了再一场大雪。

  月色清冷,白梅红梅的枝桠交错已分不清你我,白雪覆盖了大地,留下了苍茫的洪宇。忽而一阵风过,梅树摇曳着抖下落花,月光伴着冷梅香在飞雪中回环,风卷起地上的残雪,雪映着月光,如天上闪烁的星。

  在宿月的催促下,子墨于初四回到了冷月门。

  子墨这次回来除了带了几本书又拿了些齐鲁特产,凌舟生活在中原,头一次看见晒干了的鱼片和小虾米不禁新奇,帮子墨收拾完东西便拿了两片鱼干坐在桌边啃了起来,子墨忍俊不禁,“别激动,我们拿着这个,然后带上一壶酒去束雪峰饮酒赏月怎么样?”

  凌舟无比赞同,忍不住称赞,“还是你会想。”说着便跑到外面树下,拿了锄头挖出来一小坛酒,兴冲冲的跑回房去,笑道:“这是去年我埋到树下的,今天把它喝完。”

  子墨看了称好,两人片刻也不耽误,立即往束雪峰去。

  大雪埋了山路,两人一路用轻功小心翼翼的探着路过去,只见山顶上红白交簇,月光照在雪地上莹莹生光,相映成趣。两人找了个小山洞,燃起了火堆,周围顿时暖和起来。子墨跟凌舟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摆在地上,凌舟斟满了酒,递给子墨一杯,自己举杯道:“来,敬此美景。”

  子墨举杯与凌舟相碰,两人仰头喝尽杯中清酒。

  凌舟拿了一块鱼干,那鱼干晒得焦焦的,泛着淡淡的黄色,海盐味扑鼻而来,把鱼肉的腥味全都掩盖住,只剩下了咸咸的香味,中原无海,平时见的不过是些河鲜,较之海鲜少了鲜味,再加上严冬时节卖鱼的人本来就少,今日猛然看见鱼干,凌舟当真是欣喜若狂。

  子墨拿了一缕鱼干,“这是鱿鱼肉晒干的,中原少见,你尝尝。”

  凌舟三两口吃完手中的小鱼干,接过来子墨递给他的,咬了一口,满口生香,忍不住赞叹,“登州当真是个好地方,竟有如此美味。”

  子墨笑道:“靠海吃海,这些东西在我们那里却是稀松平常。你要是喜欢,等到夏天随我到丹崖阁,每年夏天我父亲都会带人出海渔猎,刚刚打捞上来的才叫美味。”

  凌舟听了不禁心向往之,连声答应,“好啊,等今年夏天有空了,我一定跟你去趟齐鲁。”

  两人在山洞中,看着外面的红白世界,饮酒作乐,大快朵颐,当真快活潇洒。

  眼看夜色愈深,山中生风,两个人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刚刚走回凭云峰住处,却遇到了赶过来找他们的小弟子,那小弟子跑得满头大汗,见了他们两人便道:“两位师兄让我好找,门主在长静堂等着,让师兄过去商量事情。”子墨和凌舟都不禁诧异,刚刚过年,又是半夜,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一刻也耽误不得?

  两人也不敢怠慢,连忙跟着那小弟子去了,走了一半,那小弟子忽又想起什么,“上官师兄,方才穆师姐也问你回来没有,想着是找你有事。”子墨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凌舟却是好奇,“鸣瑟找你干什么?”

  子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凌舟心里十分好奇,鸣瑟与子墨并没有过多交流,也不会有什么要事相求,怎么却记得打听子墨回来没有?凌舟默默沉思,却没注意已经到了长静堂门口,那小弟子告辞离开,子墨叫了凌舟一声,凌舟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子墨进去。

  宿月眉头轻皱,拿着一封书信细细端详,见子墨和凌舟进来,把书信放下,示意他们落座。

  宿月笑了笑,“这么晚还要你们过来,是因为刚刚玄真观的慧修师父传来书信求助。”她伸手拿了书信递了过去,凌舟忙起身接过来,拿着和子墨共看。

  只见上面写着:“先生台鉴。连有三四日观中伤寒不减,已经弟子病亡,剩下弟子十有六七难兴,病情来势凶猛,若救不及时,恐有后患,望宿门主施以援手,解我门弟子燃眉之急、性命之忧。贫道慧修敬上。”

  子墨合上信笺,只听宿月道:“我已经先派了寂雪去,她之前协助处理了门中伤寒杂病,想来没什么大问题。”

  凌舟凝眉沉思,子墨看了眼凌舟,忽然开口,“凌舟,你怎么想?”

  凌舟眉头紧皱,“门主,这事恐怕不简单。”

  宿月微微惊讶,挑眉问道:“为何?”

  凌舟道:“一个月前东京就传出了伤寒之事,我听外面回来的师兄说,伤寒爆发的地方本就离玄真观极近,若说玄真观是当时染上伤寒之症,为何到现在才爆发?如果说玄真观刻意隐瞒,可就连月前发生的伤寒也不过是几天之内染上了十几口人,官府都能迅速的做出对策,更何况玄真观的病情这般猛烈,绝不可能隐瞒这么长时间,所以这件事要么是官府的人有猫腻,要么就是玄真观被人暗算,假借了伤寒的名义,实则人为的导致了疫病。”

  宿月点了点头,又看向子墨,“子墨以为如何?”

  子墨笑道:“我跟凌舟想的一样。”说着他又顿了顿,“不过我有一点要补充,这件事如果是我谋划,我一定借官府之力对付玄真观,且不说官府到底有没有隐情,只要玄真观暴发病情,就会让官府的人骑虎难下,本来已经上报解决的事情忽然反复,官府肯定要采取措施,最直接的措施就是奏请圣上,告玄真观隐瞒不报之罪。”

  凌舟顿悟,“对啊,玄真观之所以势大,是因为凭借着圣上的恩宠,如果没了圣上的眷顾,玄真观便是不堪一击。”

  宿月听他们两个人一言一语说下来,只觉得心里清晰了许多,连连点头,“这么说这件事还是认为的可能性大,看来做这件事的人跟那个要刺杀我、挑拨冷月门与丹崖阁的人是一个人。”

  子墨点头,“正是。我正愁上哪找他,没想到他自己跳出来了。”

  宿月自嘲一笑,“我还以为是玄真观自己有什么猫腻,原来是这样。”说着又不禁担心,“这么说,寂雪过去还是解决不了伤寒之事。”

  子墨沉吟,手指轻轻在桌沿敲着。

  凌舟眸光一闪,惊道:“坏了!”

  凌舟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寂雪如果发现其中蹊跷,一定会被幕后之人当做眼中钉,寂雪处境不妙!”

  宿月也是满脸焦急,“快给寂雪传信,让她不要多做调查。”

  子墨皱眉摇头,“恐怕已经晚了,伤寒之症与人为的疫病还是有区别的,寂雪恐怕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凌舟急的拍手,“是啊,依寂雪的性格,她肯定会顺着往下面查。”

  宿月连忙道:“你们快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去东京。”

  子墨和凌舟领了命,连忙转身出去。

  鸣瑟一深一浅的踏雪走来,雪白的披风的下摆随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帽子上白色的绒毛衬得她的脸洁白无瑕。鸣瑟手上提着一盏灯笼,在夜色中闪着温暖的光。

  忽的有一道人影晃过,鸣瑟一惊,忙走过去,却不想有人在她背后拍了一下,鸣瑟没有防备不禁惊叫一声,忙回过身来,只见是林美意笑意吟吟的站在面前。

  鸣瑟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师姐啊,吓死我了。”

  林美意笑道;“你在这东张西望什么?我都走到你身后了还没发现。”

  鸣瑟听她提起,心又悬了起来,她皱眉道:“师姐,刚刚我看见有个人影过去,好像是在偷听。”

  林美意一惊,惊讶道;“真的?那我们要好好找找,他很可能是来窃取情报的。”

  鸣瑟点了点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师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美意的脸忽然泛红,她低下头,显得颇为不好意思。

  鸣瑟看了心中顿时明白,笑道:“你是想来问秋师兄走到哪了是吗?别担心,南边一路一向太平,秋师兄定能安全抵达。”

  林美意红着脸瞪了鸣瑟一眼,“你知道什么?!”

  鸣瑟这下笑得更灿烂了,促狭的眨了眨眼,“我见《诗》上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是不是这样啊林师姐?”

  林美意佯装要打她,“满口胡说什么。”

  鸣瑟一边躲一边笑:“秋师兄君子如玉,师姐爱慕也是情理之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林美意假嗔,“你看的都是什么歪书,尽是歪理!”

  鸣瑟歪着头揶揄,“诗三百,思无邪,哪里是歪理呢?”

  林美意气急反笑,“看不出,过年这些天你倒是看了不少书。”

  鸣瑟扬起了眉,眼睛中含着浓浓的笑意,“当然了。”

  林美意轻轻一笑,“我考考你,要是新来的上官师弟,该怎么形容?”

  鸣瑟低眸一笑,脱口而出:“那就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话音未落,却听见凌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是对着谁说话,“听见没,你可是天下无双了。”只见从一边黑暗中走出来两人,凌舟与子墨虽然行色匆匆,此时脸上表情却是微妙。

  子墨轻咳一声,“别胡说。”

  鸣瑟冷不丁看见子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两步,低下了头,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鸣瑟本想着有十日没见子墨了,听说子墨回来,自己去给他接风,无奈找不到人,闲着没事来这里转转,正好碰见林美意,而她自己看子墨读了许多的书,过年几天也紧赶慢赶看了些文章,一时得意忘言,竟然莫名其妙的在子墨面前班门弄斧了。

  子墨却不计较,淡淡的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鸣瑟垂首低声道:“我只是闲着没事做,所以到处逛逛。”

  子墨扫了她一眼,“不早了,回去吧。”

  鸣瑟听了这一句如蒙大赦,忙道:“那我回去了,明天见。”说着转身迅速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冲着凌舟叫道:“再见凌舟!”还没等凌舟和她打过招呼,便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凌舟举到一半的手就这样停了下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放下,对林美意笑道:“那林师姐我们走了。”

  林美意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一起离开。

  走到半路,凌舟忽的笑起来,子墨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凌舟微笑道:“我见鸣瑟很听你的话啊。”

  子墨挑了挑眉,“是吗。”

  凌舟点了点头,“方才如果是我和她说那句话,她一定会找出好多理由,然后......”他顿了顿,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还会邀请我一起。”

  子墨浅浅一笑,也没说什么。

  鸣瑟夺路跑回住处,心怦怦跳个不停,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才算是缓过来。

  又猛地想起子墨一身金纹黑衣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如挺拔松柏,与她说话时声音低沉如钟,甚是好听,只觉脸上忽然烧了起来,她连忙用自己微凉的手拍了拍脸颊,定下神来,却是缓缓地笑了。 风华录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